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实践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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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哥？”
金乐不由惊讶，这家伙真的来了。
他拜托对方多在自家门口派人巡逻的时候，对方说要亲自来，以为只是说说，没想到竟然真的站在自家门口。
“小乐，还没睡啊？”
“睡不着，出来转转。黄哥怎么还亲自来巡夜了？”
“这叫什么话，职责所在，哥就是个巡夜的。”
“来家里坐坐吧，喝杯茶歇会儿。”
金乐发出邀请。
黄强严词拒绝：“公务在身，回头哥请你。快去睡吧，你明天得上学呢。”
金乐不再客气，返回家里。一夜多次起来，从南边阳台往下都能看到黄强的身影，没想到拜托对方加强巡逻，反而给自己装里边了，这还怎么抛尸？
同时意识到，难怪黄强这种人能混的风生水起，早年他爷爷不过是一个破落户，在金老太爷手下做事，托金老太爷的关系把儿子安排进治安所做了一辈子治安员，黄强子承父业，从巡逻队员做起，现在能做到队长可以说靠的主要还是自己的本事。
看他对待自己的态度，金乐就知道这种人将来会混的更好，很明显他在投资金乐，或许他的每一步升迁，都是一次次投资的回报。心里很清楚这是钻营，但能看到别人的价值，并付诸行动去投资，这种行动力本身就是能力的一种。
或许是第一夜，黄强格外敬业，一晚上都没有离开金家附近，不是在门口站岗，就是在周围转悠，始终没有离开视线之外，这让金乐一晚上都没能把尸体丢出去。
第二天早上，大姐早早起床，做好早饭才叫起弟弟妹妹，吃完早饭天刚刚亮，就催促着金乐上学。
两个姐姐一路将金乐送到南门桥头，此时才六点半，天还没有大亮，银光城上的探照灯还没有熄灭，不断的交错扫视着护城河对面的隔离区。
没进城前，金乐以为银光城是一个繁华的现代城市，进城后才知道，原来城里人也用不上电。甚至他发现城里人对于电力十分陌生，电能这种本应该很合适普及的能源在银光城的存在感很低，大多数人甚至意识不到电力的存在和用处。大概是因为，普通人接触电，了解电，往往都是从最常见的照明开始的，而银光城没有普及电力照明，所以电便不是一种生活用品，不为人所知。
尽管还很早，但桥头早就聚集起了很多人，几乎都是青壮劳动力，都是男人，或许也有女人，不过一眼望去一个女人都没看见。
有一些在桥下的河边码头上做工，有的在岸上桥头排队。
排队的人身上穿着各种制服，制服上印着“星星农业”“牧氏公司”等字样的银光城公司名称。这些人都是城外的务工人员，他们需要在各家主管的统一带领下，才能进城。
这些人脸上带着一种优越感，相比桥下的码头工人，他们的工作要体面的多，收入也丰厚的多。靠着在城里打工的收入，他们租得起街区体面的房子，反过来进城务工的机会往往也被街区的住户垄断，父亲传给儿子，哥哥传给弟弟。城里的公司，也乐于雇佣这些住在街区的劳力，不会去窝棚区招工。
金乐不需要排队，他是卡师大学的学生，都不用查验学生卡，身上的校服就是通行证。
“快过桥吧，别迟到了！”
大姐催促，她们只能送到桥头，普通人是不能上桥的。
“不用急，早着呢。进了城有汽车，坐车很快就能到学校。”
金乐不急，如果不是大姐催着，他都不可能这会就起床。他昨晚还计划七点出发，基本上也能赶上八点的课程。这还是因为今天是第一节实践课，他不想错过，否则可以更晚，哪怕迟到又如何，上过三流大学的金乐，很自然的觉得大学生迟到没什么大不了，别说迟到，哪个大学生还不翘几节课。
在大姐催促的眼神中走上桥头，混在一队队整齐列队过桥的务工队伍中。
突然一个五六岁左右，连鞋都没穿，浑身脏兮兮的熊孩子快速在人群中奔跑，竟然直接跑向桥对面。
金乐的眼神跟着他，直到小孩被一个身穿银色风衣的男人拦住，一把抓在手里，然后往前助跑两步，直接将小孩抛了起来，抛出一个高度百米的抛物线，朝河对岸掉落。
金乐不由紧张，眼神追踪着小孩的身影。只见小孩被抛弃的瞬间，嚎叫了一声，接着就没有了声音，大概是被吓晕过去了。扭头看见小孩落地，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一个银色风衣男子接住，然后放在地上，一巴掌呼醒，小孩醒来后，又嗷了一声，风一样拔腿跑向远方。
金乐不由松了口气，心想大概这个熊孩子这辈子都不敢来闯桥了。
眼神落在那个银色风衣男人身上，离得远，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银光卫！”
这就是银光城的核心精锐力量银光卫，一支全部由卡师组成的特殊部队。金乐刚才没注意到，他是如何把小孩扔过河，然后瞬间又出现在河对岸，只能说他经验还是太浅薄。
很快走到了桥对面，金乐给守门的治安官亮出他的学生卡，也就是那张饭卡，对方并不打算查验，也没有查验的手段，实际上他们认识金乐，金乐在旁边的卡牌学校上了六年学，他们中也有人在这里守了六年门。
治安官不但放行，甚至暂时拦住了一队正准备进城的劳工队伍。
金乐进去的时候，观察到这些年轻工人的脸色从刚才的充满优越感变成了羡慕之色，甚至听见了他们中几个人谈论自己。
“他们考上卡师大学以后真的可以留在城里吗？”
有人问到。城外卡牌学校的才办了六年，其实第一批学生甚至还没从卡师大学毕业，真正的前途还没人看到。
“留在城里算什么，我可听说，当了卡师就能加入银光卫。”
“哇。真的假的？那可了不得。我前两天去税务所看我二大爷，看见一个银光卫在那里办事，税务所长跟前跟后，就跟个奴才似的！”
“银光卫自然了不得，那权力大着呢！”
这些能进城工作的工人，见识果然比普通人多。不过多的也有限，银光卫不是权力大，只是地位高。作为银光城对抗红雾的精锐，他们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但权力是另一回事。
金乐没有故意去听，很快就进了城，等了一会，等到公交车返回学校。
回到宿舍的时候，才七点半，宿舍里几人刚刚起床，三人应该都是昨天晚上返校的。
看着张颂和黄元轻松的状态，知道他们平静的度过了这个周末，而自己却经历了一个特殊的周末，他杀了人。
梁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可眼神却在躲闪金乐，不像以前，总是充满挑衅。
金乐有些事情要跟梁柱商量，但上课时间到了，只能下课后再说。
今天是第一节实践课，上课的地方位于训练场。
那里有一排排半球形堡垒状的建筑，每座堡垒上有编号，跟每个班级对应，刚好是六十个。
看着这些堡垒，金乐不由得想到学校对面的银城堡，造型几乎一样，只是大小不同，这应该不是巧合。或许曾经红雾侵袭的时候，这些堡垒也跟对面的银城堡一样，保护过城里的居民。可惜学校不教历史，这个世界似乎也没有历史这个概念，往前数一两代人的事情，除了各自家族之内有只言片语流传，外人早就遗忘了。
很快找到甲子6班训练室，已经有大半学生在这里等候。
“金乐，这里！”
宋康远远招呼，金乐走过去跟他一起。
宋康显得颇为兴奋：“终于要上实践课了，今天每人都会发张卡牌。”
金乐疑惑问道：“你不是有奖学金卡牌吗？”
宋康点头：“有啊，招生会的时候他们给我发了一张。”
“只有一张？”
金乐知道张颂有三张c级卡，就算宋康资质差一点，也不至于只有一张吧。
宋康小声道：“1张b级。所以我现在还不敢尝试，先用训练卡练练手再说。”
“b级？”
金乐有点意外，竟然是一张b级卡牌，张颂只拿到了3张c级。以张颂的天赋，八岁就能具现出本命卡，应该不会比宋康差才对。
张颂解释道：“我的卡牌品质评估是b-，可以选3张c级卡，我拿三张c级卡跟别人换了一张b级卡。我是不是选错了，要是c级卡的话，没准我很快就能用了。”
虽然说着选错了，可脸上的神情却带着得意，显然b级跟c级之间，是不能用数量来衡量的。
“老师来了。”
有同学喊了一声，众人齐齐朝一个方向看去，看见三个老师从堡垒旁边转过来。
“咦，三个老师！他们怎么——”
宋康惊奇，后面的话没敢说，因为三个老师看着比较古怪。
倒不是奇装异服，他们穿着很正规，全都穿着学校的制服。但一个人少了只眼睛，一个人少了条胳膊，只有中间一个魁梧大汉比较正常。
三人径直走到甲子6班堡垒门口，正对学生，中间魁梧大汉代表开口。
“同学们好。我们三人是你们的实践老师，我叫赵勇，这位是齐明老师，这位是赵书剑老师。接下来三周，都是我们的实践课。我们先进去吧。”
一边说着，齐明老师打开了训练场闸门。
老师带着学生进入训练场。
金乐上次来过一次，不是这座训练场，但里面的构造一模一样，圆形广场，周围一道道有闸门的小房间，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十多间。
“这里以前是避难所。后来建学校的时候，划给了学校。”
老师简单介绍了一下，比卡师大学还早？那至少有几百年历史了，因为卡师大学是三百年前建立的。
老师带学生走到训练场中心停下，赵勇老师拿出一份名单。
“现在点名，点到名字的同学，站到齐明老师这边。”
“白贞贞。”
“苏世成。”
“姜秋月。”
……
点到名字的同学一个个站到左手边的齐明老师面前。
点了十二个同学后，赵勇暂时停下。
齐明老师说道：“大家跟我走。”
十二个同学跟着齐明走向场地边缘。
赵勇继续点名：“接下来点到名字的，站到赵书剑老师这边。高晓月、陈臻、魏央……”
又点了十二个同学，被赵书剑带走。
“剩下的同学跟我来。”
赵勇带着剩下的同学也走向场地边缘，三人分三个方向，最早过去的齐明那队正排队在一个闸门前。
赵勇带队也走到一个闸门前。
“大家排好队。接下来一个一个单独跟我进闸门后。”
说着转身打开闸门，回头看着学生们排好队后，叫第一个同学跟他进去。
赵勇这队，明显分成两拨，四人排在前面，八人排在后面，两拨人之间至少空出了两个身位。前面四个人是城里学生，后面八人是城外学生，双方之间有明显的隔阂。
“沈丘。”
第一个同学进去了，许久没出来。
金乐排在最后一个，最不用着急，仔细观察着一切。他发现齐明那队人速度最快，竟然已经出来了三个人，每个人进去大概两三分钟就能出来。赵书剑那队相对较慢，只有一个人走了出来。
等到齐明那队第四个人走出来的时候，沈丘才从闸门里走出来，沈丘后面一个同学走进闸门。
沈丘出来后面色阴沉，一言不发，默默站在一旁。
很快有同学问他：“沈丘，怎么样？”
沈丘冷哼道：“不怎么样，失败了！”
金乐听见站在他前面的宋康深吸一口气，似乎很紧张。
接着见他回头：“金乐，激活卡牌很难吗？”
金乐道：“放心吧，再难不会比具现本命卡更难。”
最大的难关永远是第一步。
似乎看见金乐脸上的平静，宋康变得没有那么紧张了。
当齐明那边走出第七个人的时候，自己这队第二个人也走了出来，同样黑着脸不说话。
金乐默默估计了一下，自己这队人，每人大概用了十分钟左右。
当第三个人出来的时候，终于带着笑脸，他立刻走到沈丘他们身边，第四个同学接替他走进闸门，现在外面就只有城外的学生还在排队。已经出来的三个同学扫视着城外学生，似乎在准备看城外学生的笑话。终于第四个城里学生走出来，也是黑着脸。
终于轮到城外同学进去，第一个进去的学生，是一个女孩，年纪最小，只有八岁，但成绩最好，所以排在最前面。她进去之前一脸紧张，甚至在颤抖，出来的时候，一脸迷茫，仿佛不敢相信，她用时只有两分钟左右。
第二个城外学生进去、出来，也只用了两三分钟。
金乐不由惊讶，某种程度上，这说明城外学生的天赋普遍更好，甚至可以跟齐明那队的学生相比。
城外学生的表现顿时让自己这队四个城里学生脸上挂不住，他们难以置信，或者拒绝相信，他们不能接受这些住在城外，生活在垃圾堆中，垃圾一样的学生竟然比他们更快。看着一个个都比他们更快走出闸门的城外学生，三个失败的城里学生，脸色铁青，充满怒气，羞愤无比。
金乐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变化，同时继续观察其他两队。齐明老师那队，最初几个学生快速出来之后，慢慢的也慢了下来，后面的学生大都需要用时五六分钟才能出来。赵书剑老师那队，更是从一开始就要耗时五六分钟，后来渐渐拉长，甚至需要十分钟左右，出来的学生脸上渐渐没了激动之色，变得低沉，沮丧，失落。
反倒是自己这队，连续几个同学都是很快出来，一脸高兴，聚在一起讨论着。
从他们的谈话中金乐得知，进入闸门后，老师会辅助同学先后激活两张卡牌，一张灵力卡，一张本体系的卡牌。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同学们一个一个出来。金乐前面的宋康用时同样不超过三分钟就走了出来，终于轮到金乐。
他从出来的宋康旁边走过，听见宋康喊了一句‘加油’。
好吧，金乐承认，今年从南门卡牌毕业的学生中他的成绩是最差的，大概他天赋不行，否则不至于用了六年才具现出本命卡。
“关门。”
走进闸门，里面是一个窑洞式的房间，周围都是石壁，石壁上开凿有几个灯座，此时点着油灯。
金乐随手关门。
“开学发的灵力卡带了吗？”
金乐露出难色：“老师，那两张卡的灵力已经用光了。”
“嗯？”
赵老师有点意外：“这么快！”
是有点快，当天就吸干了灵力。
赵老师点头：“没关系。既然你已经激活了灵力卡，就不需要我帮你了。我们直接从召唤卡开始。”
说着他掏出一张卡牌：“这是学校给召唤系配发的d级卡牌，现在你按照我说的，慢慢通过本命卡释放你的精神力量，尝试连接这张卡牌。”
金乐看了一眼老师手上的卡牌，即便有灯光也看不清楚细节，无法分清是什么卡牌。
直接锁定这张卡牌，将自己的精神力量投射到卡牌上。卡纹瞬间闪亮，接着暗淡下去，同时感觉跟卡牌之间建立了联系，却瞬间中断。疑惑的看了一眼老师，发现他手上散发光芒，将卡牌包裹起来，显然是他隔绝了金乐跟卡牌之间的联系。
“很不错。你们这批学生的天赋，比我之前预料的还要高。记住刚才的感觉，这就是第一步激活卡牌。还有疑问吗，没有的话，出去换下一个同学进来。”
金乐立刻道：“有。赵老师，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你说。”
金乐立刻掏出一张卡片递过去：“老师，我想请问一下，这是张什么卡牌？”
赵勇接过去，先仔细看了一眼，接着手上闪烁光芒，卡纹瞬间闪亮，瞬间暗淡。
赵勇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这是一张战斗系的防御卡，等级很高，应该是b+，你从哪弄来的？”
金乐随口道：“上周五我跟室友去了一趟黑市。”
理由上课前就想好了。
赵勇露出意外之色：“黑市？看来你家里条件不错啊。花了多少钱？”
金乐想到那张葛大师买来送给自己的黑桃6，于是借用了那张卡牌的价格：“3000金！”
赵勇笑道：“那给你捡到了。这张卡牌至少值1万金。”
说着将卡牌还给金乐。
“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
金乐收起卡牌，心中有点庆幸：“战斗系的，运气不错，可以直接用了。”
如果是治疗系的，不但没办法利用，他也不感兴趣。看来同乡会的马仔还没有掌握这张卡牌，所以那天才没有用出来。毕竟这是b+级的卡牌，对方不是天才的话，几乎不可能成为b级卡师，所以无法掌控是正常的。
金乐走出闸门，轮换下一个同学进来。
下一个，也是第一个走进来的沈丘，他要开始第二轮了。
沈丘进去的时候，黑着脸瞪了金乐一眼，这莫名的仇视！
金乐眼里没有他，他转头留意了一下其他两队，发现齐明那队第一轮还没结束，还有两个同学在排队，赵书剑老师那队才刚刚过半，外面有五个同学排着队，没想到自己这队竟然是第一个完成第一轮实践的。
十分钟后，沈丘再次黑着脸走出来，第二个同学进去终于成功出来，第三个同学也失败了。沈丘又一次进去，又一次失败。
金乐不由奇怪，从他的排名来看，他在本队不是天赋最差的，结果却连续三次失败。这应该不是天赋的关系，估计是心态出了问题。
果然连续失败了三次之后，就只剩下沈丘一个还没有完成实践课，第四次，赵老师跟他一起走了出来。
“很不错。已经成功激活卡牌的同学，下午就不用来了，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进行正式的卡牌实践。没有成功的同学，下午继续。”
从个人的神色来看，自己这队没成功的就只有沈丘一人，老师都不敢让他继续尝试了，在一个个他以前看不上的城外学生面前丢人，就越发急切，越发想证明自己，结果反而越差，心态已经崩了，再尝试多少次也不会成功。
另外两个队伍还在轮换这进行实践，反倒是自己这边提前下课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张颂和梁柱都在，看来他们也提前下课了。
只有黄元还没有回来。
金乐问了一下情况，张颂激动的说他们如何如何第一时间完成了实践，梁柱简单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不算礼貌，但态度至少比以前好多了，以前他肯定会说‘少打听’。
金乐有很多话想跟梁柱聊聊，可惜张颂在，不好开口。
不久黄元就回来了，也到了吃饭时间，三人一起去吃饭。
下午四人都在宿舍，很显然都是提前完成实践课的，下午不用去。闲聊，讨论中度过了一下午，梁柱惯常的不参与这些讨论，尤其是当许多话题都是黄元主导的时候。
直到不经意间聊到了南门街区的时候，梁柱第一次插话回应了宿舍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