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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不是错觉(2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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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戚家宝眼里希望的光芒一点一点消失殆尽,戚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最后补了一刀:

“你求我,也没有用啊。”

说完,再不理会对方是个什么表情,悠哉地抬腿绕开他要走。

戚家宝打着哆嗦,目光死死盯着戚月,眼中绝望和不甘交替,最后只剩下犹如实质的怨毒。

“啊——我要杀了你!!!”戚家宝怪叫一声,猛地冲了上来。

喻晨心下一紧,下意识抬腿要挡住戚月,却不想戚月反应更快,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头也没回就躲开了。

戚家宝扑了个空,不死心地反手一巴掌打向戚月,后者微微侧步避过,看似随意地抬手在戚家宝手肘上一拍。

戚家宝身形一滞,继而后知后觉地抱着手臂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啊啊啊啊我的胳膊!戚月你这个小——咳咳咳……”

骂人的话刚起了个头,就因为呛到而尽数咽了回去。

县令连同离得近的几个捕快都吓了一跳。

“还愣着做什么?”县令最先反应过来,喝道:“统统带走!”

捕快们这才七手八脚地将满地打滚的戚家宝拎起来,上了枷锁。

戚月沉着一张脸,看不出有太多的情绪。似是看够了院子里的热闹,扭头一言不发地进了屋。

喻晨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这才转过头,敛袖朝县令施了一个规规矩矩的书生礼,这才慢悠悠道:“此番多亏县令大人明察秋毫,令内子免受冤屈,草民在此谢过了。”

“客气了客气了。”县令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似是有些忌惮地往屋门瞄了一眼,想来之前疫病的事余威犹在。

喻晨抬眸,目光将在场围观的村民扫了个遍,继而又道:“方才县令大人也说了,戚家归还属于内子的东西,今后便彻底断了亲,不再往来。现下正好人多,大家都做个见证,今后戚大强一家生死祸福,都与我夫人无关。也请日后不要再拿他们的事来扰内子清静,小生在此先谢过了。”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似是要将所有损害到戚月的可能都剔除掉。

旁人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归根究底不过是别人家的事,看看热闹也就算了,谁会管热闹到头当事人都是什么下场。

看够了热闹的村民稀稀拉拉的散了,县令带着几个捕快也押着戚家父子准备返程。

戚大强还是那副行尸走肉的模样,神色灰败目光呆滞,若是戚月肯仔细看他一眼,定是不难看出他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死气。

纵使县衙不来抓人,以他这因连番惊惧而损耗过度的身子骨,也是活不了多久了的。

至于戚家宝,先前杀猪似的叫唤了一通,喻晨说话时却没什么动静,竟是疼晕了过去。

喻晨看着县衙的人连同囚车一起离开,也没看出戚家宝到底是受了怎样的伤,竟会疼成那样。

“姐姐,”钟秀秀老早就跟着戚月进屋了,等她跟安羽丰夫妻俩简单解释完出来,就迫不及待地问:“刚刚你在那个什么戚家宝身上用的,也是鍉针吗?”

戚月勾起嘴角,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就你机灵。”

钟秀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得眯起了眼,“姐姐真厉害!这下好了,那些恶心人的玩意儿再也不能来烦姐姐了。”

“是呀,”戚月也舒了口气,扭头看了眼安羽丰的房门,庆幸道:“也亏得安公子不计较,换个计较的,我得少赚多少银子……”

钟秀秀被她这守财奴的模样逗得傻乐。

总算是赶在她接诊更多患者前,把戚大强一家的麻烦彻底解决了。戚月舒心地想。

自她穿来这里之后,还是头一回这么轻松和高兴,就连肚子里的胎儿都仿佛感受到什么一般,欢实地抡着胳膊腿儿。

戚月垂眸看了眼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抬手平时抚了抚,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温柔的弧度。

喻晨进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日光透过窗子洋洋洒洒披在她身上,画面美好得不太真实,就连她脸上的胎记都衬得没那么可怖了……

“姐姐,”钟秀秀欢脱的声音拉回了喻晨的思绪,喻晨正暗自意外于自己的走神,就听钟秀秀满是疑问地说:“我怎么瞧着,你脸上的胎记颜色好像没那么深了呢?”

戚月下意识摸了下脸,心道当然了,她用了那么久的药,什么胎记也都该抹掉了。

她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笑笑说:“是吗?可能光晃的吧。”

原来不是错觉么?喻晨看着戚月的目光变得探寻起来。

对上他的视线,戚月有些莫名地问:“这么看我做什么?人都走了?”

喻晨收回目光,淡然“嗯”了一声,又变回那个话少勤快又善于察言观色的假秀才。

“此番算是彻底跟戚大强一家划清界限了,想必日后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再到你面前提他们。”

说到这,喻晨停顿片刻,继而话锋一转问道:“你娘留给你的房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显然是让戚月有些难办的,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怎么处理。

一方面,这是原身娘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顾。

可另一方面,房子被戚大强一家霸占了十多年,李氏又不是个多干净勤快的人,里面早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修葺整理都是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情,以她现在这个状态,处理起来肯定很吃力。

可若现在不收拾出来,以后等她儿子出生,只怕就更没时间了。

喻晨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变态,便也大概猜到了她的纠结,“若是你放心,那房子可以交给我来收拾,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能做的我都尽力,再不济,还可以雇几个帮工。”

说到这里,喻晨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戚月隆起的腹部,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继而道:“保准你出月就能见到个满意的新房子。”

能有喻晨这样稳妥的人处理,肯定是没什么不能放心的,只是……

戚月犹豫了,本能的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可碍于钟秀秀还在,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思忖片刻,戚月还是点头道:“那就辛苦你啦,我抽空也会去帮忙的。”

顿了顿,戚月想起什么似的又道:“等房子收拾好了,我可以匀两间屋子给你做课室用。今年我霸占了你这么多屋子,把你挤得都没法收学生了。”

喻晨一怔,随即失笑道:“你若不提我倒是要忘了。往年春耕一开始,肯定会有人把孩子往我这送,今年许是体谅我照顾你辛苦,竟都没人来问了。”

戚月听了,本能地想要反驳,可刚一开口,脑子里就自动开始播放喻晨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指东不敢往西的身影,反驳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不管怎么看,无亲无故做到这份儿上,他还确实是挺辛苦的。

最后,戚月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委屈你啦。”

喻晨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哪里哪里,都是分内之事,谈何委屈。”

这假秀才还演上瘾了!

戚月默默翻了个白眼,扭头就钻进了自己的药房,身后小尾巴似的缀着一个傻乐的钟秀秀。

当晚,杨兰再见到夫妻二人一同来给自己丈夫行针时,面上也没见有多意外了。

“今日还是喻公子来给丰哥行针吗?”杨兰问。

戚月“嗯”了一声,也没多解释什么,倒是杨兰很是钦佩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戚大夫神医妙手,就连身边的人也都很厉害。”

“安夫人太会说话了。”前世听过太多真心或假意的夸赞,戚月对这些向来是宠荣不惊,不自大,却也不自谦,至于旁人如何作想,她向来是不在乎的。

说话间,喻晨已经净了手坐在床前准备施针了。

戚月眸光淡然地随着喻晨的手移动。相较于昨天,喻晨的动作明显熟练了不少,也更加的自信从容,令人挑不出错处。

虽然不想承认,但喻晨在这方面的确是很有天赋。

不过转念一想,戚月也就释然了。他这十几年,发作的时候若不用针压制,只怕早就见阎王了,哪还有机会在她面前蹦跶。

都说久病成医,挨的针多了,自然也就有经验了吧。

想到喻晨那一团乱麻似的脉象,戚月不禁有些走神,脑子里转瞬间闪过好几个方子,一个比一个虎狼是真的,可大多都是治标不治本。

还是先滋补,等冬天发作的时候再决定如何配药的好——他这手还怪好看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

戚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跑到天边的意识拽回来。

再看喻晨,人家早都落完了最后一针,正看着自己,眼里还带着些许疑问。

戚月轻咳一声,语气不太自然道:“今夜就到这吧,你留在这里收尾,我回去睡了。”

说完,她朝杨兰点了点头,忙不迭跑了。

一夜无话。

翌日,戚月醒得比平时都要早些。

钟秀秀正从院子里抱了捆木柴回来,见了戚月便欢实道:“姐姐今天起这么早呀?早饭还要等一小会儿。”

戚月朝她笑笑,“不急,我还不怎么饿,喻晨起了么?”

“姐夫早就起了,说是出门遛马,走了好久了。”钟秀秀说完就抱着木柴进了灶屋。

戚月无所事事,便去灶屋和了点鸡食,端着出门喂鸡。

那天从城里买了鸡回来之后,喻晨就将院里的鸡舍重新收拾了一下,还将围栏稍稍往外扩了扩,给那些鸡留足了活动的空间。

那些鸡也不怕生,见戚月端着东西出来,都“咯咯咕咕”叫着往前凑。

戚月一边往里面洒鸡食,一边扭头朝马棚看了一眼。

要说起来喻晨真的是个很干净的人,马棚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异味也闻不到。

食槽里的干草和水都很干净,像是刚放不久的,只不过马不在里面。

大清早出去遛马,马蹄声踢嗒踢嗒的还不得睡懒觉的都气死?

戚月压根没信喻晨的鬼话,那假秀才在外能装的很,肯定不会干这么缺德的事落人话柄。

至于他到底是去干什么了,戚月并不是很在意。他那陈年顽疾落在普通人身上,必然是没有那么厚的家底儿给他续命到如今。

是以也不难看出喻晨的真实身份非富即贵,搞不好身世还相当复杂,毕竟等闲家庭的孩子也不可能会中那样的毒。

这样一个人,哪可能整日什么事都没有就围着这一亩三分地打转。

戚月看着鸡叨完了食,才隐约听见马蹄声响起。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戚月端着已经空了的鸡食碗没有挪步。

马蹄声渐渐清晰,停在院门外,似是喻晨想从马上跳了下来,带起了一阵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响动,而后才见喻晨牵着马走进来。

那匹马像是溜达够了,进了院子也没不耐烦,倒是喻晨见了戚月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将马牵回了马棚,又卸了马鞍和缰绳,这才朝戚月走了过来。

“大清早在这杵着做什么?”总不会是在等我吧?默默咽下那句怎么都不太可能的猜想。

戚月木着一张脸答:“喂鸡。”

喻晨没作他想,只是盯着戚月带着胎记的那半张脸看了一会儿。

不知怎的,戚月少有的露出不自然的神色。

好在钟秀秀及时解救:“姐姐,可以开饭啦!”

戚月默默松了口气,端着鸡食碗进屋洗手,没留意身后看着她背影没动的喻晨眼里的深意。

原来真的不是错觉,她脸上的胎记是画上去的。

戚月原也不至于暴露这么快,只是昨天听钟秀秀说胎记淡了,今早下意识就将颜料抹的重了些。

其实跟最开始也没什么差别,可怪就怪在钟秀秀无心之言已经引起了喻晨的注意,只要留心,还是看出了区别。

戚月不提,喻晨索幸也不戳破,三人平静地吃了个早饭,就听院门外似有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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