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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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掌事秉着公平公正的处事态度，叫仵作给钱氏又验了一次身子，仵作用银针探查钱氏腑脏和身上的经络穴位，一番检查结束，仵作道：“大人，钱氏并无中毒之症，她身上多处重伤，致命之处便在脖颈，她的脖子是被外力生生折断的。”
他指着钱氏脖子上的淤痕：“人死之后，淤血不会退散，手印还留在此处，若要找出凶手，只需比对手掌即可。”
仇掌事下令：“谢氏，颜氏，你二人去比对。”
要触碰死尸，谢母心里还是怵的，她提着胆子缓缓伸手，最后闭着眼睛将手盖到了钱氏的脖颈处。
与那道手印相比，谢母的手明显短了一些，不是她。
“颜氏，到你了。”
颜青端着手，没有要动的意思。
“怎么，你心虚？”
颜青笑了：“不是心虚，而是不想污了我这双手，不必比对了，她脖子上的掐痕是出自我手。”
严卓得意的很：“那么你就是凶手，杀人偿命，仇大人您可以判案了！”
颜青道：“哎等等，我只承认掐痕杀我的，可没承认人是我杀的啊。”
“人是你掐的，她又死于脖颈折断，这还有什么好开脱的么。”
颜青摊手，无辜道：“那她的脖子也有可能是死了之后让人折断的呢。”
“谁会这么病态，去折死人的脖子。”
“你不是来查案的么，问我干什么。”
“你！”严卓咬牙切齿，生生压着这口气，转头向仇掌事：“仇大人，如今人死在州令府，大夫这一说辞无证无据站不住脚，如今钱氏的死因便是物证，于、季二人便是认证，证据确凿，凶手要么是颜氏，要么是谢氏，下官认为就是颜氏，还请您明察！”
“唔。”仇掌事颔首，对这二人道：“颜氏，你可还有什么想说的。”
颜青翻了个白眼，淡淡道：“没有。”
“谢氏，你呢。”
谢母为难的看了一眼颜青和谢辞，她若不认这个罪，那么这个杀人的罪名必定会落到颜青头上，可她若认了自己杀人，杀人偿命，今后便要与儿子阴阳相隔。
“民妇…民妇…没有！”
严卓邪笑：“你们倒是心齐啊，不过又有什么用，这个罪一定要有人认的，我劝你们识趣，别让掌事大人为难，否则，若是闹到皇上那里，可就不是交出个凶手那么简单了。”
颜青本想不如就认下来让仇掌事交个差，判她偿条命，此事便就了了，反正她是仙体，凡人伤不了她。
可当她看到谢辞两难的神情时，又不想这么快去认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个想法，但她此时突然想知道，在谢辞心里，究竟是娘重要，还是她重要。
沉默了片刻，谢辞来到母亲面前，抓住她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说了句：“娘，原谅孩儿不孝。”
说完这句，他对着母亲重重磕了三个头。
谢母如释重负，她不怪儿子做出这样的选择，总比让她自己煎熬得好。
这是儿子的决定，她认了。
颜青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人们所说的窃喜，得到想要的答案，她心情欢愉，打算主动认罪。
可能是被逼做出了选择，谢辞看起来很是痛苦。
谢辞来到她跟前，颜青笑着，正要安慰，谢辞却先开了口。
“青青，是我痴心妄想，总觉着你我的缘分太浅了些。答应你的事要食言了，对不住。”
谁都还没反应过来谢辞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转身铿锵道：“钱氏的死与她二人无关，她的脖子是我折断的，是我…杀了她。我认罪，愿一命抵一命，请掌事大人念在我家人并不知情的且这段时日对钱氏悉心照顾的份上，饶过他们，罪民谢辞在此叩谢大人！”
说完，他一头撞向公堂内的石柱。
令人猝不及防，直到他倒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谢母倒抽了几口气，直接晕死过去。
一道残影闪过，颜青抄起谢辞的后颈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谢辞，你干什么，你忘了我是谁，需要你认这个罪？”
涓涓的血止不住从额角往下淌，他疼得想吐，目光无法聚焦。
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你，你是…神仙，不能杀人，不能…杀人。”
“杀不杀人又如何，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不能，总之…不能。”
她可是神仙啊，天上的仙子，怎能染上污名。
她不在意，但谢辞在意。
颜青想用法术替他疗伤，可她一运功就激发体内那股邪气，不仅无法正常运气，还会让她燥怒不已，只想把这屋子里的人全杀了！
第一次，颜青第一次体会到了何为心慌害怕。
“你怎么样，撑着点，我带你去疗伤。”
去找晨星，去找晴玉，去找垚歌，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他！
血顺着谢辞的下颚往下滴，他的衣物，手上，地上慢慢被染红。
他呼吸微弱，体力很快不支，手臂滑下，一幅画卷落地展开。
是画中仙颜青的神像。
谢辞的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晨星离开前的交待，他终于明白晨星是什么意思了。
“我想，我想我…应该没有，没有食言。”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抬起手，指尖的血滴在画上，恰好落在画中人的眼眶之中。
也就是在这一刻，颜青怀里的人，断了气。
一瞬之间，风起云涌，沙尘四起。
没人看清楚屋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有一股强大到可怕的力量盘绕在屋内，顷刻之后瞬间消失。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谢辞和颜青。
颜青心想，不过是救活个凡人，一定有办法的。
她带着已经死透了的谢辞往南边赶，途中她向腰间输入一缕内力，雪川冰晶内闪出一道蓝光。
小蓝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高兴道：“主人，我好了！谢谢主人！谢公子，谢公子这是怎么了？！”
“去找晨星，无论他在干什么，叫他立刻去束海礁与我汇合。”
“是，主人！”
束海之礁，是座落于北宁以南，束海之中的一片石头堆砌的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