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夜半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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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美丽的清晨，一辆奥迪轿车驰进天都市委大院。门卫一看车牌号，急忙放行，一个字都不敢多问。如果是普通人，他们非把你浑身上下祖宗八代问个遍，你也不一定能进去。

奥迪车上坐的是国安局局长，他径直走进市委书记办公室，电话通知叫来市长。由于话题保密，秘书和办公厅人员都要回避，屋里只有三个人。

“我来主要是通报林世斌同志违法乱纪问题。”国安局长开门见山对市长书记汇报。

市长书记一头雾水，国安局长大清早跑来，只是为通报一个同志，而且是一位高级领导干部的问题，有点不同寻常，问题可能很严重。可是，林世斌同志平日表现很好，且不说工作上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就是生活细节上也很注意影响。平时穿一件旧西装，脚蹬一双解放鞋，挎一个军用绿挎包，有专车很少坐，上下班骑一辆旧飞鸽自行车。谁要说他贪污腐败，违法乱纪，估计你走不出天都市，民众的口水就能 把你淹死。

国安局长没有更多解释，他掏出手机，让书记市长看了一段录像。里面是林市长和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在豪华宾馆嬉戏的镜头。画面污秽不堪，书记都感到脸红，把脸扭上一遍，不愿多看一眼。

“这是林世斌同志在东方之都养的情人，据办案同志介绍，类似这样的绝色情妇有三个，每个人都有别墅和专车，每个月支付五万元生活费。更为严重的是，这些人吃穿行所花费的都是小钱，她们主要目的就是通过林世斌的操作，承揽天都市一些重大工程项目，赚取巨大利益。林世斌贪污公款25万多元人民币、2万美元;挪用公款1亿多元人民币、2500多万美元。还有几件震惊国内外的非法集资案，与他息息相关。案件惊动上层，要求天都市市委市政府拿出切实措施，迅速处置林世斌。”

书记市长听完，立即打电话通知市纪委书记，要他今天务必将林世斌控制，等待进一步行动。

1995年4月5日，是中国人祭祀亡故亲人的日子，俗称“清明节”。民间有个说法，说是清明节这天亡故的人，品行一定错不了，死后有好报，因为苍天都为他(她)落泪了。不知道林世斌知不知道这个讲究，他选择这一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

下午，林世斌在天都西便门一个会议室里出席一个有关金融、财税体制改革的专题会议，林世斌兼任计委主任，平日里谈笑风生，幽默风趣的林市长，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地发呆。会还没开完，他接到一个电话，站起来匆匆离开了会议室。他让司机驱车开往市政府，进院后，林世斌对司机说：“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要上门儿沟办点事儿。”司机知道，林世斌经常去门儿沟，他在当财政局局长时，与门儿沟一个村是扶贫点，经常去送钱送物，和那里的老百姓很熟悉。市财政局还在风景秀丽的大雁湖畔修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宾馆，对外称培训中心，其实就是五星级宾馆，市领导经常去培训中心开会、度假。

估计是和那位大领导谈话，司机经常遇到这种情况，有上面的大领导过来，不便惊动其他领导，就悄悄打电话给林世斌，两人在他办公室或者会议室交流座谈。司机在大约1个小时以后，看到林世斌和书记一起，边说边走出了市长办公楼。

书记上了自己的轿车，屁股下冒出一股黑烟，转眼就不见了。林世斌看着书记走远，抽着烟面无表情的坐进自己的车。他对司机说：“走，上门儿沟看看去。”司机心里有些不情愿，毕竟，天快黑了，又要跑这么远的山路，不知道啥时候能吃上饭，何时能回到城里回到家，他刚结婚，漂亮的新婚妻子特别温柔浪漫，他一会儿都不想离开她，愿意躺在她的怀里腻歪撒娇调情。想是想，工作不敢耽搁，领导不能得罪，要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领导不高兴，你的饭碗就没有了。于是，他发动汽车，熟练的挂挡加油，一踩油门，奥迪车飞快地朝天都市外驶去。路上车辆不多，也不像现在这么拥堵，司机用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开到门儿沟县城。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汽车大灯以外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到。司机不安的问：“首长，咱们去哪儿？”

林世斌回答只有三个字：“往前开！”

奥迪车驶过门儿沟县城，开了二十多公里到达县郊区大雁镇，司机不知道往哪里开了，又问：“首长，咱们是到培训中心吗？”如果到培训中心，司机就很高兴了，这里的人看到老板过来，一定是好酒好菜好招待，洗浴打球唱歌。首长高兴的玩，司机就跟着吃喝，还能受到格外照顾。这里的女经理方宇真漂亮，她知道接近林市长首先要和他的司机秘书处好关系，每次司机过来，除了吃喝，方宇还要给他好烟好酒，甚至让歌厅的小妹陪他开心。

林世斌沉思了一下，摇头自语：“，不去培训中心，我们继续往前。”

司机有些不解，往常到门儿沟，基本都是财政局培训中心或市计委培训中心吃住，因为再往前走就是山区，人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这个司机是门儿沟县门北镇人，对门儿沟熟得不能再熟了。听了首长的话，司机只能往前开，他不能问首长的事，首长让往哪儿开就往哪儿开，这是当司机必须遵守的规矩。

夜已经很深了，附近的村中了狗鸡不叫，狗不咬，很静，仿佛大山树林都睡觉了。汽车过了大雁镇，就进入山区，盘山公路蜿蜒起伏。车开到下庄附近的岔路口时，林世斌说：“车停一下，我下来方便。”林世斌下车后走向路旁的水沟，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并没有接手，而是不停的看附近的地形，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人影。过了一段时间，林世斌没有回到车上，司机着急了，正要下车找他，才见林世斌心事重重地走上来。上车后，他对司机说：“走吧，我们上门丰公路。”

门丰公路是门儿沟直达江北丰宁的一条省级公路，虽不算宽，路面情况却相当不错，一路柏油，车也不多。在门丰公路上走了一会儿，林世斌又要司机停车，说他要下车抽根烟歇一会。由于是在爬坡之中，司机不太愿意停下来。但首长发话了，也只能如此。林世斌下车后，点着了一根烟，面对脚下的悬崖断壁发了一会儿呆。烟抽完了他还不想走。司机心里想：林市长今天怎么了？他可从来没有这么神情恍惚过。作为司机他又无法询问，只能耐心等待。林世斌终于上车了。但没爬过几座山，他又要下车抽烟。

门丰公路是一条连接门儿沟与江北丰宁的省级道路，虽然其宽度有限，但路面状况良好，全程铺设了柏油，且车流量相对较小。在林世斌乘坐的车辆行驶于门丰公路的途中，他要求司机停车，以便下车抽烟并稍作休息。考虑到当前正处于爬坡阶段，司机对此有些犹豫，但在林世斌的坚持下，司机不得不遵从。林世斌下车后，点燃了一支香烟，凝视着脚下的悬崖峭壁，陷入了沉思。香烟燃尽后，他仍显得犹豫不决，不愿返回车内。司机对此感到困惑，因为林世斌通常表现出坚定的神态，而今天却显得如此心神不定。尽管司机内心充满疑惑，但他仍选择保持沉默，耐心等待。最终，林世斌返回车内，但不久后，当车辆翻越几座山峦后，他再次要求停车抽烟。

这次林世斌抽烟的时间更长，约莫有10分钟。再次上车后，林世斌情绪稳定了一些，不再频繁地要求停车了。轿车沿着蜿蜒起伏的盘山公路，一直朝丰宁的方向驶去。突然，在路过崎峰茶这个山村时，林世斌死死地盯着车窗向外瞧。这是个风景秀丽的小村，因一座山势险峻、长满苍松的大山而得名。林世斌当财政局长时经常到这里视察。这里还设立了财政局下属的一个财政所，林世斌和这里的好多干部都打过交道。

林世斌此次抽烟持续时间较长，约十分钟之久。待他重新坐回车内，情绪已有所平复，不再频繁提出停车的要求。轿车继续沿着曲折起伏的盘山公路行进，目标指向丰宁方向。当车辆途经崎峰茶这个山村时，林世斌的目光紧紧锁定窗外。这个小村以其险峻的山势和满山的苍松而着称，风景如画。在林世斌担任财政局长的日子里，他曾多次亲临此地视察。此外，这里还设有财政局下属的财政所，林世斌与当地的许多干部都有着深入的工作交往。

司机当然不知道这一点，因这一带比较平坦，当他加大油门已经把崎峰茶村甩在后面的时候，林世斌却命令他停车。林世斌这次不是下车抽烟了，因为他拎起了自己的提包，推开车门下去了。司机也赶忙下车，扶住王市长说：“您这是上哪去？”林世斌平静地说：“我在这下车随便走走，呆会儿有一辆县里的白色桑塔纳来接我。你家住门儿沟，工作忙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回家看看吧!”

司机说：“明天市里开会，我什么时候来接您？”林世斌说：“明天县里会有车送我的，你就直接回城里上班吧。记住：不要对任何人讲我在这下车的事，有人呼我或找我，就说不知道。”司机还想问什么，见王市长连连摆手，只好作罢。司机找了一个宽敞的地方掉过车头，想再跟王市长打声招呼，不想汽车掉头的功夫王市长已经不见了。

司机对此一无所知，因为他驾驶在相对平坦的地带，当他加速驶过崎峰茶村后，林世斌却命令他停车。这次，林世斌并未下车抽烟，而是拎起自己的提包，推开车门走了下去。司机见状，也立刻下车，搀扶着王市长，询问道：“您这是要去哪里？”林世斌镇定地回应：“我在此地下车，想随意走走。稍后，会有一辆来自县里的白色桑塔纳来接我。你家住门儿沟，因工作繁忙已许久未归家，此时正好可以回家看看。”

司机问道：“明天市里有会议，我何时来接您？”林世斌沉思一下：“明天县里会派车送我，你直接返回城里上班即可。务必记住，不得向任何人透露我在此下车的事情。若有人联系我或寻找我，就说你不知道。”司机还想继续询问，但见林世斌市长连连摆手，只得作罢。随后，司机找到一个宽敞的地方掉转车头，想再次向林市长致意，却发现仅在掉头的瞬间，林世斌已经消失无踪。

这天夜里，崎峰茶的村民听到了一声枪响，因为这里常有一些人进山打猎，公路上汽车轮胎爆破的声音也极似枪声，没有人对这种经常有的声音给予更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