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人不该忘了自己来时走过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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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容认输的时候，除了认输，还对夜百翎说了一句“不值”。
高贵的女帝爱上了低贱的奴隶，给予他平等的身份，为他遍寻珍宝，甚至为他杀上了九重天，挑战神明。
几次险死，肉身被毁，灵魂溃散，真的值得吗？
夜百翎很多年后都能清晰回忆起当年的每一幕，姬容认输时眼中的悲痛，说那句不值时的叹息，后来她把这些情感单纯归咎为对她的怜悯，他在可怜她。
他或许已经看明白璃尘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才会说出那句不值。
不值这两个字的评价，夜百翎已经听过太多次了，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有关于她的道侣，很多人都在悄悄议论，说他出身又低，天赋又差，真是走了狗屎运，才能攀得上大陆之上最具风云的传奇。
提起夜百翎，站在她的角度，所有人提起她的道侣，都会下意识地说一句不值。
不般配，拉低了魔族女帝的档次。
值与不值，对于那个时候的夜百翎来讲，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出身是什么，天赋又是什么，她也曾是一个没有出身，没有天赋的草寇，可靠着自己，不还是问鼎群雄，无冠加冕。
人不该忘了自己来时走过的路。
她看得起璃尘，就足够了。
更何况当时当日，夜百翎对于这个道侣，最多且唯一的情感叫愧疚。
她始终记得是自己强迫于人，是自己毁人清白，她的补偿是应该的，是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赎罪。
一身是血的夜百翎再次见到璃尘的时候，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见他低头走向她，伸出了手，以为他会像往日一般，把她拉起来，搂进怀里轻轻亲吻。
可等待她的却是他亲手将湛蓝的匕首刺入她的胸口。
她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混进了泥土里。
匕首是天道给的，世间最轻巧的神器，任何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其拿起来。
璃尘也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将其插入她的心脏里。
他说这叫灭魂刀，是天道送他的神器，足以叫她灰飞烟灭了。
她不敢置信，又很快接受了现实，感叹他好狠的心，一魂一魄都不愿意给她留。
璃尘笑的很开心，
“天道已经许诺我了，只要我亲手杀了你，就许我以长生。
它已经在神界给我留好了神位，我终于可以摆脱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了。”
他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扭曲。
他小人得志，直接抽了她一耳光，
“夜百翎，你真是这世界上最垃圾的伴侣。
你明明拥有权力，却不愿意分给你的伴侣一丝一毫。
你连一点偏爱都不愿意给我，日日对我管头管脚，甚至我要教训几个奴隶，你都要惩罚我。
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我真的是受够了。
我已经忍你好多年了，你真的是好恶心啊。”
夜百翎从来不知道璃尘对她如此怨恨，只觉得悲凉，
“你也是奴隶出身，曾经也被人无故当做撒气的工具，动辄打骂，你都忘了吗？
你曾经和他们是一样的，便是不会共情，没有怜悯，至少不该从一个受害者变成施暴者。”
璃尘往夜百翎身上踹，接连踹了很多脚，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即将封神，即将长生……”
他一直踹她，最后是姬容看不过去了，一脚踹飞了他。
姬容抱着夜百翎，取出了她胸口的匕首，为她逆转了轮回，重新聚拢了她的一魂一魄。
姬容说：“我只救你这一次，问问你自己选择的道路，如果你依然选择被他杀死，我不会再阻拦。”
夜百翎感受着回到身体里的一魂一魄，看着已经被踹晕过去的璃尘，直接强制地给他弄醒。
她闭眼想着自己的道路，最终轻轻睁开了眸子，
“璃尘，如果你是因为我毁你清白，对我赶尽杀绝，那我心甘情愿被你杀死，这是我欠你的。
可你不该为了狗天道许你的神位，对我痛下杀手，这是你对我的背叛。
两魂六魄是我还你的，再不复所得。
魂飞魄散是你送我的，礼尚往来，我便也该回赠你同样的礼物。”
璃尘看着被救回来的夜百翎害怕了，跪在地上说天道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杀了自己，要么杀了她。
他不想死，他是有苦衷的。
夜百翎根本不顾璃尘的哭求，不想听他的任何辩解，当着九大战神的面，亲自点燃了他的魂魄。
听他从哭求渐变成了谩骂，对她的辱骂。
他甚至求天道救救他，求天道直接杀了她。
夜百翎看着璃尘的丑态，眼里只有平静，见人快烧没了，淡淡说道：
“我没有天道的能力，可以直接许诺一人长生，可我这些年一直在为你的长生奔走，是你不肯努力。
无论你信与不信，这些年我真的偏爱了你，让自己很努力去爱你。
可每当我刚要对你生出一缕情感，你都要做好多让我失望的事，生生将这缕情感浇灭。
我确实管了你，却不是想要彰显自己有多少权力，只是想告诉你何是何非，可你没有是非。
今天是你先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之间的情义，所以我亲自送你下地狱。
我遵循我自由的意志，遵循我内心的道路，我审判你没有轮回。”
杀夫证道，证的从来不是无情道，而是证夜百翎自己道路的一半。
背叛者下地狱，那一刻的坚定，让她的境界瞬间升华。
她在劫雷之中渡劫，在心魔劫里，忆起了曾欺她辱她的师门，忆起了被屠戮殆尽的村庄，忆起了玄门百家的围攻，忆起了统一魔族的艰辛，忆起了那无数年的日夜疼痛……
她忆起了她曾以为会予她真心，却又拼命伤害她的两个人，一个叫简诗初，一个叫璃尘。
夜百翎告诉自己，她所选择的道路没有错，她只是没有看清人心……
因为飞升之前最强烈的执念，所以夜百翎拥有了一双能看清世人阴私的眼睛。
这是天道赠与她的飞升礼物。
夜百翎本该是感谢的。
可是因为天道许诺璃尘神位的事，她在神界依旧天天骂它。
她甚至扣下了那柄神器，一直没有还给天道，就扔在她空间的角落里落灰……
……
夜凝看着那把湛蓝的匕首，不知这是一柄神器，更不知这柄神器背后的故事。
只听她说她曾真诚地待过一人，对方却想要杀她，一时有些心痛。
她不知道那人是不是简诗初说的伴侣，如果是，她该是受了多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