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败涂地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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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妙妙醒过来的时候，顾墨白正坐在病床边削苹果。
她张了张嘴，发现喉咙疼得不得了。
这边她一动，顾墨白立刻发现了，他将苹果放到了一边，凑过来问道：“妙妙，你说什么？”
林妙妙费了不少力气，才挤出一个字来：“水……”
顾墨白连忙端了水过来，她喝了一下，感觉嗓子的干裂缓解了不少。
“夏夏和秀秀呢？”她问。
“那场火烧得大，现场那边还有许多事，她们先回去了。”顾墨白说道，“你想要什么，和我说就可以。”
林妙妙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她的手被包成了粽子，脸上也缠着绷带，身上也有不同程度的灼伤。
她晃了晃头，有些惊慌：“我是不是被毁容了啊？”
“没有，”顾墨白肯定地说，“许秀临走之前和我说了，让我告诉你别担心，你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面只是被燎起几个水泡，她给你开个药膏，保你一个月之内就能恢复。”
林妙妙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顾墨白，他的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显然是送她到医院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
她用粽子一样的手戳了戳他：“胆子不小哈，十一层，敢从阳台上翻过来。”
两家的阳台中间有一米宽的间隔，一个失足掉下去，她以后就见不到他了。
不过他要是掉下去了，她今天大概也会死在厨房里，他们还是要往一个地方去。
顾墨白沉默地笑笑，将苹果切成小块，递到了她唇边。
她这会儿才看到，他的手上也缠着纱布。
他不说什么，她也当不知道，一直吃完了一整个苹果，她才慢吞吞地开口。
“今天的电影还没看完呢。”
顾墨白应了一声，不见她继续说什么，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了她的目光。
“那……等你好了，我们再去看？”他试探着问道。
“好。”林妙妙说。
……
火灾的原因是因为电煮锅的接线口出了问题，而房东为了节约成本，厨房的墙面用了聚苯乙烯保温板，直接裸露在外面，电煮锅爆炸产生的火花溅到上面，立刻就烧了起来。
医院里，方阿姨将方叔叔骂了个狗血淋头。
“让你不要占便宜，你偏不听！那电煮锅我就说不行，你非要给夏夏她们用——现在好了吧，房子几乎要烧没了，妙妙还受伤了！我看你还去不去抽奖！”
方叔叔缩着头，小声反驳：“我也没占便宜啊……抽奖要先消费998呢……”
“你还好意思说！”方阿姨气得掐他。
“妈，我爸也不是有意的，”方夏劝道，“也是我的错，白天忘了给天然气缴费，晚上才把那个电煮锅翻出来煮面的。”
“你也是没记性，”方阿姨用手戳着她的额头，“你爸给的东西你也敢用！”
转过头来她就对林妙妙和颜悦色地说：“妙妙啊，你们那个房子一时半会儿是住不得了，等你出院之后，就和夏夏她们一起回家来住啊！”
林妙妙忍着笑，不顾一旁顾墨白使劲给她使眼色，点头应了下来。
等送走了方叔叔方阿姨，顾墨白才拉了拉她的手：“妙妙，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嘛。”
“不成，”林妙妙吃着方夏送来的营养餐，一口回绝道，“我虽然原谅你了，可方阿姨看你还不顺眼呢，你没看她刚才白了你好几眼？”
顾墨白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在手机上搜索“如何讨好丈母娘”。
……
时光匆匆，眨眼一年就过去了。
闺蜜三人在同一天结了婚，虽然各自成了家，但生活与从前并没有太多变化。
许秀依旧当着医生，方夏依旧开着私房菜馆，而林妙妙，依旧要对自己对自己的顶头上司汇报工作。
只不过之前是对着孔经理，现在孔经理被调走了，她接替了孔经理的位置，顶头上司变成了顾墨白。
这天一早，她气势汹汹地冲进了顾墨白的办公室，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掉眼泪。
顾墨白被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过去，蹲在她身边哄了又哄。
“妙妙，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别哭啊，有什么事对我说，我帮你解决！”他急的不行。
林妙妙抹了半天的泪，气哼哼地将手机里的照片给他看。
顾墨白盯着那照片看了半天，喜悦迟钝地上涌，很快就盈满了他的整个胸膛。
“你……怀孕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有些不真实，“妙妙，你怀孕了！”
林妙妙看着傻笑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顾墨白！”她恼怒地掐他的胳膊，“我现在正是事业上升期，要是这个时候生孩子的话，最起码要耽误三年的时间，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全都前功尽弃了？”
顾墨白从那种不真实的喜悦中回过神来，他使劲摇了摇头：“不会的，妙妙，到时候我们请保姆照顾孩子就可以了……”
“再好的保姆，身边也总要留个自家人看着吧？”林妙妙委屈地说。
他们两个面面相觑，如果家中有长辈的话，让长辈与保姆一起照顾孩子是最好的，可偏偏两人又都没有父母。
最后还是林妙妙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顾墨白，这个孩子我不能——”
顾墨白捂住了她的嘴。
“妙妙，”他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不用担心这些。”
“你说的简单！”林妙妙很生气，“怀孕的不是你，生的也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说得很轻松了……”
“但照顾的可以是我。”顾墨白迅速说道，“我知道这份工作对你来说很重要，孩子不应该成为你的束缚，那就交给我好了。”
林妙妙眨了眨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墨白轻松地笑笑：“我可以申请居家办公，到时候就能一边照顾着宝宝一边工作了。”
“你是认真的？”林妙妙有些迟疑，“你现在可就是区域总监了，以后的前途一片大好，要是申请居家办公，多半会被调岗，到时候你再想返回职场可就难了。”
“我知道，”顾墨白温柔地说，“那又怎么样呢？从怀孕到生产，这些我都没有办法为你分担，如果连照顾宝宝都要你一力承担，那我要怎么才能做一个合格的爸爸？又怎么能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总有人要多付出一些，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所以剩下的全都交给我就好。”
林妙妙愣愣地看了他半晌，才嗫嚅着问道：“可是，你努力了这么多年，难道就心甘情愿地看着自己的前途败给现实？”
“这话说的不对，”顾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败给了现实。”
而是败给了你。
早在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已经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