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来自少时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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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两个多小时，坐在车上，望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风景，陆无双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这座城市，陆无双现在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为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但是如今，这里已没有自己再牵挂的人，又觉得这座城市突然变得陌生。

对于自己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陆无双没有多大印象，毕竟他们从来就没对自己表现过该有的亲情。她曾一度以为，除了父母外，小姨楚嫣和表妹陆珂就是自己最亲的人。

楚嫣和陆珂在家里一住就是十多年，她们刚到自己家的时候，陆无双也才五六岁，对于那个软软糯糯的小表妹，小小的陆无双也曾表现过极大的热情。

但是，自从她们来到家里，家里便不再安生，母亲本是极度宽容的，但楚嫣总是一副唯唯诺诺、期期艾艾的样子，随时都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引得父母总是争吵。

……

而小时候，楚嫣对自己很好，事事顺着自己，母亲送自己去学跆拳道和散打，陆无双表现出极大的不情愿，很多次借着学习的机会，楚嫣会偷偷的带着自己去吃肯德基、去游乐场。

母亲知道后，会很严厉的训斥陆无双，而楚嫣总会主动站出来帮自己承担错误，也总是劝慰母亲：“大姐，你就这样一个女儿，不要对她太严格，小女孩家家的学那些做什么？”母亲只是失望的看着陆无双。

在幼小的陆无双心里，曾一度觉得小姨比母亲对自己好。

家里依旧争吵不断，大多数时候是父亲陆正权单方面对母亲发火，楚嫣在一旁苦劝，只是，越劝陆正权越是暴怒，母亲则是一脸淡然的承受着一切。

想到这些，陆无双心里一阵苦笑，为什么当时看不懂楚嫣的用心，看不到母亲的处境？

……

而表妹陆珂更是一个人精，她本名叫王珂，因为上学的问题，后来改了陆姓，成为了真真正正的陆家二小姐。

陆珂在陆家就是一个天使般的存在，会看人脸色，会讨陆正权开心，极尽讨好之能事，有她在的场合，陆正权总是言笑晏晏。

家里的佣人，也对陆珂这个二小姐很是尊敬，毕竟都是些会看脸色行事的人，主人喜欢谁，她们便奉承巴结谁。

表面上，陆珂对陆无双这个表姐也算亲近，可是背地里，却事事都要与陆无双争，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小姐，真正的主人。

二楼的粉色公主房、漂亮的玩具、纯白色的金丝猫、精美的饰品……这些原本是陆无双的，都在不知不觉间成了陆珂的东西。

不仅如此，她还经常在陆正权面前表示，陆无双欺负了她，她很委屈。

那时候，陆正权总是沉着脸对陆无双说：“双双，你是姐姐，珂儿是妹妹，你要多让着她些，不要什么事都斤斤计较。”

斤斤计较？是自己斤斤计较了吗？楚嫣两母女在这漫长的十多年里，逐渐入侵自己的家庭，抢走自己的东西，甚至父亲，自己却毫无察觉。

后来，上了小学，陆无双就表现出惊人的天赋，短短几年里接连跳了三次级，成为蜀城有名的神童，这让陆正权觉得脸上很是有光。

因此，才对陆无双优待一些，当然只是“一些”而已，仍然是比不过陆珂的。

再后来，陆无双一直住在学校里，母亲楚云会经常到学校里来看自己，给自己送衣服和各种吃食，只是依旧严厉，并告诉自己一切以学业为重，不必想着回家，她会经常来看陆无双的。

那时候的母亲依旧端庄贤淑，暗淡的眼神只有看着陆无双的时候才会透出丝丝光亮。

……

无疑，母亲是美的，在陆无双斑驳的记忆里，母亲美得高洁，和楚嫣的妖娆魅惑不同，母亲仿佛是盛开在天山之巅的雪莲，神圣不可侵犯。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这般如雪莲一样的女子开始暗淡、开始枯萎。以至于停留在陆无双最后的记忆里，惟剩母亲遗照中的样子，脸庞消瘦，眼神呆滞、冰凉。

这些年，母亲一定经历了很多，陆正权的无视、楚嫣的撺掇、陆珂的挑衅，或许还有来自上一辈的刁难，毕竟母亲始终也没能为陆家添上一名男丁，延续香火。

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在母亲经历磨难的时候，自己这个母亲眼中唯一的光，又在哪里？终究，自己对母亲也是忽视的。

想到这些，陆无双的心底盈满痛楚，手指下意识的攥紧，抵住胸口，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好像下一刻就要倾泻出来，陆无双想要用力抓住，然而，一切只是徒劳。

“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觉察到少女的异样，司夜霆从文件里抬起头，侧脸看着陆无双疑惑的问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怀。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陆无双轻声回答，并不想多说。

“少思少想，切忌忧思过重，于身体无益。” 司夜霆沉沉开口，紧接着又道：“整理一下，快到了。”

陆无双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