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由军、躲猫猫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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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合金大门缓缓上升，将外面的世界显露出来。
酆云鹤紧张的神色渐渐扭曲，托着枪的手连忙抬起捂住鼻子。
好臭！
外面黑漆麻乌的，从飘来的恶臭与避难所内散出光芒映照出的宽大沟渠来看，这34号避难所大门应该修建在城市下水道中。
“我用无人机出去过几次，下水道中老鼠多得很，你要小心了。”
晚清秋善意提醒道。
“我就是属鼠的，还养过一只可爱的仓鼠，我不怕老鼠。”
酆云鹤转身走回活动大厅在地上捡起一个手电筒，来回推动开关确认可以正常使用后，小心翼翼迈步朝外面走去。
“这不一样，这里的老鼠可是要吃人的，而且体形最大的和猪仔差不多。”
晚清秋还想再劝一下，她觉得酆云鹤还没有真正做好准备。
“我有枪，我不怕！”
酆云鹤左手反握手电筒，用小臂托着步枪，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步是早晚要迈出去的，与其等到拖延症犯了缩着不想动，还不如趁现在有冲动直接踏出去。
滴答滴答--
布满青苔的潮湿穹顶渗出一滴滴水滴落到沟渠中，在污浊的水面砸出一圈圈涟漪，隐隐可见其中堆积的工业垃圾。
酆云鹤第一脚踏出避难所大门，鞋底就传来了像踩在小石子上的那种硌硬感，将手电筒往下照去，便看见了地上有着许多小指头大小的异物。
“是那些老鼠的粪便，因为什么都吃，许多消化不了的东西被胃揉成一团排了出来。”
无人机上传来晚清秋解惑的声音，紧接着语气幽幽道。
“如你所见，这些粪便中含有水泥和金属，却没有塑料和骨头。代表着这些老鼠不仅啃得动钢铁和水泥，还能消化掉塑料和骨头。
你要明白你接下来即将面对的是什么，这可不是玩什么密室游戏过家家。”
“但我们早晚都要离开避难所，这一步是必须要迈出去的。”
酆云鹤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脚迈了出去。
见酆云鹤坚持，晚清秋不再劝，指引道：“往右走，这边距离地面更近一些。”
嗤--咔咔--
没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气动阀和金属碰撞的声音，吓得酆云鹤连忙转身看过去。
随着灯光照过去，他才发现避难所外面的墙壁上还挂着一颗金属齿轮状的大门，正缓缓回滚将避难所出口覆盖。
无人机上传出了晚清秋憋笑的声音。
“只是关门的动静都能把你吓着，要不你还是先回来吧？”
酆云鹤脸色一红，沉默着回过身去，小心翼翼在幽暗的下水道中快步行走起来。
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要吓他的！
“生气了？”
“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你别冷暴力嘛，快和我说说话！”
“......”
一路上，无人机不断传出晚清秋的声音，就像个喋喋不休的话痨。
“晚老师，你该不会，是害怕了吧？”
酆云鹤突然反应过来，话多有时候也是紧张的表现。
他还记得晚清秋之前说过，她只用无人机出去过几次，近一个世纪才出去几次，资深老宅都没这么宅的。
“我才不怕呢！”
晚清秋恼羞成怒提高了音量，接着又气势一泄道。
“你......你小心点。”
“叽叽~~”
突然，清晰可闻的声响传入酆云鹤耳中，让正欲说出的调侃话语卡在喉咙中。
将手电筒照向声音传来的左侧，入眼是一个黝黑的隧洞，他此刻正站在T字形分岔道上。
“叽叽~~”
声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越来越密集。
只是几个呼吸过后，灯光照射不到的隧洞最深处，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点，从每一对光点的间距来看，那是一双双眼睛。
在他的预想中顶多就是几只大老鼠，然而真实的情况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那数量多得眼睛透出的红光都快照亮隧道了。
“咕噜。”
酆云鹤咽了口唾沫，心脏快速跳动仿佛要挣脱胸膛蹦出来一般。
无人机上传出晚清秋极力压低的声音：“别愣着了，快走！”
酆云鹤当即反应过来，连忙收回照过去的灯光，下半身宛如参加竞走大赛般无声地疯狂扭动起来。
他不敢跑！
遇见狮子要展开双臂大吼示威将其喝退，遇见棕熊要倒地装死才不会被啃咬，那么遇见这些眼睛冒着红光的老鼠，他感觉是不能惊慌逃跑。
绝对不能表现出怕，那些老鼠就不敢轻易袭击他！
然而，展开双臂大吼示威、倒地装死和假装淡定都只是一厢情愿，对饥肠辘辘的捕食者来说就算是神也要冲上去啃一块肉下来。
“叽叽~~”
沙沙沙--
隧洞中的鼠群陡然疯狂，兴奋的叫声此起彼伏，锋利尖锐的爪子在水泥地上划拉出刺耳声响。
它们，朝他追了上去！
开饭时刻！
酆云鹤只感觉自己脊背上的一阵寒气拂过，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再也绷不住淡定开始扯开双腿狂奔起来。
老鼠多得起码是数百，这绝对不是靠步枪能够解决的数量，当下之际只有跑这一条路。
“我一点都不好吃，人肉是酸的，吃了要拉稀！”
酆云鹤突然加速让晚清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惊慌地控制无人机追了上去。
“诶，你等等我！”
意识寄存在避难所服务器用信号控制无人机，这种感觉就像曾经繁荣时期玩潜行恐怖游戏一般。
太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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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
数座经过一个多世纪风吹雨打仍旧屹立的百层高楼，饱受摧残还没有崩陷的宽阔街道，随处可见的奢侈品店面......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无声述说着这座城市曾经的繁华。
如今，荒芜是这座城市的主旋律，顽强的绿色植物是唯一亮眼的点缀。
“他们应该没有追过来吧？”
某商店中，谷漫背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坐在地上，平坦的胸脯剧烈起伏喘着粗气，灰尘仆仆却不掩俏丽的容颜透着疲惫。
“暂时甩掉了。”
洪佑文喉结滚动艰难地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从背着的破旧行囊中取出一瓶装着浑浊黄水的塑料瓶，打开盖子朝嘴里大口大口灌了起来。
见洪佑文如此不克制用水，坦克皱了皱眉头，提醒道：
“这附近没有可以饮用的水源。”
闻言，洪佑文强行克制住畅饮的欲望，将瓶口从嘴里拔出来，恋恋不舍的长叹一口气。
“哈，我知道。”
他们三人是自由军的成员，是在这片末日废土上为自由而战的战士，以解放所有奴隶为终生奋斗目标。
谷漫、洪佑文是远方某聚居地的居民，而坦克则是他们在二十多公里外那座聚居地里救出来的奴隶。
坦克的父母也是奴隶，没有什么文化，当时在他们心中对强大的印象就是奴隶主屁股下的巨大铁盒子，于是便给他们的孩子取名为坦克。
他们希望自己的孩子像坦克一样强大！
“那些家伙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坦克透过破碎的玻璃橱窗望向外面街道，消瘦枯黄的脸颊上满是担忧与不安。
就在两个多小时前，他还是一名没有任何人权的奴隶，吃的没猪好干的比牛多，虽为人却连畜牲都不如。
他曾为奴隶的聚居地叫‘查氏部落’，是以奴隶主老爷查克的姓氏来命名的。
查氏部落总共有五千多人，其中奴隶的比例就占据了整体人数的五分之四，老爷每天从睡醒睁开到睡觉闭上眼都是由奴隶服侍的。
今天是老爷的儿子，查峥嵘少爷二十岁生日，为了庆祝老爷特意挑选了一百名奴隶出来陪自己儿子玩游戏。
这个游戏的名字叫做躲猫猫，对少爷和他们的朋友们来说，是非常有趣的游戏。
游戏开始前，一百名奴隶会被解开脚上的镣铐，然后放离聚居地在这充满危险的废土上自由奔跑。
一个小时后，少爷和他的朋友们会带着护卫出发，驾驶摩托车、电动车或者小汽车来追赶逃跑的奴隶们。
见到他们这些奴隶后，少爷和他的朋友们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将他们击杀，谁杀得越多谁就是这场游戏的赢家。
听少爷说，这个游戏是他在北方某个超级聚居地学来的，在那边非常盛行。
当然，奴隶在这个游戏中也是有奖励的，只要成功逃脱，那便自由了。
只是，在这充满危险的废土上，没有防身武器且饥肠辘辘的奴隶该如何生存呢？
最后，恐怕还是得老老实实回去做老爷的奴隶吧。
原本坦克已经被猎手们发现了，在即将被击毙的时候，是路过的谷漫、洪佑文救了他，同时也开枪打死了少爷的一个朋友，彻底将他们激怒。
被激怒的少爷和他的朋友们，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要拖到入夜，我们就安全了。”
谷漫终于喘过气来，从背包中掏出水瓶抿了一口后，冷静地分析道。
只要太阳降落在地平线上后，那些蛰伏在阴暗中的野兽、怪物、掠夺者就会纷纷蹿出来，聚居地的人只能乖乖缩回去。
奴隶主遇上野兽、怪物、掠夺者，也是会怕的！
“子弹快用光了。”
洪佑文检查了下背包中的存货，随后朝坦克投去不满的目光。
之前为了增加火力，他给了坦克一把自动步枪，结果这家伙扣下扳机就不放，不仅射空了两个弹匣还一个敌人都没打中。
“就算撑到晚上，遇到那些......”
哒哒哒--
洪佑文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一连串的枪声，还有一声声怒吼夹杂在其中。
“滚出来！”
“知道你们打死了谁吗！用你们祖宗十八代的贱命都不够赔的！”
“快给老子滚出来！”
“......”
三人呼吸一窒，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谷漫扫了眼店铺中破旧的展示柜，昂起下巴小声道：“快，我们躲进去。”
坦克一边跟着洪佑文爬过去，一边问道：“为什么我们不躲进大楼里，只要登上高层他们就很难发现我们。”
“比人头还大的蜘蛛见过吗，大楼里面全是这玩意儿，徒手我们根本没办法对付，开枪又会把那些畜牲吸引过来，到时候我们可就成了瓮中之鳖。”
谷漫一边跟着爬过去，一边小声解释道。
这些生存经验在自由军中都会教的，坦克要学的还多着呢。
......
“快给老子滚出来！”
油漆脱落古迹斑斑的敞篷跑车上，查峥嵘神色激动地站在副驾驶座椅上，目光扫视搜寻着那三道该死的身影。
他很愤怒！
不仅是因为奴隶敢对他开枪，更因为是吓到了他想要交好的朋友。
三年前，他父亲花费大代价将他送到了北方那座人口百万的超级聚居地中求学，在那里他见识到了穷极想象的繁华。
在那里，身为查氏部落少爷的他没有任何优越感，甚至贫穷得像条狗！
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反而找到了一条可以让自己定居在那并向上爬的路。
那里有法律和秩序，杀人，甚至将他人据为奴隶都是不合法的，但是......
达官贵人的子嗣们私下里都喜欢玩一种名为躲猫猫的游戏，并以能在游戏获胜而为荣誉！
而他在自己的部落有数千个奴隶，超级聚集地的法律管不到这里来，这就是他的机会！
于是他借着自己生日的机会，邀请认识圈子内层次最高的朋友到自己家，来玩这个躲猫猫游戏。
这样，他就可以得到对方的友谊，从此一飞冲天！
然而，意外发生了。
竟然有废土人多管闲事，还开枪打死了他想要交好朋友的跟班！
这些贱命一条的畜牲，简直该死啊！
嘶嘶--
就在这时，查峥嵘挂在胸口的无线对讲传出了那位他想要交好朋友的声音。
“你先别出手，我马上过来，敢反抗的猎物追杀起来才更有趣！”
“好......好吧。”
闻言，查峥嵘眉头一舒，心中松了口气。
看来那位朋友没有因此而生气。
“叽叽~~”
突然，细密刺耳的尖锐嘶吼从不远处的建筑中传来，从斑驳的路牌来看似乎是地铁入口。
紧跟着，一道人影从地铁入口仓皇失措地跑了出来，俊逸的脸庞上满是惊恐。
“不要再追了啊，我的肉真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