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尽心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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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红景能感觉到,她挨到了一个冰凉的唇。
皮肤和粘膜的触感是不一样的,她抽了一下鼻翼:“你一直在流血?”
这么重的血腥味,人都能闻出来,更别说嗅觉敏感的动物了,红景伸手去摸他肩膀,不想手伸的过了,直接摸到了他的脸。
她抽了抽嘴角——这么好的皮肤,手感真好……但她主要是想探伤,顺着往下直接摸到肋上——
“还能动吗?火堆在那边,到火堆旁我给你治伤。”
黏腻的触感,明显就是流血太多,外面都快凝固了。
他重心直接往前一压,全都压在了红景身上。
“哎!”
要不是这副身子也是做惯农活的了,红景都扛不住他!
拖到火光能照到的地方,红景直接就把他给扒了——很庆幸自己这次来 背了一背篓的茅草遮挡她带的那些东西。
把人扒光放在干茅草上,她也没避讳,就那么看到了——
能看到的都看到了,不分什么该看不该看的——那是……呃呃,她看到还想要品评一番?
眼神纠结着要不要回避,心里却想的是这样子很方便施救——果然人的善恶欲就是这么任性啊。
把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摆在手边,这里不可能有其他人,一切都靠自己。
这可是一条人命!
她是真做不到漠视生命,不是能救就救,而是一定要救!
没有血压器没有监测仪,她全凭感觉,希望这人,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同样能坚持住。
没有那么趁手的工具,她用盐水消毒,用火烤过掰弯了的铁针——没办法,这已经是最能像缝和针的工具了,一般的棉线是不行的,她用了头发。
十一条缝和口子,还有不需要缝合的小伤口,这一身下来,大大小小四五十道伤,汗水顺着鼻尖滑落,她急忙偏头——生怕落在他身上,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手举臂在脸上抿过,真真是擦了“一把”汗。
红景上了最后一处药之后,直接瘫坐在地上,吐出提着的那口已经浊了 的气:“累死了,这么多伤,还中毒,他是怎么活下来的……真是命大啊。”
吐槽归吐槽,但她是专业的,知道他这种的缝合要快动作要稳,在那么架着手集中精神之后,累是很肯定的,休息调息之后,歇一会儿就把自己缓回来了。
盖上她带来的床单,她再度挑亮了火势,给他改出来一身衣服——她不能拿哥嫂的东西,能用的只有自己的,但无论是宽窄还是大小,对于这人来说,都不合适,都要改。
虽然红景不会这种精细活的手艺,但原主会啊,这身体擅长吃饭的本事已经是本能了,她只用顺着心思,两件改一件。
反正都是青色蓝色的这种粗布,颜色上,还真没什么挑的。
……
红景怕这人出事,想想便没回家,他身上那么多伤,万一夜里发烧怎么办?
果然不出红景所料,天黑下来没多久,他身体就开始发烫,整个人也有点意识模糊,幸好这天气不算寒冷,红景还能给他折腾折腾。
红景准备好的药都是新鲜的“鲜榨”的,她捏着男人的颌骨,就那么给他灌了。
她这救人,已经做到了极致——穿的盖的用的,等天明还有吃的,都是她得管着,还免费!已经说不清是到底因为人命,还是因为颜值……
咳咳,爱美之心人皆有。
干草都给他用了,红景折腾的自己半点困意都没有,比划完衣服,外面天都发白了,她伸手在他脸上抹了一把,想着等他醒来,要好好说说他,蓦的,手腕一紧——
这感觉何止熟悉,简直相熟异常,她一低头,就撞进了黑夜里发亮的眼里。
她张口就说:“你眼睛会亮啊?”
他沙哑着声音说:“你不怕?”
红景笑了:“怕你我就不救了,别抓我手,这双手还得留着吃饭呢,你饿不饿?”
“咳咳咳……”
他松了手,想说什么,却带动一阵咳喘。
红景吓了一跳,急忙直起身:“别动,我听听。”
不是肺上的吧?
没有听诊器,她只能用耳朵,感觉到他除了胸腔,还有她手扶着的脖颈都在动——
“你在笑啊,先忍着吧,等你好了怎么笑都行,我刚把你从阎王那儿抢回来,你可别因为笑再去找他,那他可高兴。”
红景说着,直起身,摸了摸他腋下,感知温度。
“你……”
他喉咙疼,并没有想笑,但被她在腋下那一模,给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丫头,明明是说话,却这么不正经,还是姑娘家,说的多还啰嗦,还不知羞!
洞里火光跳跃,他的表情红景看的很清楚,见他这样,红景有些不屑:“在大夫眼里,没有性别美丑,你至于这样?我救了你,不道谢就算了,还这么看我,没修养。”
刚才她可不是白紧张的,这人外伤严重,内伤也不轻!关键是,内伤更难治!他那是什么眼神?
她翻了个白眼。
生死之际,还讲修养?
萧泽琰伸手——
红景就看着他呢,立刻躲开:“干嘛?你别威胁我,虽然我人小身娇,但对付你一个重伤的,还不是难事!”
看人看眼,红景从他眼里,看到了杀意——这应该不是此时才有的,只是因为,她已经救过他了,所以他表露出来了。
“你,不准说出去!”
萧泽琰收敛眼里的神色,这丫头,应该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聪明,刚才她自称大夫,应该是个药童而已,胆量倒够,就是人品……劣了些。
先过了这一段,伤好个四五分,他再灭口走人。
主意打定,他垂了手,碰到了自己的伤处,这才发觉自己现状,眸色一戾:“你做了什么!”
红景就在两米之外静静的看着他,想要不害怕肯定是不可能的,但要说害怕,他也做不了多大动作,反正他好看,她就当看表演了。
听到他问,她顿时笑了——真的好笑,特别像女子丢了什么一样。
但她真的不太害怕,指了一下他头边:“衣服是我现改的,你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血污太重,而且破了,我带来的都是干净的,我还是头一次救人连带衣服铺盖都准备的,救的却是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