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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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棱，街巷中传来清脆的马蹄声，马蹄声应和着铃铛阵阵，在山源空旷的街巷中回荡。
历经昨夜的疯狂，山源这个城市似乎一下安静了下来，或许是游人在昨夜的游园上耗尽了体力还在沉睡，山源难得重新恢复到了宁静祥和的氛围。
平福客栈上房的软榻上，穿着中衣和衣而睡的少女蜷着小小的身子窝在软榻的最里头呼呼大睡，她的手不太老实，横架在身边人的胸前，丝毫没有感觉自己动作的不妥。少女身侧静静平卧着一个青年，青年鼻梁高挺，面目如画，睡得很轻。楼下车马的铜铃声惊醒了他，青年眉心微动，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轻轻震颤，醒转过来。
肖慕言睁开了眼睛，胸前的重量压得他有些闷闷地，他抬手揉了揉眼睛，这个轻微的动作似乎惊扰到了身侧的少女，她抽回手臂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挪动着翻过了身，面朝里侧继续睡了下去。
天色尚早，肖慕言并未打算叫醒苏青青，他翻身下床，赤着脚踏在柔软的地毯上，径直走到窗前，将木窗打开了一条缝。一股冷风灌了进来，激的他一个激灵，降温了。
床上的少女“唔”了一声收回了露在外面的手，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肖慕言合上窗回到床边，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子，然后从衣桁上取下换洗的衣裳，背过身褪下了身上的中衣。尽管已经很小声了，但是衣物窸窣的声音还是传到了少女的耳朵里，苏青青眼睫微微颤动，睁开了眼。
迷蒙视野中的晨光并不刺眼，苏青青揉了揉揉眼睛坐起身，正巧看见身侧的一抹白——是换衣裳的那位青年显露的背。肖慕言褪下中衣换上干净的衣裳，宽肩细腰，背部隐隐显现出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有规律的收缩，甚是诱人。苏青青一怔，直愣愣地看了好一会才想起来非礼勿视，这才转开了目光。
她伸了个懒腰，觉得今日的天气异常冷，不知是不是昨日吃了染锅不太习惯的缘故，连小肚子也有些凉凉的。
肖慕言听到声音，回过头，只见少女正坐在床上揉眼睛，便道：“你醒了？”
历经昨晚那尴尬的吻，苏青青有些不敢直视肖慕言的眼睛，她轻轻应了一声，自顾自地在被子下揉着有些冰凉的小腹。余光中，肖慕言换上了一件白色直裾，系好腰带之后，又套上了一件青绿色的外衫。昨夜就寝前沐浴，她替他解下了发髻，所以今日晨起肖慕言只能披散着头发。他的头发黑亮柔软，反射着锦缎质感一般的光芒，耀目地令人挪不开眼睛。
肖慕言抬手将半侧的头发绾在脑后，用一条青绿色发带系了一个半髻，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竟有点书院文人般的气质。肖慕言整理好衣衫，对苏青青柔声道：“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吧，我去取点热水，顺便让厨房准备些早餐，可能还要一阵子。”
“不用了，我也醒了，还是起床吧。”苏青青掀开被子作势要爬起来，却见床褥上猛然映着一抹嫣红。
“啊！！！”苏青青惊呼。
完、完蛋了，她居然来大姨妈了！！！
“怎么了？”肖慕言被她的一声惊呼惊的一震，连忙过来查看情况，苏青青跪坐在床上，一把捂住床垫上的嫣红，大叫道：“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肖慕言身形一顿，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青青咬着嘴唇，面露尴尬，声音小小的：“别过来，有……有血……”说罢，她难为情地盯着肖慕言，委屈道：“……现在怎么办？”
“血？”肖慕言显然是愣了一下，呆呆地重复了一遍，然后蓦的失笑：“什么呀，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他以为眼前的少女是被血吓着了，连忙宽慰道：“没事的，应该只是葵水而已，不要害怕。”
苏青青捂着床上的痕迹，脸红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软塌边的青年，道：“你……你出去，拜托了……”
肖慕言抬手解下了床帏，叹了口气，宽慰道：“没事的青儿，你别怕，我……我去给你拿换洗的衣裳。”
床帏内的少女闷闷的“嗯”了一声，肖慕言立刻转身走到柜子旁边拿出包袱，取了几件换洗的衣裳，然后隔着床帏将衣裳递了过去。苏青青接过衣裳，肖慕言又道：“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你在房里不要乱跑，知道吗？”
“嗯。”苏青青抱着衣裳跪坐在床铺上，不知所措的应了一声。
床帏外，脚步声越来越远，随着门轴发出一声“吱呀”之后，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
苏青青长舒一口气，羞耻地抱紧衣裳，埋头狠狠捶了几下床铺。
该死，太丢人了，她怎么突然就来葵水了，换做以前自己来葵水的前几天都会校服坠痛或者寒凉的，怎么这具身体反而一点预兆都没有？！
苏青青欲哭无泪，自从她来到这具身体之中，这几个月都没有来过葵水，一来二去的她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没想到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外头玩的时候来，这下好了，都没有时间准备私人物品，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门，随即又庆幸起来。
在她的记忆中，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第一次来葵水，好在是初潮，量不多，否则这夜里一泻汪洋早起了真真是要尴尬死了——哦，好吧，现在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苏青青偷偷掀开床帏往外看，房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了。肖慕言这急匆匆的跑哪儿去了？这古代又不如现代有超市那么方便能买个人用品，他就算闷头出去找，这街巷里也没得卖那些东西的呀……
肖慕言闷着头一路跑到了甜水街，他在甜水街上四处寻找可能售卖妇人之物的铺子，但是甜水街里尽是卖胭脂水粉、瓜果点心之类的铺子，哪有卖妇人之物的？他也是关切地昏了头了，竟然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焦急地站在路口，想到屋里还有个可怜兮兮的少女在那等着，心里更是堵着了。
“肖公子？这一大早的，你这是要买什么呢？”
身后，一个女子忽然唤他。肖慕言回头一望，只见罗绮花正站在她身后，一脸疑惑地问他。其实罗绮花一早就站在这了，她起了个大早，本来是要去铺子开门的，结果看到肖慕言一间一间地在铺子里寻找什么东西，便多看了两眼。
“罗掌柜？”肖慕言眼睛一亮，忙道：“罗掌柜，您能否帮在下一个忙？”
罗绮花疑惑地挑眉。
肖慕言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罗绮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忙不迭地擦着笑出的眼泪，道：“原来是这样，肖公子是男子或许不知，这妇人之物都是妇人私下里自己缝制的，铺子里是没有卖的。还好你遇见了我，不然就是再转悠个十间八间铺子也找不到啊。”她顿了顿，缓了几口气，哭笑不得道：“这样吧，我家还有新缝制的妇人之物，肖公子随我一同去取吧。”
虽然难为情，但是肖慕言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只得作揖行礼道：“那就多谢罗掌柜了，真是抱歉。”
“不妨事，”罗绮花大大方方地挥了挥手，道：“青儿姑娘比我小，我俩也算一见如故，这也算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照顾照顾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