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00章 去风吹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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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过后，橘红印象最深的就是恢复神志的侯英雄那不可置信的模样。
他堕落以后，百无顾忌，连他老子的女人他都敢横插一脚。
自认为万花丛中过，可以提裤子不认账的他，橘红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些许慌乱。
橘红没有后悔过，那一次清晨她看似毫不避讳地在侯英雄面前不着一物的坦荡，却是给自己的心披上一层壳。
她不想让侯英雄看到真正的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又重新恢复到各自的生活之中。
直到有一天，侯英雄拿着那丑陋的发饰找到她，并且说要给她一份额外的礼物后。
橘红没有拒绝，因为那个时候，整个沿海已经全面开战，而姚良知再次到来的消息也已经传开。
橘红知道，往后生死难料，所以她愿意给侯英雄一个机会，她想等到侯英雄的那一句清醒意识下说的话。
去到已经破败不堪的侯家，跟着侯英雄打开一个隐藏的密室。
橘红恍惚间才想到，当初侯贵宝来临海，接纳他的人正是侯英雄这个私生子。
在那密室内，她得到了侯英雄的馈赠，配合庞刁给她的那“凝魂草”，她吸收了那颗被侯英雄特意培育出来的尸晶。
准红色尸晶有多难得，橘红很清楚。
“凝魂草”这个饼，庞刁会给自己，但那关键的尸晶绝无可能。
于是，在侯英雄的谋划下，才有了橘红现在和姚良知的见面与谈话。
身为局外人的侯英雄看得很是清楚，庞刁和他圈子里人，为了能够进阶到红眼，做出了那么多罪恶之事，庞刁等人必不可能低伏做小，受姚良知的管辖。
以姚良知的性格，庞刁这些人，但凡敢违背一次禁令，最后结果肯定是死。
所以，橘红只要继续跟在庞刁左右，那势必会与姚良知发生冲突。
侯英雄知道自己的心性有漏洞，不可能扛得住那欲望的考验。
但，橘红可以！
任凭那各种情绪冲击，橘红自以平常心待之。
她已经经历得够多，在侯英雄死后，她最后的一点牵挂也已然散去。
现在的橘红，只有生命的本能支撑着她，她那骄傲的性子撑着她活下去。
试图将她拉入地狱的声音渐渐平息，橘红的记忆回到了侯英雄临死前的那一幕。
一群糜烂的女人中间，一个用毒品和女人让自己走入绝境的男人，终于有了当初初见时，那般乐观，昂扬的眼神。
“阿红，你来了呀！”
侯英雄的样子，随着橘红在心中默念着六个字而灵动起来。
“嘿嘿，我要死在前头了，我要去找我妈了，她被欺负了二十多年，现在一个人下去这么久，她肯定害怕了……儿子接回了一个畜生，想必她也有点怪我吧。”
“不过好在那畜生死了……我这个弑父的罪人，不孝的儿子，也应该下去了。”
侯英雄最后那一眼，那期盼的目光，像是光，将橘红人生照亮。
“真想，真想再吃一次你煮的面……我真的，真的爱上你了！”
侯英雄的脸在橘红脑海中晕开，两道光从侯英雄的眼睛内透过。
橘红睁开眼，眼中红光大放，一个半银半红的精神小人跃然于眼前。
只是初入红眼，橘红便已然走过这条路一半的距离。
一片侯英雄，穷尽思考，所能想象到的坦途，已然为橘红铺开。
但橘红的眼中并无欣喜。
一个丑陋的发夹抛出，稳稳地落在橘红手心之上。
橘红直视姚良知，许久后，低头看着自己手心上的发饰，轻轻说道：“我也爱上你了呢！”
只是这话，侯英雄注定听不到了。
姚良知缓步走近，脑海处，那精神头的眉心之处，一缕灰雾从刑空身上抽出，然后浮现于姚良知手指之上。
姚良知朝着橘红眉心处一点。
橘红立刻双眼紧皱，但不过片刻，橘红的双眼便恢复平静。
而姚良知也终是笑了出来。
“不错，侯英雄真的令我感到意外。”
这粗略的试探下，姚良知已经清楚，橘红脑海之中，那团灰色雾气已然全部消失。
橘红能成，没理由其他人不能。
所以对于侯英雄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哪怕是姚良知也不得不感慨一句。
将那丑陋的发饰插回头上，橘红给人的感觉都好似近了些。
“姚先生谬赞了，英雄他一直说，姚先生您才是真的给所有人意外的那个。”
姚良知笑了笑，这个恭维他收下了。
他没有开口招揽橘红，只是带着对侯英雄的可惜，延伸至橘红身上，稍显关切道：“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呢？”
橘红看了看姚良知，确定他不是在招揽自己，眼中闪过些许迷茫。
将目光看向那破碎的窗户之外，一片茫茫水面，水有归海之日，但她却好似再无一地可停驻。
摸了摸头上的发饰，橘红迷茫变得坚定起来。
“没有固定去处，就当个蒲公英吧，向着风吹去的方向。”
两人之间的聊天至此结束，姚良知带着竺怡坐到一边，安心地等着这海水退去，等着那胜利的呼唤声。
……
C市那新建的城墙之外，炮火与丧尸的血液，已经将这城墙粗糙的棱角磨去。
无数丧尸的尸体将地面铺满，然后化作火焰，灼烧着试图越过这座城墙的同族。
公芦嘶吼声不断，丧尸的进攻没有一秒停顿，每一步都用尽了全力。
但面对眼前这座坚城，面对那半点不漏的防御，公芦的所有进攻，都显得那么无力。
炮火，汽油，还有那不断响起的冷枪声。
只要有一只绿眼丧尸冒头，它必须面对超过三把以上的狙击枪。
能躲其一，其二，却无人能躲开第三颗子弹。
一个个同族倒下，公芦却没有半点悲伤，只是不断地催促着同族朝着前方冲去。
不知道过去多久，前面的嘶吼声渐小，身后感觉到一片空落之时。
公芦转身看去，自己已经是最后一个。
将凌乱的头发用手稍稍梳理整齐，然后抬起头，眼中红光大放。
身形一闪，朝着前方，那堵火墙快速冲了过去。
苏束楚伸手，将席悦手中的狙击枪接过，看着那明明只是一人，却好似千军万马冲过来的红眼丧尸。
不管双方如何敌对，在性情之上，对于这只红眼丧尸，苏束楚愿意给予它最高的尊重。
“砰，砰，砰！”
三道枪声响起，朝着其目标的要害急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