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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训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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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宴认命睁眼。

“你也就这一双眼睛让人满意了。其他地方都让人恶心的很。”

唐北辰透过他的眼睛看他的白月光。

闻宴真的要吐了。胃真的难受。

这么想着,他就哇的一下就吐了出来。

看见唐北辰唰的一下跳了起来,他就吐的更起劲了。

我哇,我哇,我哇哇哇……

活像是要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的样子。

唐北辰阴沉着脸给他叫了医生。

闻宴幼稚地想不熏死你,王八蛋,莫挨老子。

唐北辰等所有的东西都被清理干净后,就又要坐下,结果闻宴又作势要吐,唐北辰立刻站起来滚远了。

唐北辰几乎是前所未有的急了,头一次有人能把他气到这种地步还不能发作。

“闻宴!你躲得了一时还躲得了一辈子吗?!劝你收好自己一身的刺,不然我会一一把它折断。”

唐北辰摔门而出。发出一声巨响。

连墙旁边都墙灰都要被他震下来。

闻宴终于舒了一口气。

他赌对了。

唐北辰现在对他的兴趣很浓,已经浓到本该一个轻飘飘命令就可以把他沉塘却为了能睡到他硬生生让他苟延残喘了下来。

所以他必须要反抗唐北辰,不能让他得手。唐北辰这样的人顺风顺水一辈子,在北城,他要什么人不是立刻就有人送上来。如果一味顺着他只会让他觉得无趣。

而他活到现在不是唐北辰的怜悯,而是他的兴趣。

真要让他睡到了,可能其他人在他兴趣衰减后还能捞点好处,但是闻宴不同。他是知道他患有疾病的人。唐北辰一直很小心,不让别人知道唐家家主居然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只能通过暴力与欲望来缓解。

如今四大家族分庭鼎立再加上唐家也没有那么安宁,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对他的打击虽然不致死,但总会很麻烦。

而作为他秘密的知晓者,闻宴也理解,死人才是最会保守秘密的。

所以,在唐北辰对他失去兴趣之后,他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在半年内,他要想方设法地让唐北辰不能动自己。

闻宴心下迷茫了一瞬。他该怎么办呢?

他拖着一身的伤,侧身蜷缩起来,仿佛一个躺在子宫里的婴儿,没有任何风雨需要面对。

他咬住了手腕上的链子,又想起那个银发少年。

想起那个温柔又强势的吻。

他心里默念。

“如果你真是神明,我愿意信仰你,请求你让我平平安安活下去。”

那串手链在无人看到的地方闪烁,红色微光仿佛在应和着男孩的话语。

*

“他睡了?”

文斯跪在地上,点点头。

让任何一个人看见此刻的他都会觉得震惊。

他缓缓地摘下了眼镜,露出一双温柔秀气的柳叶眼。他一向待人温和有礼,仿佛一个真正的君子,人人见到文斯都会觉得这名儿取得名副其实。

而此刻的他却拿起一个项圈自觉地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伸出手,平摊开,说“先生,开始吧。”

教棍一下一下落下,很快他的掌心就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红痕。

一棍落下他就在心里默念一个数字。

“一,二,三……十五。”

“手已经够肿了。背过身去。”唐北辰堪称冷酷地发布施令。

文斯跪着挪了下位置,然后一颗一颗解开衬衫扣子,露出后背,后背也有一些棍子痕迹。

“十六,十七……二十二,二十三。”

文斯怔愣抬头,今天只到二十三棍唐北辰就停下了。

好像这几天都是这样。唐北辰的病不知为何有了好转。

以前都是要到一百多棍唐北辰的情绪才能平复下来。

可是这四天,他都只数到二十多就停下了。在闻宴被打进医院的那天唐北辰甚至都没有想起这件事情。

“文斯,你也发现了吧?我觉得我的病快要好了。而这——全都是因为那条还不太听话的小狗。”

文斯捡起地上的衬衫,忍着背上的疼痛镇定地系上了扣子。

“恭喜先生。”文斯缓缓站起,脚步踉跄,好不容易站稳。

“他是我这几年找到的最有意思的狗了,文斯,你说有什么办法才能把这样一个浑身是刺的人驯服成像你一样听话。”

文斯身体一僵,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他回忆起闻宴的那双眼睛。

他成为唐北辰心腹那么多年,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秘密活到现在每天帮他缓解症状的人,更重要的是他很会看人,工作能力也很优秀。

他看人喜欢看眼睛。闻宴那双眼睛与陆今安(唐北辰白月光)陆先生的眼睛确实几乎一模一样。可是内里的神态却截然不同。

陆先生的眼睛里乍一看像是纯粹至极热忱至极仿佛一眼就看到尽头,可是他总能在某些时候感觉到他的野心。他觉得陆先生是个表面随和开朗实则……心机深重,会有些许自私的人。

而闻宴呢?他不禁出神了一秒,那双眼睛里他看到的是永不服输永不放弃的倔强,明明是一双没什么攻击性的瑞风眼,偏生其中宛若被无数碎石重压下依然劲蛮生长的野草。

他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感觉就是,不会有人能使他认输的。就算有,那也一定是他故意让你以为的他认输了,服软了。

“怎么了?怎么发呆了?难道他就算连你也看不出吗?”

文斯回神。他回答道。

“是有办法的。”

也许没有人可以使他真正臣服,但是表面上的服软还是可以做的到的。唐北辰需要的也只是表面上的,他对小情人耐性不长,只要等他厌倦了,他就不会在意闻宴究竟是真的服从还是假装。

说起来,这两者也没什么太大区别。

文斯缓缓开口。

“他应当是个很吃恩情的人。他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最在意的只有他自己。而他又把自己的心武装地严严实实,刀枪不入,肉体上的凌虐不会使他屈服。只有感情会。”

“感情?”

“是的,感情。”文斯点头,“可以找一个人刻意接近他,获得他的信任后他便有了弱点。再以他在意的人威胁他,他便会心甘情愿地服软。”

唐北辰发出一声轻笑。

“文斯啊,文斯……你看人果真是——有时候连我也不禁赞叹一句幸亏你是我的人否则我一定想方设法杀了你。”

文斯低头,压低了声音,道“我会永远是你的人,先生,这你什么时候都可以放心。”

“嗯……”唐北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可惜我不想这样。我不玩这些弯弯绕绕。这样和季子瑜有什么分别。感情这种东西,我不想玩。我还是更喜欢小狗因为没有力气反抗只能顺从的样子。”

文斯没有答话。

他心想,虽然先生大多数会听取他的意见,可是当他心中其实早有答案,早就认定某件事时,文斯从来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分毫。

比如说上次他说完他对陆先生的看法后就被关了禁闭。比如说这次他早就对闻宴有了处理方法。

“这样吧。”唐北辰靠坐在办公室背椅上,眼底满是捕获猎物的兴奋,“你告诉闻宴明天我带他去个好地方。让他抓紧时间养伤。”

文斯知道闻宴那一身伤没个十几二十天不可能好全,但是也只能沉默以对。

文斯缓缓走出办公室,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先生,那于童还找吗?”

“找。为什么不找?我非常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能让一个几乎没出过唐宅的人知道这样一个人。他的身份能简单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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