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糖糖,下次可以带上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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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莞又不能说话,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乖巧的样子,根本看不出她能做出那么疯狂的举动。
谁看了棠莞不夸一句“乖巧宝贝”。
只有能跟得上棠莞思维的人才知道,棠莞这只小崽子,是何等的疯狂。
她理智地安排所有事,脸上还能挂着甜甜的笑。
把所有人都保护好,用密不透风的围墙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和物,然后自己走向危险中。
她可以是守护的模样,也是理智的疯狂。
陆蔺甚至有时候都分不清棠莞是想要保护大家,还是单纯地喜欢挑战刺激危险。
陆蔺知道棠莞肯定没有想这么多。
她是个纯粹直率的孩子,对所有人都有一种近乎本能的保护欲。
她被她的妈妈教得很好。
对所有生物都有一股天真的善意。
只是她唯独没有学会如何保护自己。
自我奉献式的善意,燃烧的却是棠莞的生命。
棠莞见陆蔺的眼神有些难过,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陆蔺沉默地站起身,背对着棠莞的样子,罕见地有些落寞。
棠莞突然有些慌张。
奇怪,为什么陆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自己是让陆蔺难过了吗?
然而陆蔺只是轻轻地关上门,最后说了句:“睡一会吧,睡一觉就好了。”
棠莞嘴里发不出声音,只是有些慌张地伸出手想要拽住陆蔺。
然而关上的门,隔绝了她的动作,也把她慌乱的神情隔绝。
棠莞看着陆蔺的背影,从嗓子里挤出来一道声音。
“啊……”
脖子上的伤扯得生疼,她却像是没有感受到一样,想要将手上的针拔掉,然后去到陆蔺的身边。
跌跌撞撞地从床上摔了下去,还想要向前跑。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
傅闻之背对着阳光,站在棠莞的面前,微微一愣。
看着罕见失控的棠莞,他快步走上前,把棠莞从地上抱了起来。
而棠莞却没管傅闻之的动作,只是伸出手,往陆蔺离开的方向伸出手,嘴里是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一般,有些折磨人的耳朵。
“啊……”
傅闻之却一把将棠莞按回病床上,顺手还检查了一番她手上的针管有没有回流。
好在没有。
检查完,傅闻之把棠莞的手放在被子上,看着一脸苍白的棠莞,嘴里说着:“他没有生气,你冲出去干什么?”
“到时候受伤了,他不是会更难过吗?”
傅闻之的声音还是带着少年气,只是说这些的时候,他的情绪也不太对。
像是陆蔺那样,情绪不对劲。
棠莞的感知很敏锐,傅闻之和陆蔺根本骗不了她。
只是可惜,她的手被傅闻之固定住,不仅不能写字,连手语也打不了。
只能听见傅闻之在自己身边说着:“你应该带点武器的。”
棠莞没有焦点的视线这才落在傅闻之的身上。
听见他在自言自语。
“那刀我看了,对于成年人来说还有些小,对你而言就比较大,也很危险。”
“你就不怕他带着其他东西吗?”
“你不怕他拿着枪吗?”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按住了傅闻之的手背。
傅闻之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病床上坐起来的棠莞,张了张嘴,把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口:“你才在武术社多久?”
怎么就想自己去面对呢?
最后一句话傅闻之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说出来也不会得到答案。
棠莞就是这样的人。
她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然而,棠莞却缓缓地抬起手,用前所未有的缓慢的速度,打着手语。
[让你们担心了]
[抱歉]
傅闻之的声音一下子堵在嗓子里,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他缓缓地转过头,嗓子有些哑,还带着一丝孩子气:“我以为,我们是朋友的。”
棠莞歪了歪头,有些不解地看着傅闻之。
“这件事,你也可以告诉我的。”
可那不是太危险了吗?
棠莞缓缓皱起眉头,有些不赞同。
但很快,傅闻之的视线又落在了棠莞的身上。
“你也觉得太危险了,对吗?”
棠莞打手语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你看,只要你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我……我们会担心。”
傅闻之其实很少说这么温柔的话。
他其实一直都挺冷血的。
别说换位思考了,他遇见那些自己找死的,一般都是加快步伐,离开傻瓜。
可棠莞不一样。
傅闻之很少主动地好奇什么,或者想要主动地接近某个人。
他被棠莞自我献祭的善意吸引,又被她一视同仁的漠然所打动,直到现在,棠莞在他的心中有了具体的样子。
她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是具有浓烈色彩的模样。
然后他就看见棠莞抬起苍白的手,打着手语。
[可总要有人去做]
棠莞记得妈妈的书信。
上面写着。
——这个世道总要有人去守护,去守护和平,去惩罚坏人,去保护公民。
——他们都是父母疼爱的孩子,当然我也是。前线是危险的,但总要有人要去。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她继承了妈妈的意志,想要实现妈妈的愿望。
想要海清河晏,想要国泰民安,想要世界和平。
傅闻之知道棠莞的决心。
他看着棠莞的眼睛,倒映了一个完整的自己。
傅闻之伸出手,缓缓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有些不敢去看那双纯粹的眼睛。
正巧,陆泽和苟曦从外面冲了进来,来到棠莞的病床前,驱散了棠莞和傅闻之之间奇怪的氛围。
“糖糖,你胆子也太大了,遇见坏人怎么可以和他走啊,你应该里面回头,找大人啊。”
“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带了好多吃的,吃了还有学校的试卷,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你要是想写就写,不想写就放在那。”
“反正学校总不能为难你这个病号。”
一直都是苟曦在说话,而陆泽却一态反常的一言不发。
棠莞注意到他的视线一直在自己脖子的位置,以为自己的伤口又流血了,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碰。
突然,陆泽开口说话了。
“糖糖,下次可以带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