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四方馆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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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暄帝在金銮殿接见了裴孤城，当着众大臣的面表扬了他这三年在北疆的表现，并且正式赐封他为武威侯，官拜正四品的忠武将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臣们站在大殿两侧心里都开始嘀咕上了，皇上是不是对新晋的武威侯不满啊！为什么有了武威侯的爵位和忠武将军的头衔，却没有具体职位啊！感觉比他爹当年都不如！他爹当年好歹还是三品武将，手上还有一二千人呢！
唉，大家一定是想多了！皇上一定是觉得武威侯太辛苦了，让他先好好休息休息，等和如意郡主完婚后再另派职务！
裴孤城自然也有些失落，不过他的想法也和上面的大臣一样，于是他退了朝后就想着赶紧走完三书六礼，定下婚期和赵如意完婚，省得夜长梦多！
至于站在皇宫外，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红色宫墙，和宫墙上的琉璃瓦发呆的阿史那吉根本没等来明暄帝的召见，而是由鸿胪寺的一个小官将他们带到四方馆安顿了下来。
阿史那吉也不敢有什么怨言，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
他现在是急着拜山头，希望妫瑜能看在阿史那部族有人撑腰的份上，不要再游说各部族孤立他们，吞噬他们了！
这神隐一族的影响力也许在炎国境内没什么，可在他们这些崇拜自然神秘力量的族群中就是天神在人间的代理人，当初妫朵星就是这样帮他召集了可以和北疆守兵抗衡的各部族联盟。
“安都，这锦城的茶水虽然淡了点，但是回味甘甜，让人心境安宁啊！”
阿史那吉说罢又啜饮了一口茶水，然后意犹未尽的砸吧砸吧嘴，继续说道，“你说我要是离开锦城的时候，也带点炎国的茶叶怎么样？”
“不怎么样！炎国的茶不适合北疆的饮食习惯！”
安都淡淡地笑道，“而且这茶也很一般，不是款待贵宾用的！
我迄今为止喝过最好的茶还是在江怀宁的红叶山庄里！”
阿史那吉咬牙切齿地说道：“江怀宁！当初如果不是她和妫朵星联合起来欺骗了我，阿桑他们就不会魂断锦城！”
安都眼里闪过一丝痛苦，他讥讽地笑道：“阿兄，当初如果你不贪心，没动那个心思，我们也不用到炎国来求饶了！”
“呃…那个安都啊！阿兄我错了！”
阿史那吉摸着自己的大鼻子尴尬地笑了一下，然后转移话题说道，“安都，阿兄告诉你一件在这四方馆发生的往事吧！”
安都抬眉看了阿史那吉一眼，然后宽容地笑了一下，“阿兄请说！”
阿史那吉喝了一口茶水，看着屋子里略显陈旧的家什感叹道：“安都，你说这个院子是不是当初我父汗到锦城来时住过的啊！
三十多年前，我父汗和北疆其他几个族族的首领进锦城朝贺，那个时候还是江家人的天下，他们也曾将我们打得丢盔弃甲，所以和谈后我们需要年年上贡，直到江家人和晏家人打起来，我们才得到喘息的机会！现在想来好像一切又要回到原点了！”
阿史那吉嘿嘿一笑后又接着说道，“那年一直过着隐世生活的妫氏部族的族长妫司向居然加入了朝贺的队伍，他准备了不少奇珍异宝，就像上门提亲的傻女婿似的。
话说那妫司向条件那么好，三十多岁了居然连个女人都没有！”
快三十还没女人的安都轻轻咳嗽一下表示自己的不满！
阿史那吉偷瞄一眼安都不悦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时江家皇室有两位公主，一位就是嫡公主江怀宁，一位是妃子所出的江怀玉。
这江怀宁素来容不得比自己漂亮的人，所以她就借着使团朝贺的机会，晚上将江怀玉迷晕了送上了我父汗的床上！
可惜我父汗喜欢丰满成熟的女子，对锦城这种瘦弱娇小的美人没兴趣，况且当年江怀玉还是个小丫头呢！
结果妫族长就跟能掐会算似的，等我父汗即将被江怀宁说动心的时候，妫族长出现了！
他说他和江怀玉有缘，他愿意为我父汗和江怀宁各卜一卦以换取江怀玉的归属权！
你要知道妫氏的卜卦术向来很灵验，而且还一卦难求，于是我父汗和江怀宁都同意了！况且那江怀宁还以为妫氏部族住的地方也是蛮荒之地呢！
你说我父汗要是当初把江怀玉……”
安都打断阿史那吉的异想天开，又冷又残酷地说道：“阿兄，你信不信！当初父汗要是答应了江怀宁的要求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而我有可能还在狼群里生活！
妫族长料事如神，出发的时候连聘礼都准备好了，只怕他等的就是这个有缘人，等的就是江怀宁和父汗的这一番操作！”
阿史那吉听了安都的话“嘶”的一声惊出一身冷汗！
天老爷！他当初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居然敢和妫司同妫朵星祖孙俩勾结害妫瑜！
如果不是妫氏部族新任的圣女妫静瑶劝说他，不能多造杀孽，否则会反噬到自己亲人的身上的话，阿史那吉敢保证，妫瑜会将他碎尸万段的！
这时安都好奇地问道：“阿兄知道当初妫族长给父汗和江怀宁卜的两个卦象是什么吗？”
“哦…这个我知道！”
阿史那吉收回心神笑道，“妫司向算出我们阿史那部族将来会成为北疆最大的部族，我父汗其中一子会将北疆各部族联合起来形成一股令人恐怖的力量！
结果我父汗回到部族不久，晏家人造反都快打到锦城了，我们部族自然就不用朝贡了！
差不多过了快十年吧，江怀宁就和父汗书信往来了，再后来江怀宁使人送来许多金银珠宝，父汗就用这些财物买了不少青壮男女和牛羊马匹，就这样又过了几年，我们阿史那部族果然壮大了。
卦象中说到的其中一子，自然就是指阿兄我了！”
阿史那吉说罢脸上有几分得意，安都泼着冷水说道，“可惜妫族长没有接着往下说，就是这一子差点葬送了阿史那部族！”
“你…安都，我是你阿兄！”
阿史那吉恼羞成怒地瞪了安都一眼，安都坦坦荡荡地看着他说道，“阿兄，安都把你当亲兄弟才这样说的，否则我大可离开你，答应萧氏部族的邀请，去当他们的女婿兼首领了！”
阿史那吉垂下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那个…安都…你说得对！”
“阿兄，那妫族长给江怀宁的卦象上说什么了？”
阿史那吉想了一下说道：“父汗说，江怀宁的卦象上显示，她将嫁给一个权势滔天的男人，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安都将阿史那吉所说的两个卦象内容想了一下，然后噗嗤一声笑了。
“阿兄，这妫族长倒是都没算错！可问题是人的贪念一起，这前面的一切都如幻镜般消散了！
阿兄，答应我！只要妫氏一族还在，只要妫氏一族还偏向炎国，你就不要动不该动的心思！”
阿史那吉耸耸肩，用一副摆烂的精神状态说道：“安都，我现在哪里还敢有什么想法啊？族里几个长老都快把我耳朵念起茧子了！
北疆最后一战中损失惨重，我二叔又拉了一帮族人另起炉灶，我再敢有什么想法，估计半夜睡在帐子里都能被族人绞死！
我只但愿早点把事情谈妥，然后在锦城采购一些过冬物资尽快赶回去！
其实最坏也不过是炎国的皇帝把我杀了重新扶持一个首领，然后把北疆的异族划分到都护府管理，和前朝鼎盛时期一个样！”
安都听到阿史那吉悲观的话语，心里也有所动容，可是这又能怨谁呢？谁叫他们运气不佳下错了赌注呢！
一切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