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纷扰循环,泥上带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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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分岔口，众女不得不与李天阳分别。
妙成天叫住了钟小葵。
“何事？”钟小葵见李天阳骑马走远了，她有些焦急，“他要跑丢了，你们快说。”
妙成天和玄净天将身上剩余的钱财全部交到钟小葵手中。
妙成天笑道：“他这人从不习惯把钱带在身上，只能麻烦你帮忙结账了。”
玄净天不断叮嘱：“记得照顾好他，你一定要照顾好他啊！”
一旁的梵音天犹豫片刻，也将身上的钱财交给钟小葵，说道：“他毕竟是殿下，每次花销都不少，我的也给你吧。”
钟小葵知道自己囊中羞涩，确实支撑不起李天阳的大手大脚，只能接受了众女的好意：“多谢各位！”
妙成天骑马靠近她身边，低声说道：“若是喜欢他，你可得学会主动些，这人最大的爱好就是吊着女子的心，忒坏！”
钟小葵红着脸，口是心非地结巴道：“我……我才没有喜欢。”
妙成天笑了笑，也不揭穿她，与另外两女骑马离开。
“糟了！”钟小葵生怕跟丢了李天阳，连忙驾马追去。
没想到李天阳正勒马停在路边，等她追上来。
“你……”钟小葵想要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沉闷的气氛。
李天阳却打断了她：“走吧。”
钟小葵暗暗叹息，点头：“嗯。”
两人路过那间偶遇张玄陵的路边客栈时，发现客栈早已人去楼空，客栈老板的尸体就躺在门口不远处。
李天阳勒马，翻身落地后，默默向客栈老板走去。
他运转内气，护住双手，给客栈老板就地挖坟。
一双灵巧的素手也在帮他挖。
“我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钟小葵一边挖，一边回忆，“那时村子得了瘟疫，被封锁起来，任何人不得出村，违者当场处决，”
“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村民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越来越麻木，很快，父母也倒在我面前，”
“全村只有我活着，我不敢出村，怕被杀了，所以在村子里躲了很长一段时间，”
“后来鬼王带着玄冥教进村搜查，我被他发现了，他没有处死我，而是让我加入了玄冥教，从此为他效力，”
“我见惯了死亡，所以不害怕，甚至觉得那是一种解脱，世上的纷纷扰扰，再无关系。”
听着钟小葵的讲述，李天阳一脸平静道：“有道有有道的纷扰，无道有无道的纷扰，你又怎知死亡就是解脱？”
“你因有道而诞生，自然没了无道的纷扰，或许你重归虚无后，才会发现无道的纷扰同样煎熬，”
“然后，你就会盼着诞生有道，如此就能摆脱无道的纷扰，循环反复，终是无尽轮回。”
他笑了笑：“所以，不管我们身处在哪，就应该做自己想做的事，然后承担自己造成的结果，无论好坏，只求无悔。”
钟小葵也露出了笑容：“我想与你合力埋了他，所以我做了，请问这样会造成什么结果？”
“会造成……”李天阳盯着她的笑容，表情认真，“我越来越喜欢你。”
钟小葵收敛笑容，羞恼地掀了李天阳一脸泥沙：“谁……谁要你喜欢了？！”
之后，两人齐心协力，帮助客栈老板入土为安。
李天阳黑着脸，脸上依旧沾着泥沙，他翻身上马，一骑绝尘。
钟小葵快急哭了，她想帮李天阳擦脸，对方却不让她靠近。
她连忙骑马追在后面，再也顾不上脸面，不断地喊着：“李天阳，我错了！”
……
李天阳入了城，找了家客栈，径直向二楼客房走去。
“哎哎？这位客官……”掌柜的想拦住他，却被他震倒在地。
后面赶来的钟小葵匆忙将银子丢在掌柜的面前：“一间房。”
她飞快赶到李天阳房间，却正好遇上李天阳关上的房门。
砰。
她被拒之门外。
“天阳，你开门好不好？我错了！”钟小葵拍打着房门，贝齿咬着下唇，眼眶中饱含泪水。
有个壮汉见状，不知死活地走了上来：“哟！小美人哭得爷们心都要碎了！快来……”
他话还没说完，钟小葵的冥水掌已经洞穿了他的胸口。
上一秒还在梨花带雨的钟小葵，此时冷若冰霜。
她抽回手掌，内气的包裹使得她没有沾上一丝血迹。
壮汉倒在楼梯口，钟小葵索性直接从二楼跳下。
所到之处，众人退避不及。
她淡然开口：“掌柜的。”
躲在柜台后面的客栈老板不得不现身。
“小人在，不知女侠有何吩咐？”他堆着笑脸，保持抱拳鞠躬的姿势，走到钟小葵旁边。
钟小葵指着她骑的那匹骏马，说道：“我有一匹马打算售出，不知这里收不收？”
这不收也得收啊！
客栈老板连连点头：“收，当然收！不知女侠想要多少银子？”
钟小葵不知道一匹马能卖多少钱，索性说道：“你看着给吧。”
得！这下肯定要大出血了！
客栈老板欲哭无泪，只好认为这是破财消灾了。
他从柜台的暗格里拿出一小包布袋，恋恋不舍地递给钟小葵，表情就像是死了的壮汉是他亲人：“这里有黄金二两，请女侠笑纳。”
钟小葵再傻也知道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她不动声色地收起布袋，点了点头：“那就谢过掌柜的。”
钟小葵来到客栈房顶发呆。
她特意等到半夜，才偷偷摸摸的从窗户溜进李天阳房间。
结果发现李天阳根本没睡，对方故意开着窗户等着她送上门。
屋内漆黑，李天阳的双眼却是炯炯有神。
对上他那冷漠的眼神后，钟小葵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的还留着泥土在脸上呢，都已经凝固了。
“我只开了一间房，”她紧张地捏着衣角，给自己找理由，“没地方去了。”
李天阳依旧冷眼相待，不言不语。
钟小葵缓缓靠近对方，小心翼翼道：“别生气了，我……我这就帮你擦干净。”
她掏出手帕，坐在李天阳身边，借着月光，仔细擦拭着对方脸上的泥土。
李天阳闭上眼睛，任由对方擦拭。
直到擦拭的动作一停，他才缓缓睁眼。
两人四目相对……
窗户无风自闭，红烛无火自燃。
那块沾了泥土的手帕上，从此又沾上了几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