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阴险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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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中旬,冷意依旧。
屋内冰冻如窖,唐乐安裹着厚厚的衣裳,坐在桌旁绣着手帕,眉眼低垂温顺,宛如一只慵懒的小猫,无欲无求的样子,让人想要抚摸一二。
自年初发生那件事之后,张木齐已好些时日没来小院,院中的一应供需随之减的减,停的停。
房门轻推,云朵走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揉搓着双臂走至近前,“姑娘,您不冷吗?”
唐乐安放下针线,抬首一笑。
“我并未觉着冷。”
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野鸡就是野鸡,哪能一朝飞上天当凤凰。二少爷不过是一时兴起瞧上了她那张脸,如今兴头过了,哪还来这院子。”一丫鬟道。
“我听说二少爷昨晚叫了桃子姐姐伺候,一晚上没熄蜡烛呢!至于屋里的那个,怕是早被二少爷忘到脑后了。”另一丫鬟道。
外面的闲言碎语,清晰传了进来。
云朵愤愤的咬着牙,扭头就要冲出去与人理论,唐乐安将人叫住,面色淡淡,道:“不必去,舌头长在别人身上。况且她们说得也没错。”
年初一那晚过后,后院里的丫鬟小厮尽数撤了去,只留了云朵一个,外头的那两个丫鬟,与其是说是派来干活的,不如说是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姑娘!”云朵气鼓鼓的,“丧气话旁人说也就算了,怎得您也这样。”
她眼轱辘一转,小机灵的道:“二少爷不是凉薄之人,之前待您如何您也能瞧见的,二少爷这般待您确有些过了,但俗话说得好,夫妻吵架床尾和,只要您服个软,二少爷定会回心转意的。”
唐乐安泯然笑之。垂首,接着绣帕子。
“姑娘,姑娘,您可有听奴婢所言?”云朵歪着脑袋,轻声唤着。见人不为所动她卸了心气,又不免怒其不争。
姑娘长得貌美如花,只需放软身段便能重新俘获二少爷,可奈何......
无论是撤去小院中的丫鬟,还是待遇规格骤降,姑娘都是逆来顺受,哪怕屋里一盆炭火也无,冻得浑身冰冷,也不愿张嘴吭上一声。
念及此处,云朵夸张的叹了口气。
“奴婢去厨房取些炭火来。”
唐乐安只是掀眸一瞧,便又垂了下去,待到门扇关上的声儿响起,她才直起腰身,微不可查的轻叹。
真心瞬息万变,好坏全凭良心。男人的回心转意,又能维持得了几时呢?
是她的,从始至终都是她的。
不是她的,便是抢来了终有一日也会失去。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两声惨叫,她眉头微蹙,正要出去查看。
门下,忽而塞入一封信。
唐乐安目光微滞。
起身去捡起。
展开了瞧。
只是扫上一眼,唐乐安便肉眼可见慌了起来,双手拉开门飞奔而出,监视的两个丫鬟倒地不知死活。
她躲着人眼的穿过小门出了府,疾行在长街上。
来到顾府旁侧小门前,她抬手欲敲。
身后骤地传来了声喊:
“唐乐安!”
唐乐安扭头瞧去。
一身污垢的阿花,犹似乞丐般的穿着,她一只手隐在袖子里,眼中淬着怨毒,带着三分凶狠。她狞恶的笑道:“你果然会来这里。”
唐乐安侧过身,面色波澜不惊,“给张柔椿当棋子的感觉如何?”
阿花神色微凝,愤意消了些许。
“你都知道?”
唐乐安轻扯唇角:“和那种人打交道,你会死无全尸。”
“是啊。”阿花牵唇凄凉一笑,眼中满是悔意与愤恨,“她利用完我便想除之后患,所以我逃了出来,我要报仇!”
“但在这之前——”她缓缓抬起胳膊,那隐在袖子中的手露出来,赫然捏着一把染血的匕首,“我要先解决掉你这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她行如疾风,紧握匕首刺过来!
还未靠近,便被一柄剑拦了下来。
从天而降的黑衣人持着冷剑,周身散发着肃杀之意。
凝视着泛着冷光的剑尖,阿花瞳孔微微摇曳着,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往后退了两步扭头想逃,再次被拦了下来。
两方堵截,阿花慌了。
她盯向站在门下的人,咬牙道:“唐乐安,你算计我!”
唐乐安扫了眼黑衣人。
“这不是我的人。”
“你少骗人!”阿花气得面红,“你一早便算好我会在这里埋伏你,你提前安排好了人,就是为夺我性命,报我下毒之仇吧!”
一阵寒风呼过,唐乐安冷得双手双臂,眼中激不起一点涟漪,她嘴角溢出丝丝热气,温软嗓音淡淡的。
“信不信由你。”
僵持于此心中大计难成,阿花咬了咬下颚,求和道:“放过我,我还有事情未做,我不能死在这里。”
唐乐安眸光暗了暗。
她突然勾唇一笑。
“好。”
话音刚落,黑衣人收起剑往旁一让,肃杀之意也随之淡去。
阿花深深凝望了眼小门下的人,转头离去。
两名黑衣人脚尖轻点,消失在了眼前。
小门敞开了条缝,唐乐安推开走进。
随着一名带路小厮,来到一处院子。
“大人在书房,唐小姐请便。”带路小厮微微垂首,言罢便退了下去。
唐乐安走上台阶,跨过门槛走进。
外边白日青天,房内却是昏暗。
只余一盏灯笼,发出羸弱的光。
案桌后的男人,身着一袭松垮青衫,宛如一支翠竹,俊容挺拔,墨发随意的散落在肩头。他手执狼毫笔抒写着,笔尖在纸张上轻柔的沙沙作响。
一双狐眼忽而瞧了过来,瞳色深邃。
唐乐安心头骤紧,双手攥了攥。
“我看到了信。”
顾云峥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双手束在身后,绕过案桌走出,立在案桌前方,弱光落在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将他五官轮廓晃照的略微模糊,神色也叫人捉摸不透。
空气沉寂,好似凝固了一般。
唐乐安深吸了口气。
“说罢,什么条件。”
顾云峥掩唇轻笑。
“知我者,唯有安安也。”
唐乐安瘪了瘪唇,不想应声。
卖关子适可而止,再惹下去小兔子可就要生气咬人了。他正了正神色,道:“你大哥所在的那支冲锋小队,在前几日的小型战役中全军覆没,你大哥的尸首至今不见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