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至6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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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菲娅吃着吃着就天真的向爸爸提出了她一直没能得到的愿望:“爸爸,您说给我带布娃娃回来的,怎么这次还是没有呀。”亚力托夫歪着身子吻了女儿后说:“爸爸只顾想着你们一心往家赶,竟然把天使的礼物给忘了,你看应该怎么处罚才是?”“不!爸爸没有错,我以后再玩好了。”
“多懂事的孩子”阿芳重又舒展了眉头。
餐桌上的真正交谈是从夸赞亚力托夫的菜品开始的,他能在没有多少储备的条件下还能做出味道不同的六、七样来,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何况孩子们就着土豆沙拉津津有味的样子更能让大人们的胃口大增。
社会变革和加强边境管控少不了也成了一道下酒小菜,至于说到刚刚结束内战又和邻国打起来的这件事时,说起来就有些磕磕绊绊了,就连大一点的波波沁科也在一旁插嘴说:“我们都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打仗啊。”索菲亚也跟着问起了:“我们能打败他们吗?”
安娜虽然没有养育过孩子,但是她对孩儿的引导却是另有一套,就像对待小时候的娅娅一样:“他们就像孩子们闹着玩一样,恼了以后就会和好的。”于是,波波沁科就说出了:“要是这样,等我长大了也会去帮助他们。”
这次见面与以往不同的就是亚力托夫的抽烟频率比以前频繁多了、东平在说话的时候常常会出现左顾右盼的状态,表现最为突出的地方就是他对米奇的话语产生了浓厚兴趣,对其他人说出的内容很少再有结论可下,尤其是在阿芳说出米奇先生带来了巴普先生的慰问金一事后,他却指鹿为马的说出了:“米奇-洛特尼克夫是个很不错的人,不知他什么时候还会去那里。”眼睛却扫向了安娜,安娜随即便拿起了汤勺机械地往每个人的盘子里添加了些鱼汤,这样的举动也是极少见到的。
这样的反常举动马上就引起了娅琴的注意,她暗自猜测:他和安娜阿姨之间一定有着常人不可理喻的秘密。为了能让丈夫在短暂的停留期间与大家尽兴喝酒交谈,她想出了一个一石多鸟的方法想搞清其中的缘由,只见她在往安娜碗里夹了一块金黄色的葱花炒蛋的同时向东平讲述了家中来了位陌生人的事,东平扭过头去看着阿芳,阿芳说:“是的,他就是这么说的。”东平更是满面狐疑的说:“我和娅娅说过,见不到人我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再说我在那里也没和不认识的人有过交流呀?”娅琴就说:“妈妈也是这么说的。”安娜替东平说:“他的记性不会有问题。”
亚力托夫对于家中来了谁都搞不清楚,自然就会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复杂一点了,他吸了好几口烟仍然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问道:“不会是那边工厂附近的商人吧。”“我去过那里,附近只有那栋小白楼里可以有一定身份的人,附近周围都没有可能。”
阿芳顺便问了一句:“那栋白楼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亚力托夫随口说道:“以前是海员和部分军人的临时落脚点,”然后又反问阿芳和娅琴:“你们俩对那人就没一点印象吗?”
经过反反复复的推敲、判断,虽然酒喝了不少,最终的结论还是:这个人如果再来,一定要留住他。
之后的话题自然而然又回到了两国交战上。
这场‘摩擦’算是让当时的亚力托夫给说准了,虽然后来的战事连飞机都用上了,而且是从三个方向在天寒地冻的极端气候中也没有停息过,但还是在二个多月之后就宣告平息,不用说也是苏维埃政府取得了完胜。《真理报》也及时报道了这次战况:特别远东军执行并实现了苏维埃政府所提出的和平方案,对敌人的挑衅取得了完美的效果。
至此,苏联境内的华人处境又回到了一九一七年以前。
后来才从前线光荣归来的士兵口中了解到:国民军真是太不经打了,他们都是一些抽大烟、玩女人的货色,军官们在被俘时所睡的女人还是其下属的,士兵们不是赌钱就是抢劫,并且还说,他们的伤亡损失都很小,如果不是考虑日本人的利益,一周便可踏平整个满洲。阿芳的身体在这之后也是一天不如一天的,有时痛的都能让她在深夜里忍不住发出呻吟,皮肤也出现了红褐色。在服用了一些用大红菇、蚂蚁菜和金银花混合熬制出来的汤水后也收到了一些效果,但是在不痛时,头又晕的厉害,不仅如此,她的双腿也开始出现了溃烂,已经不能再去工厂了。
当地医生也治不了她这样的病,最后遗憾的只丢下一句宽慰的话:“这病需要好好调养,它不是伤寒。”为了更好的照顾好母亲,娅琴找来了一位五十多岁唤作刘妈的妇女。
一次在安娜前来看望阿芳的时候,娅琴忍不住问起了她的个人问题,她先是谨慎的问道:“安娜阿姨,我一直想问您一个问题,又觉得这不该由我来问。”安娜带着微笑瞧着她好有一会儿才说:“你都这么大了,还有什么不好问的。”“正因为我长大了才…才不好开口呢。”“好吧,你想问什么,就随意问吧。”“您…您为什么不…不养个孩子呢?”娅琴终于鼓足了勇气,道出了没人敢在唐突间可能会给对方造成伤害的问题来,这只是滞于她个人心中已久的疑虑。
“这个……”安娜的脸上虽然红了一些儿,但很快就蜕变成了不易被捉摸的表情,她说:“女人的一些事情不一定都是能够说得清楚的,这个问题你现在应该能明白过来,我想……,假使你现在不明白,今后也自会知道的。”经她这么一说,娅琴误以为是女人身体上出现了问题,她急忙弥补道:“我见您和从前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心里不好受,每次想问却又不敢问。”
安娜仍用小时候待她一样的口吻说:“我都习惯了,你还觉得有什么不好吗?”“我当然希望阿姨在哪方面都好啦,我在参加好朋友戈里加的婚礼时,看到奥格莎的笑容时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那可不是仅仅因为喜庆而高兴,而是让我想起了您原来的音容笑貌。”“是吗?”“嗯,真的。”
短暂地沉默过后,娅琴又轻声的说:“这么多年了,您和我们一样都没再回过家乡……”“回不去了。”安娜没有隐藏的给出了结论,也没有再往下说的意思,她是不会将她们两家人都被屠杀一事向她倾诉的,冷若冰霜的大美人将面孔朝房顶上扬了扬,又把时间拉回到了眼前:“看你母亲这样,出远门的愿望想必会成为奢望之事了,所以我还是违心的对她说‘罗波夫就要回来了’,你母亲知道,他的船是可以停靠在杭州湾的。”
“谢谢您阿姨,我明白您的善意,如果真能那样,我也多么希望能和母亲一起回去看看。听妈妈说,家乡人和这里人一样都很好客。”娅琴的话让安娜有所恢复地说:“那年我随船时对上海和杭州的印象是深有感触的,忘记不了。”娅琴趁此机会也表示出善意地说:“安娜阿姨,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在我的孩子当中看看喜欢谁就把他留在身边,全当是自己的就是。”
安娜深灰色的眼睛里射出了少有的异常,她说:“我都喜欢,”然后就站起身来说:“走,去看看你母亲需要什么。”
阿芳见她俩永无二样的亲密无间就找着话对安娜说:“你以前教她跳舞,现在到好,你不跳了,她到像是要疯了一样,整天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个累。”安娜既不能表示赞同,也不能表示反对,只能淡然一笑地对着娅琴说:“听见没有,不能再让你妈妈为你操心了。”娅琴赶紧就把话接了过来:“妈不知道您开导我说‘女人总不能整天光知道埋头干活的’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