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读书

字:
关灯 护眼
66读书 > 踏着浪前行 > 第42章 让我学医

第42章 让我学医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踏着浪前行!

周布生家自留地蔬菜瓜果长势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干部们最头痛的懒农开始有所转变了。让人更惊喜的是,全队社员也逐步转变对集体的态度,开始关心爱护集体的庄稼,公家地里的农作物与自留地的长势差不多了。有些甚至还好些。

这年也奇怪了,天随人愿,每天晚上都要下一次雨,天亮之前又停了。庄稼白天享受太阳的普照。真是“雨露阳光禾苗壮”。

庄稼一天一个样。队长说:这雷公尿就是比人尿要肥。你看今年的所有庄稼,是自解放以来最好的一年。看来集体农业不是搞不好,而是过去我们没好好搞。只要大家尝到了甜头,我看以后再也不用发愁了。”他成天乐呵呵的,见人就笑。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丰收的兆头正大步向大家走来。

在公社开会时,党委书记要佟支书介绍宣传队的事情。他把成立宣传队的过程汇报完了后说:“这个宣传队的作用比我想象的好多了。它的教育作用比一个支部书记喊破天效果还要好些。他们在伸张正气,批判封建残留思想,讽刺了自私,懒惰等落后思想时。喻教于乐,大家在笑声中明白了很多浅显的道理。人们的思想开始向着正确的方向发展了。大家懂得了只有锅里有了碗里才有的道理,集体好了个人才能有好日子。集体意识比过去增强多了。心气一通百通。我们算是尝到了甜头。”

在场的支部书记们议论纷纷,有的说回去也要搞一个宣传队,有的说请佟书记支援一下,让宣传队到他们大队去作一次宣传演出。

公社几个干部在台上也在讨论,最后公社党委书记宣布。把这个宣传队升格为公社宣传队,到各个大队巡回演出一轮。让全公社干部社员普遍受一次教育。

佟书记说:“我们这个宣传队是业余的,到其他大队去是要耽误工时的。恐怕不好办吧!”

“这个好办,谁请谁出钱。你们大队一个工时费缴多少钱?”公社书记问道。

“五角。”

“好的,各位支书,你觉得能给得起这个钱,就与佟支书联系。还有什么问道吗?”

“有,一晚上两盏煤气灯要用一斤煤油,这个我们大队可负担不起。”佟书记正儿八经地说。

书记伸过头去与另一位干部嘀咕了几句后说:“这个问题由财政员给你回答。”

财政员说:“煤油由公社出钱,实报实销,你们直接到供销社去取,取一回签一次字,公社一个月跟供销社结一次账。发现作假是要罚款的哟!”

佟书记顶了一句:“这个油又不能炒菜用哟!”说完大家都笑了。

佟书记在介绍宣传队的作用时,没有把每次演出前他的宣传鼓动讲话介绍给大家。其实他的讲话作用,比宣传队演出作用更大。他幽默风趣的语言,比三比四的解释,把社员的正气鼓得如怅满的风帆。

平时召集社员群众开会,人数根本到不了这么齐全。这是一个好机会,他能及时抓住,开展强有力的思想教育工作。灯不拨不亮,道理不说不明。用浅显易懂的道理作比喻。把集体和个人的利益关系比喻成锅和碗的关系,他画龙点睛地一语道破演出真实目的。用这种完美融合产生的化学反应是潜移默化的。于细雨声中听风雷,达到惊人效果!有人说泥腿子当领导是烂泥糊不上墙,我从佟书记身上看到,只要你的动心是一心一意为人民,文化低不可怕,怕的是坐其位,不谋其政。更可怕的是权力错位,把老百姓给的权力用来欺压老百姓。这是一种多么的可悲呀!

同样是通过看演出,有的地方有变化,有的地方原封原样没什么变化。他们把宣传队纯粹当作娱乐活动了。这种领导是没有政治敏感性,没有利用好通过演出节目手段来宣传人民,教育人民,鼓动人民,提高人民的思想觉悟的手段。只能算平庸的领导者。县委书记有一个榜样名焦裕禄,支部书记的榜样应该是佟家强了。遗憾的是官方没有发现这个典型人物。但他在我们老百姓心中确是一个好支书。

我开始对他只是有好感,从筹备宣传队的积极态度,到熬庚守夜参与监督排练,陪大家爬山涉水到各地演出。他比我们年轻人热情还高,精力还旺。

久病的人对药会产生抵抗力。少病的人往往一副药就见效。大山里的老百姓见世面少,思想是比较纯朴善良的。如果用一把对齿的钥匙,打开了他(她)们的心门,他们就会象忠义侠胆的朋友一样相信,支持,拥戴你的一切。这就是山里人的一个特性。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今年庄稼出乎预料的大丰收。人均分得的粮食比去年翻了一番。家家户户粮柜装得满满凼凼的。生产队除了留足种子外,将剩余的苞谷堆放在已经空置多年的国库粮仓里。妇女队比青年突击队收成略逊一筹。曾队长在总结大会宣布,将突击队多产出的部分粮食用来奖励给了队员。妇女队不但不生气,反而是兴高采烈的鼓掌。因为她们的儿子或女儿也是青年突击队员。虽然她们没得到奖,但家庭实际收入并没少。曾队长问她们服不服!妇女队长站起来说:“今年服,明年我们不服,等着吧!”

好像她们明年有大的想法,大的动静似的。

“好!我们都等着看你们明年的好戏呢!”曾队长高兴的说。

“月明,你那个用桐子叶包牛粪巴巴的方法效果真好。今年冬天我们多做些牛粪巴巴,每株包谷苗下放一个。争取更大的丰收。”妇女队长说。

这是我从邱老师那里听说的,可以把贫瘠的土地变成肥沃的土地。今年的第二季玉米比第一季收入更高。明年的玉米全部按这个方法下种。我想到时恐怕粮仓就不够用了。

周步生家没有粮食柜,几个空坛子已经装满了谷子,后面还有包谷要分。三百多斤黄灿灿的包谷用竹席辅在地上堆着,他正犯愁时,曾队长宣布,特批他家可以把包谷和谷子放进公用粮仓里去。不然发霉,被老鼠糟蹋了也是以后的麻烦事。并且布置他尽快挖一口地窖。洋竽,红苕才能安全过冬。他带着老婆孩子几人打好了地窖。再也没时间蹲到墙角去晒太阳了。

好几家请了木匠打柜子。我们家一下打了两口柏木大黄桶,每个桶可以装四百斤谷子,加上原来的三个桶,全部装得满满的。我妈布置我和哥哥,在竹林旁边新开了一口地窖。

双桥乡二四六是赶场日,妈让我背上背兜跟她去买一只小猪接茬,计划明年过年比今年杀一条更大的猪。现在有富余的粮食了,她的决定是无疑是正确的。

整个乡场总共才不到两百米长。不论是篮球场一样大的主交易地,还是道路,房檐下的走廊,没有一个地方不是身体挨身体,人头挨人头的。空气中像万人同时在说话一样,只听见嗡嗡响,分辨不出任何明显的意思。要想从人群中穿过去,估计不被踩死也得脱层皮。

我妈说:“从街背后走,先到卫生院去坐一会儿,等开始散场了我们再出来吧。”

我们从后门进去,看病的,抓药的,打针的,排队的人把卫生院挤得满满当当的。这些人真奇怪了。看个病也要跟赶场弄在一起。搞得卫生院跟市场一样人挤人。妈让我在后门口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她自己上二楼去了。二楼是专门为妇女看病的地方。我是不能去的。

等了一个时辰还没见妈下楼,干脆去铁匠辅玩玩吧,正准备抬脚突然想起,俊杰已经上学去了,武叔叔今天肯定忙得头去腰不来。不是有句“赶场打铁,忙到天黑”的俗语吗,他有时忙得连中午饭都没吃不上。不能去给他们添乱。

我找了一块靠墙的平台,把背兜倒扣地上,坐在上面开始打瞌睡。也许是这段时间太疲劳了,白天下地干活,晚上渲出。远一点的地方要走一个来小时。一直没恢复过来。不一会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一个轻盈的人影飘逸了过来,她低眉深情的向我浅笑,用凝若玉脂的双手轻轻抚摸我的双颊,她的脸离我太近,鼻翼呼出香气让我如痴如醉。她用双手把我的头慢慢地揽入怀中,一种女人特有的磬香,温暖,桑情慢慢融入了我的全身,我们互相依偎在一起,心脏咚咚跳动声听得一清二楚。我们就这样默默地享受着宁静的拥抱,谁也不说话。生怕打破甜蜜的沉默。她的泪水开始淌落在我的脸上,鼻子上,顺着鼻沟流到了嘴里,先有点苦涩,后来变成像甘露一样清甜。我贪婪地吸食着。吸着……

“月明,你在哪里?”好像是妈在叫我。

她突然松开手,飞快离我而去。我怎么都不愿她走,嘴里喊着莎莎,莎莎……。手仲出去拉她。

我妈跑过来,看我满眼泪水,以为眼睛里进了沙子,她说“来我给你吹吹。”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呀?”我问道。

“今天赶场找李医生检查胎位的人好多,有一位检查才开始她就要生了。李医生叫我帮助一起接下了孩子,所以耽误了。走,进去有事。”

这个李医生是乡卫生院的专职接生员,是我妈的师傅。我妈每次接生遇到难产时,都是她去帮忙解决的。她解决不了的只好让人抬到县医院去又处理。她俩像亲姐妹一样的关系。

“我也没病,有什么事嘛,赶快去买了小猪仔回家吧。”我嘟囔道。

她说拜托李医生跟医院说好了,准备让你跟何院长学中医。这会儿去见何院长。

“什么!让我学中医,你怎么事先没给我讲啊?”

“我怕办不成,给你思想造成包袱。”

“妈,你让我先回去想想,改天再来好吗。”

“不行,学医是你爸爸定下来的事,没什么好考虑的。”

我马上想跑,但腿像抽筋的猪蹄,一下就软下来了。爸爸的话我是不敢违抗的。只好蔫头耷脑地跟她进了院长办公室。

何院长倒是很客气,给我们让座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强装笑脸望着他。听说师傅对徒弟没一个是给好脸色的。有的甚至经常打骂徒弟。有一次在公路上看见一辆用烧煤炭作动力的汽车。爬一层陡坡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上到山顶。师傅不知是急还是气,脸上汗水混着煤灰。这哪是汽车司机呀,活脱脱一个挖煤工吗。他嘴里骂骂咧咧的,让徒弟下车去给汽车加煤炭,刚加好煤师傅爬上车就开走了。把徒弟干趴趴地甩在了路边,徒弟喊破嗓子也没让师傅停车。坐在路边哭着说:“师傅啊!我哪里做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呀!不能老在野外甩我呀!上次在深山沟里甩我,害我走了一晚上才到家。你怎么心这样狠呀!”我同情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从心里产生一种对师傅莫名的恐怖心理。

看来何院长对徒弟比其他师傅态度要好些。

不对,我现在还不是他的徒弟,他不可能马上露出本性来。何况我妈在场,不是有句话叫打狗还需看主人嘛。我妈虽然不在卫生院上班,业务上还是归卫生院管,毕竟也算同事。他肯定是伪装的。我心想。

他从抽屉拿出一个小本本看了看对我说:“你叫汪月明,初中文化,今年十七岁……”他像念通知书一样在说。看来他对我是做过调查。幸亏我没做坏事,不然直接报公安局了。

“对对!何院长记性真好。”我妈讨好似地说道。

“听说你表现不错,加上你妈又是我们同事,我就破格收你为徒弟。不过这个学中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少则五年,多则十年才能出师,有的人一辈子也没出到师。人命关天,不能有半点虚假。不知你能不能吃下这个苦?”

“能,一定能。”我妈代我回答。并且用脚踢了我一下。我只好点头,意思是表示能吃苦。

他从抽屉里拿出两本书递给我,“你先回去把这两本书的内容全部背下来,哪天能横流倒背了就过来考试。考试通过了,就可以到医院来学习。还有几本书要读,如中医脉象学,中医汤头十八反歌。不要求全背,但一定要理解。到时候边学习边到药房去抓药,按药性歌的内容对照实物熟悉药名。药师认为可以了才能跟随我出门实习。”他把学徒时间安排讲了一遍。

“大概要多长时间才能跟你出去实习?”我妈问。

“这个很难说,各人的天分不一样,我估计怎么也得二年半以上吧。”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恐怕学下来头发都要掉光了。

我拿着两本不薄也不太厚的书看了看,一本是《中医药性400味歌》,另一本是《中医汤头歌诀》,大题目下边是(300全方)几个小字。

我们出来后赶场的人基本散光了,找到卖猪仔的地方只剩两只小仔子了。我妈摇摇头说走,今天不买了。我问为啥子不买了。她说剩下的是落帮猪儿。(即最后生下来的)以后不好养。

“妈!这个中医我恐怕学不会,这么多要背的书。”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