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飞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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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在一览无余的飞风商团所在的野山上，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七十名左右的男子，就像突然冒出的竹笋一般。
“这是什么？”
“怎么可能……”
这些全身上下都穿着洁白衣衫的人们，看着被砍断的灌木丛上那些腐烂的数十具尸体，都皱起了眉。
尸体们全都异常。
不仅没有任何反抗的痕迹，而且头顶上的洞穿透到胯下，形成了一条直线。
就像是从上方直接刺入剑一般的伤口。
就在那时，人群分为两半。
嗖——
从中间走出了一名男子。
看上去三十出头或是中年的温和面相男子。
除了乌黑的头发、眉毛和眼珠外，全身被白色的布遮挡，这名男子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
他就是百鬼城城主的唯一弟子，也是南护法，小百鬼。
——师父，您叫我？
——杀魂队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
——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带上百鬼队去确认一下。
小百鬼回想起下达的命令。
那是别无他物，直接由师父亲自下达给他的命令。
而且，要求带上百鬼队，这表明这个命令是何等重要的事情。
‘……杀魂队应该已经集结在这里了。’
因为带来了隐修斩杀传来的信件，他得以知道杀魂队集结的地点。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
那里满是戴着黑色面具的尸体。
小百鬼迈出了左脚。
嗖——
他的步伐很奇特。
明明是一步一步走着，却完全听不见脚步声，也没有任何摇晃。
就像没有脚的鬼魂一样，悄无声息地向前滑行。
如果是在深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觉得是被鬼魂附身了。
这正是很久以前，霸道江湖的绝对高手百鬼城主曾经展现过的轻功，百鬼夜行。
啪。
转瞬间，小百鬼穿过尸体的间隙，单膝跪下。然后他摘下了尸体上的面具。
“……这是！”
小百鬼的眼睛震动了。
面具后面隐藏的尸体面孔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不仅仅是熟悉。
他在百鬼城内经常遇到过他。
“是杀魂队的人吗？”
确认了尸体身份后，他脸上浮现出冰冷的愤怒。
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锋利，他散发出刺骨的杀气。
“咕噜！”
“南护法大人！”
周围的手下们被这股杀气吓得脸色煞白，跪了下来。
“收起你的杀气。”
一个严厉的声音压迫着他。
他回过头，看到一个处于中年和老年之间的男子站在那里。
男子脸上的表情冷漠。
但与冷漠的表情不同，他的目光却透出一股让人心悸的寒意。
这就是百鬼城的东护法。
被誉为四护法中最强的手斩独剑。
手斩独剑像捕猎猛兽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小百鬼，并微微动了动嘴唇。
“冷静一下，思考一下为什么杀魂队会死在这里。”
“……！”
小百鬼的脸微微僵硬。
他被愤怒所包围，无法正确评估局势。
“谢谢您，前辈。”
“无论发生多么惊异的事，你的理性都要保持冷静。”
男子的忠告让小百鬼冷静下来，开始思考。
“看来飞风商团里有高手察觉了杀魂队的气息。”
小百鬼完成思考后说出的话让男子皱起眉头，然后猛地睁大眼睛。
“不只是这样。”
男子的声音像是沉入深沉的长江一般。
“不知道是谁，但他们没有留下处理尸体的痕迹。”
“……？！”
接着的话让小百鬼和背后排列的百鬼队全都吃了一惊。
江湖是充满恩怨的地方。
尤其是涉及到门派的事情，那是非常残酷的。
因此，在江湖上如果杀了属于某个门派的人，为了不让恩怨纠缠，人们会撒上化骨散处理尸体，或者将其埋藏。
但是，就这样留下尸体？
这对江湖的常理来说是无法理解的行为。
“除非对方是个傻瓜，否则一定暗中察觉到了百鬼城的动静。但他们依然放任尸体不管。这意味着……”
男子的声音尾声轻微颤抖。
“不把杀魂队放在眼里的绝对高手，或者更可能是故意留下痕迹想要引我们上钩。”
他咬牙切齿地说话，声音冷酷。
不管是哪种原因，这个不为人知的对手都在轻视百鬼城。
“这么说来，那家伙可能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动静了。”
说话的人移开了视线。
他的目光中承载着尚未整理好的飞风商团。
嗖——
隐修斩杀的身体散发出热气，空间扭曲了。
就在这时，有人跑了过来。
“大，大人！”
“怎么了……”
对于张皇失措的声音，小百鬼转过头，然后整个人僵硬住了。
那里有一个被砸烂的尸体。
左边的脸部已经被打得无法辨认，但足以识别出是谁。
“……隐修斩杀？”
“你说什么？”
手斩独剑作出了反应。
原来站在小百鬼旁边的他，仔细检查了隐修斩杀的尸体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伤痕是……飞雷刀？！”
手斩独剑看到的伤痕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这是完全无法理解的。
飞雷刀是隐修斩杀的绝技。
但他却反而死于飞雷刀之下。
而这也同样适用于旁边仔细观察尸体的小百鬼。
乍一看，只是头部被暗器打碎，但被火烧似的独特伤口和仍留存的一丝内力显然是飞雷刀的痕迹。
“为什么隐修斩杀会死于飞雷刀呢？”
小百鬼满是疑惑地说时，手斩独剑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
“对方是反制了飞雷刀吗？”
他首先想到的是反技。
“不会是那样的。”
小百鬼反驳了他的话。
“这些痕迹比隐修斩杀过去施展的飞雷刀还要高明。”
留在隐修斩杀尸体上的飞雷刀痕迹，远远超越了他所知道的境界。
“如果是隐修斩杀的话，他可能一直隐藏着真正的实力。”
“就算是那样，要反击这等级别的飞雷刀，至少也得是武当派的剑仙才有可能。”
“你想说什么？”
“飞雷刀应该是对方施展的。”
小百鬼的想法或许是合理的。
隐修斩杀的过去一直都是个谜。
也许他的同门偶然在飞风商团停留，碰巧遇见了他并发生了冲突。
当然，这也只是假设。
光凭尸体就能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越来越多的疑问。
因此，小百鬼补充了一句。
“当然，这也只是假设。”
“是吗。”
手斩独剑咬紧了嘴唇。
看着那些尸体，留下的痕迹越来越多，但越看越是迷惑不解。
“看了这么多痕迹，却一无所获。看来要想了解真相，只有亲自行动了。”
手斩独剑转移了视线。
他所注视的，是所有疑问汇聚的地方。
正是飞风商团。
***
“和那些家伙有什么区别？”
天辉那突如其来的话让一旁观察的河雨振歪着头不解。
“你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
天辉敷衍了一句，看向刚刚旁边跟他搭话的河雨振。
自从他直接与高阶英对峙，并留在飞风商团已经整整七周了。
最初还显得有些拘谨的河雨振，不知不觉也融入了飞风商团。
当然，仍然有些让他感到不自在的地方。
其中之一就是天辉对梅花剑手们所下达的修炼。亲眼目睹过天辉的修炼，河雨振大吃一惊。
那是刑罚吧，哪里像是什么修炼。
并不止于此。
每天的用餐时间，这位道士不仅不禁食荤腥，反而还乐此不疲，这让河雨振感到难以言述的困惑。
困惑的他尝试用各种方式引导天辉走上“正确”的道路，但都没什么用。
这是意料之中的。
即使是华山派五年来都没能成功的事，怎能期待他在短短七周内做到变化。
连玄道也劝他放弃了，但河雨振就是不愿意。
“杀生是应当禁止的。即便是这小小的蚂蚁的生命，若是轻视了……”
河雨振紧贴在天辉身边，不停念叨着道家的教诲。
不知不觉中，主客颠倒了。
本是为了探查霸王门的秘密而来到飞风商团，但现在他已经将原先的目的抛诸脑后，满脑子都是要让天辉改过自新。
而当事人天辉则是……
‘不过作为对手还算合适。’
河雨振的话全然未听，在喘着粗气的梅花剑手和挥舞剑的敌剑与雪兰之间游移视线。
同时，他还将比较了外面那些散发着沉闷而阴湿气息的家伙们。
‘除了那两个散发着强悍气势的家伙外，个人武艺这些家伙稍微好一些。’
想着，他挪开视线。
看着正在静心修炼的玄道和不断解释的河雨振，他摩挲着下巴。
‘如果他俩加入的话，应该也差不多。’
他大致评估了一下，点点头。这些人若是自己亲自出手，早就轻松解决了，但他故意没有那么做。
‘也得让他们积累点经验，才是。’
天辉虽然隐约知道华山派弱，但通过随意训练梅花剑手们，他深切感受到了一些东西。
‘没了我，华山派就完了。’
这虽然是自大的想法，但不幸的是，这是事实。
不仅是因为华山派本身已经衰弱了，还因为天辉的力量实在太过出众。
‘华山派得变得更强才行，这样我才能安心在江湖中闲逛。’
虽然是正派，但他相当满意华山派的生活。
偶尔会有些人意图要他命或干涉他的事，但没有人在食物中下毒或者伺机暗算。
更没有那些表面上奉承却暗中耍手段的家伙，也没有人烦扰他，贪图他的东西。
这种生活多么美好呀。
与他前世作为天魔神教教主的日子相比，这简直是舒适至极。
为了维持现在的生活，他认为华山派应该成为比现在更强大的存在。
‘天魔神教那个程度应该就够了吧？’
这是个痴人说梦的想法。
在几千年历史的江湖中，即便是单一门派，也是数一数二的天魔神教。
不仅仅是少林，甚至九洲八皇的任何势力都无法超越天魔神教。
稍有了解江湖的人都会将此话视作荒谬。
但天辉不同。
‘至少也得有那个水平。’
作为前世天魔神教教主的他，那就是他的标准。
“嗯？”
就在这时，天辉目光投向了正厅的方向。
他那双如同陈旧银子般模糊不清的眼睛，沉浸在今日最后一抹夕阳的辉煌之中，渐渐染上了红色。
“不过这次来得还挺快的。”
他的眼光变得如同淬炼了许久的利刃一般锐利，在灿烂的夕阳中瞄准了悄然隐藏身形的那些人的脖子。
目睹了那些逐渐靠近的家伙，天辉对倒下的梅花剑手们说道。
“在干嘛？还不快站起来。”
他们就像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平常的话天辉可能会一脚踢开他们，但此刻他没有再催促。
他反而像是在提醒般补充了一句。
“起得越晚，你们受的苦只会越多。”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
嘭！
一声巨响，飞风商团的围墙倒塌了。
“这，这是什么？”
“出了什么事？”
梅花剑手们吓得急忙站起身来。
但飞风商团四周的火焰此刻已经蔓延开来。
火光四溅！
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风的原因，火势蔓延得非常迅速。
“我不是说了么。起晚了只会让你们自己麻烦。”
天辉的话让梅花剑手们用茫然的表情意识到了突如其来的状况。
“攻，攻击？”
刚刚稍微恢复一些秩序的飞风商团，转瞬被火海团团围住。
“啊啊！”
“是，是攻击！”
人们在突然发生的事情中惊慌失措，纷纷冲出了大门。
啪啪。
就在那时，被摧毁的围墙间，约莫四十名武人像竹笋般冒了出来，堵住了他们的退路。
“呼！”
“求，求你们饶命！”
看着那些散发着凶煞杀气的武人，飞风商团的下人们脸色惨白，战战兢兢。
踏踏——
伴随着脚步声穿过烟尘，武人们让开一条路，小百鬼出现了。
“急着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