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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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天官赐福，城门无宵禁。
小侯爷前几日亲自登门拜访，邀请太师府的郎君女娘们到侯府的踏天楼上玩。
踏天楼地处侯府之中地势最高的山坡上。
建府之前原本是一座宫外了望楼，老侯爷当年受封分府时没让人拆，而是改造成了四楼之高的观景楼台。
站在楼上便可眺望整个夏阳城。
节日当天，城中允许放灯三日。
花灯纷错，漫若朝炬。
数千名丽人在灯轮下踏歌，一片歌舞升平之象。
因萧蔺要赴友人约，萧荷便作为最大的哥哥，带着弟妹应约去了侯府。
齐追让人在楼上准备了各色花灯，还备了许多瓜果酒圆子。
见众人玩得不亦乐乎，齐追一脸神秘兮兮地拉着萧棠下楼。
萧棠手里还提着鱼灯，被齐追拉下楼有些没有反应过来：“齐哥哥，去哪里呀？”
齐追将她手里的鱼灯接过，递给一旁的小厮。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嘛，要让你见一见虎叔叔！”
萧棠歪头想了半天，好像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当时也不过就是随口应了一声，竟不曾想齐追还真记在了心里。
齐追拉着她径直到了后院马厩。
萧棠微愣：“我们要骑马去？”
齐追点头，拽了一只黑色高头大马，抬手将萧抱到马上。
萧棠小脸抑制不住激动，上次萧蔺带她骑马的经历她还记忆犹新，兴奋不已。
齐追翻身上马，从萧棠背后拽住马绳。
待萧棠坐好后，调转马头，自后院大门出了侯府。
萧棠牢牢地抱着马脖，惊奇地回头望齐追：“齐哥哥，你怎么骑马这么厉害？”
“什么！”
风声太大，齐追听不清明。
“我说！你怎么骑马这么厉害！”萧棠扯着嗓子大声道。
“我刚会走路，便被我阿爷和我阿爹扔到马上！我敢说，京都同辈人里，我骑术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你教我骑马！我要骑马！”
齐追闻言脸上扬起笑，垂眸看她：“好啊！我教你！”
马在昏黑的道路上疾驰，约莫两炷香的时间，萧棠便和齐追到了一座半山腰处的大教场前。
教场前面站着两排头戴盔甲的夜兵。
齐追带着萧棠从门口畅通无阻的奔驰而进。
两人到了一处长亭，齐追翻身下马，将萧棠抱了下来。
一旁有夜兵上前接过马，齐追拉着萧棠穿过操练场，到了一座红瓦木门的军舍前。
只见军舍院里种着一棵参天大梧桐，而梧桐树下的小亭里正坐着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
虽说现在天气有些回暖，但到底还算冬日，那男人却一身薄衫劲装，坐在亭内饮酒。
“虎叔叔！”
男子闻声侧头看向他们。
他长得豹头环眼，额阔顶平，下巴上的胡髯短杂，身躯高大，气势凛凛。
那双眼睛里带着煞气，一眼便能看出是久经沙场之人。
他起身大步上前，单手拎着齐追，将他往天上抛去，竟是抛得有亭子那般高。
落下时一把将人夹在腋下，稳稳当当，行云流水。
他抬眼看向一旁一脸震惊的萧棠，挑了挑眉。
“这个小女娘就是你说的练武天才？”
萧棠嘴角抽了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抬手向他行礼。
礼罢，颇为费力地仰头望着这个山一般魁梧的男人。
符虎将齐追丢到地上，抬手按住了萧棠的肩膀。
他的手又大又厚，捏着萧棠的胳膊就像是捏一只布偶似的。
他“啧”了一声，收回手，嗤笑了一声：“只摸到了一手的软肉。”
萧棠闻言小脸瞬间拉下来，生气地扭过头。
符虎哈哈笑起来：“怎么，小女娘生气了？”
萧棠轻轻哼了一声，才不理他。
“哪里有软肉，五妹妹瘦着呢！”
一旁的齐追替她打抱不平。
萧棠闻言一脸满意地瞧着齐追，一副咱俩最好的模样，往齐追旁边靠了靠。
齐追笑着挠了挠后脑勺，想起正事，忙拉着符虎的手道：“虎叔叔，你别打趣五妹妹，她真的是奇才。”
符虎扬眉，反身坐回到亭子里，攥着酒杯懒洋洋地道：“那你们两个对战一下，我来看看。”
萧棠指着自己一身曳地花裙，颇有些为难地看向齐追：“这我怎么对战？”
齐追笑着将她拉进屋里，将桌上的一个粉色小包袱拿出来递给萧棠。
“这里面是骑装，我知道你会不方便，便早早备下了。”
萧棠抱着包袱由衷叹道：“齐哥哥，你可真贴心。”
齐追小脸一红，嘿嘿笑出了声。
须臾，萧棠便换好衣服走出来。
只见她一身广玉兰纹缂丝绛红骑装，手腕处帮着鸦青护腕束袖，腰间束着墨色祥云锦带，头发上的钗环被拆下来，萧棠不会挽发，便用一根红色丝绦扎了个高马尾。
骑装相较于宽松的襦裙要贴身许多，穿在身上也格外利落。
瞧着英姿飒爽，俊俏地厉害。
齐追愣愣地瞧着萧棠，脸红耳热地垂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嗫嚅道：“好看。”
一旁的符虎拿着酒杯敲了下齐追的脑袋，哼道：“出息！”
萧棠拉了拉衣服，走上前来。
十五的圆月高悬于天，梧桐树下夜雀惊飞。
二人相对而立。
萧棠紧握拳头，摆足架势。
符虎瞧着她这副样子，眯了眯眼睛。
齐追轻咳一声，率先出拳。
一阵面风袭来，但很明显未用足力气。
萧棠抬手格挡，轻松便落了齐追的胳膊，迅速抬腿横扫。
一旁的符虎斜睨着齐追，喝道：“给我好好打！”
齐追面上尴尬，忙正色起来，抬起手用足了力气劈向萧棠。
萧棠面色不变，纵身一闪，抡动右臂直冲齐追面门。
齐追弯身格挡，却不料被萧棠绞住双腿，一个翻身腾跃，便摔了个狗啃泥，萧棠猛然折身回旋，抬手便揍。
齐追迅速滚落一旁，借力跳起来，却被萧棠侧面猛冲上前，拽着他的肩膀斜摔到了地上。
一旁符虎见状哈哈大笑起来。
齐追疼得龇牙咧嘴，爬起身道：“虎叔叔，怎么样，我可没有放水！”
符虎走上前再次捏了捏萧棠的胳膊：“真奇怪！明明一身软肉，怎就偏生这般灵活有力，仿佛学了许多年似的。”
“而且……”
他盯着萧棠：“你是不是练过，架势摆得那般有门道。”
萧棠见符虎面露怀疑，面不改色：“我见兄长在家里打拳，跟着他们偷偷学过。”
符虎闻言一副恍然：“确实有天赋，可惜是个女娘。”
萧棠抿唇不高兴地道：“女娘又如何，常言都道英雄不论出身，既是如此，为何却论男女？何来的道理！”
符虎眼里流露惊异之色。
他垂眸俯视着眼前的小人儿，见她那姣好的小脸上带着几分执拗倔强，忽而仰天笑出了声。
“好啊，好啊！是个奇人儿，那我问你，你愿意跟着追儿拜我为师，跟我学拳吗？”
萧棠瞧着他，又看向一旁的齐追。
齐追拼命冲她使眼色，萧棠立刻跪地磕头：“萧太师之女萧棠，家行第五，拜见师父！今日未曾准备束修六礼，棠儿改日定亲自奉上。”
符虎笑着摆摆手，倒了一杯酒仰头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