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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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王抓紧了扶手。
吱吱——
手指深深地嵌入了铁制的扶手之中，然后将其摧毁。
“依仗这点微不足道的武功在我面前炫耀。”
他一字一句地咀嚼着这句话，眼珠开始变得惨白，随后整个身体爆发出让人骨头发凉的邪恶气息。
呼啊！
爆发的气势让他的白发如波浪般翻滚，原本宁静的空气开始猛烈地动荡起来。
玉座下，地板裂开了一个大口。
接着，以百鬼王为中心，地板上的裂缝迅速蔓延。瞬间下沉了约一尺深的地板上，百鬼王从玉座上站起身来。他垂着白眼，凝视着天辉。
那双白色而异样的眼睛。
天辉也转过头，目光与之相对，就在这时，他张开了左手。
那只瘦如骨架、苍白无生气的手掌，就像是尸体的手一样惨白。
‘这样的压迫感，真是久违了。’
天辉感受到了掌中包含的巨大气息。
那只瘦骨嶙峋的手掌中，蕴含着难以形容的强大而邪恶的气场。
‘这样的水准，倒也配得上一个城的霸主。’
天辉的眼神沉了下来。
百鬼王很强。
与他所认识的高手相比，丝毫不逊色。
至少达到了天武之境，不，甚至在天武之境中也颇为熟练的高手。
‘以玄道的实力，恐怕也不是对手。’
正思量着与玄道的比较，那时。
闪电一般！
百鬼王的手中爆发出一道白青色的邪恶光芒，随即爆发出了一个冲击波。
轰隆！
百鬼城如遭地震般摇晃，强烈的余波席卷了整个房间。
片刻后，尘土散去，房间内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样。
破损的墙壁和柱子。
粉碎的装饰品。
与初来时截然不同，彻底陷入混乱的房间里，仅存的只有百鬼王和天辉两个人。
但两人的气氛，也像变了样的房间一样，发生了巨变。
两人之间波动的杀气。
正是彼此想要夺取对方性命的杀意。
就在这时，天辉开口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如果你没能挡住，那就会受伤了。”
手中握着剑的天辉回想起刚才挥开的百鬼王那凶猛的手功，同时将手掌上残留的剑气抖落。
那是相当凶猛的剑气。
虽然轻易地挡开了，但剑持的手上仍残留剑气，足见剑气之强。
‘那是什么武功？’
眼睛闪烁不定的天辉盯着百鬼王，思绪还未整理完毕。
嗖―
百鬼王的左手再次动了。
就像鹰爪一样挥舞的手，在空气中撕裂了一片光芒。
同时，百鬼王用力踏地。
啪！
百鬼王在施展的九泉鹰爪击还未接触到天辉之前，本能地弹起了脚，向前冲去。
同时展开的两种武功的辉煌。
那速度比闪电还快。
轰！
天辉在挥开九泉鹰爪击的同时，看着朝他扑来的百鬼王，无动于衷地转动了剑。
然后，不是躲避而是朝他迈出了一步。
嘭―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三步远。
就在这距离上，百鬼王的九泉鹰爪击和天辉的剑同时闪烁着光芒，为了杀死对方而移动。
咔嚓！
难以置信的是剑和手的撞击声，伴随着火花四溅。
两人坚决无情地针对对方的颈部和心脏，精准地攻击着要害，那杀意无比冰冷和残酷。
不知进行了多少回合的交锋。
百鬼王眉头紧锁。
‘这样毫不犹豫的杀剑！真的是华山派的道士？’
他感到一种异样感。
对方展现的剑法，与道家的剑相比，倒更像是邪道的剑。
不，又和邪道有所不同。
那是为了征服对手的杀剑。
‘就好像是……’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门派的名字，如闪电般掠过。
但他的思绪被打断。
剑已经到了他的鼻尖前。
咚！
又一次剑和手相撞。
百鬼王的手掌中传来的震动，白青色的邪气升起，瞄准了天辉的上半身。
嘶啦！
天辉的左眼眉微微皱了起来。
‘看来光凭内功对抗不行。’
正面挡下对方的攻势，由此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传达了过来。
‘那么……’
他立即以左脚为轴转身，将力量发散开来。
刚要散去的百鬼王的猛烈一击在空中消散，就在这将要消逝的瞬间。
嗖！
天辉身体进一步旋转，准备发起下一轮攻击，目光追随着百鬼王，剑指向他的眉心。
“……！”
百鬼王吃惊地看着这出乎意料的反击，急忙把左手像鞭子一样甩出。
轰隆！
两人相撞的余波迟到地震撼了整个房间。
屋顶摇晃得仿佛随时都会坍塌，而在下面，天辉和百鬼王互相凝视着对方。
天辉抖落了手中的剑。
‘强是强，确实强。’
仅仅几次的攻防就足以评估百鬼王的武功水平。
不愧是一个城的霸主。
百鬼城中的所有势力中，他绝对不会逊色。
“不过，只到这个程度吗。”
喃喃自语的天辉的眼神变得淡然。
一个城的霸主？
对他来说，那根本算不上什么。
自己曾是谁？
超越了一个城，江湖乃至九州八荒的霸主。
那就是自己。
原本漠然的眼神变得冷冽，红色的气息在其中流转。
呼啊啊——
天辉所创的梅花神功开始吞噬着百鬼王所有的存在感和气势。
百鬼王眼神变化地看着这一切。
“华山派一直在欺骗天下。”
他的声音充满了杀意。
“原来你们是故意保持闭门造车的姿态，为的是暗中培养这一股力量。”
目睹了百鬼王的误会，天辉并没有感到需要纠正，只是默默地挥舞了剑。
七绝梅花剑三式。
梅影天雷舞。
天辉的剑上聚满了红色的雷气，随后宛如雷霆般猛烈地劈了下来。
轰隆隆！
那一刻，百鬼王的眼珠子狂跳不止，面容扭曲。
他感觉到对自己挥来的剑仿佛要把自己劈成两半。
咯吱——
百鬼王咬紧了牙关。
他吐出剧烈的邪气，双手凝聚力量，然后将其合二为一。
他造出了融合着青白色光芒的漩涡，为了粉碎红色雷剑，施展了九泉攻灭。
他那蕴含强烈邪气的九泉攻灭如雷声般向梅影天雷舞射去。
宛如对抗雷电般，留下了深蓝色的轨迹。
不久后，两者相撞。
嗖——
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冲击波。
仿佛这屋内的时间停滞，一切都异常宁静。
然而百鬼王的身影，展现了两次冲撞的结果。
噗嗤——
束起他白发的绳子断裂，洁白的发丝纷纷落下。
白发缓缓垂至肩侧，白眼中射出冰冷的光芒。
“……久违了。”
低声咕哝的百鬼王身体微微颤抖。
“上次感受到这样的屈辱是什么时候？”
“刚才那是气功技吗？”
天辉也现身了。
他看起来和刚才一样，但眼睛却如星辰般闪烁。
“气功也能有这种威力。”
发现了刚才所施展的武功，天辉感到非常有兴趣。
无论如何成就，顶多只能封锁对手动作的失传武功。
那就是气功。
但百鬼王刚才展现的气功，却与他所知的截然不同。
不仅吸引了梅影天雷舞，甚至强大到将其彻底消灭。
‘真是让人垂涎。’
贪婪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笑意，他望着百鬼王。
“竟敢嘲笑本座。”
但百鬼王误解了他的笑，羞愤地颤抖着，释放出了气势。
呼啊！
散乱的百鬼王白发直指苍穹，空气开始震荡。
九泉白骨功的现身。
在所有邪功绝学中名列前茅的绝世武学露出了獠牙，空气、天下都因恐惧而颤抖。
而那獠牙正为了咬穿天辉的咽喉而移动。
咝——
天辉的嘴角扭曲成了一抹笑容。
他感受到全身上下的刺痛压力，眼睛像蛇一样细长，似乎心情不错。
‘这就是江湖。’
随即，他再次挥剑的瞬间。
呼嗖——
百鬼王的气势进一步增强。
那骨寒刺骨的九泉白骨功邪气开始侵蚀房间，缓缓压迫天辉。
呼——
就在那时，烛火一般熄灭，百鬼王消失了。
他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移动，到了天辉的身侧，然后猛地出右拳。
嘭！
天辉举剑挡下的瞬间。
“这空间，现在属于本座。”
百鬼王那阴沉的声音响起。
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已经聚集了强烈的邪气。
他释放出强烈的邪气，试图将对方压倒，一举化为血水的绝技，九泉狎牢。
九泉狎牢仿佛引来了九泉本身，吸引了整个空间。
碎裂的墙壁和柱子，还有天辉。
一切都被吸引过去，开始压缩。
裂啪裂啪！
最终，形成了与百鬼王一样高的巨大球体。
滴答——
百鬼王嘴角溢出一丝血迹，脸庞无情地扭曲。
“……真是糟糕。”
百鬼王用袖子擦去血迹。
表面上看起来还好，但内部由于内伤而一片狼藉。
九泉狎牢作为他所学武功中最异类也是最具破坏性的气功技，但相应的，反噬之力也比任何技能都要大。
“不过如此程度算是便宜了。在对方成长之前就将其扼杀，还算值得。”
百鬼王的目光转向了他用九泉狎牢造出的球体。
刚才的年轻道士，不，那怪物异乎寻常的强大。
他想象到如果现在不杀掉，将来再相遇时的情形，感到心头一凉。
即使现在他就已经能压迫自己，如果再成长下去？
超出恐惧的范畴，简直是可怕至极的事。
但现在不用担心了。
因为他已经被九泉狎牢的力量束缚，慢慢走向死亡。
百鬼王收回了注视着球体的目光，开始治疗自身的内伤。
“但损失太大了。”
百鬼王的目光投向远方。
从外面感应到的气息，大多数已经失去了生命。
“要是没有听那个家伙的建议，而是直接和华山派全面开战，这样的怪物就不会出现在华山派了。”
他磨牙切齿。
本来他精心策划的大计划华山灭绝，瞬间崩溃，反倒是他长时间建立的百鬼城被摧毁了。
“想要再次恢复力量，需要很长时间。不过有那个家伙在的话，比以前应该能更快一些……”
就在这时。
叮咚叮咚——
球体里传来了不详的声音，开始出现了细碎的裂痕。
“这是什么……？”
百鬼王瞪大了眼睛，面对着前所未见的景象，忍不住惊呼。
噼啪！
球体破裂，从中溢出了不可抗拒的绝对气场。
“这气功技巧还真不错。”
听到那绝对的声音，百鬼王的手开始颤抖，脸上也显现出了惊慌的神色。
“这不可能！你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气势……”
他颤抖着，拒绝接受这个现实，正在呼喊时。
唰！
百鬼王的视野中血花飞溅，自己被斩断的左臂在空中飘舞。
“竟能让我暂时感到压力。”
当那冷冽的声音击打他耳膜时，天辉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的外表与之前无异，但一见面，他就意识到了。
还没成长的怪物？
那是个错误的说法。
怪物已经成长完毕。
作为绝对者！
百鬼王的瞳孔颤动。
手臂被砍断的痛苦被面前的天辉散发出的存在感完全吞噬。
“你……是谁？”
那一刻，天辉的嘴角扭曲。
从他那红唇间露出的洁白利齿抓住了百鬼王的视线和灵魂。
“想知道的话去阎罗那里问。”
听到那让人心凉的声音时，百鬼王脸色苍白。
嗤拉！
天辉手中的剑挥舞，鲜红的梅花绽放。
那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梅花深深刺入百鬼王的心脏。
滴答——
百鬼王口中溢出鲜血。
他低头看着刺穿心脏的剑，面露失落之色喃喃自语。
“咯咯，还没对他挑起刀剑就已是这副模样…… 咳。”
他咳出鲜血。
咕嘟咕嘟——
黑暗的血液沿着天辉插入的剑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
百鬼王踉跄了一下。
是感受到了死亡的临近吗？
他目光迷离，依然锐利地盯着天辉，血染的唇微微动了动。
“你很强……将来会更强。但你终归一日会像我这样挣扎……在他们，八武神的手掌心里……。”
他正说着，却突然身体摇晃，未能说完就倒下了。
砰！
百鬼王的倒下，是那种难以置信的虚无缥缈的终结。
他曾凭一己之力将百鬼城推向了北凉六皇门的行列，统治了陕西。没人相信这是一个霸主如此虚无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