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现在还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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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宝娟当众失态,甄嬛也发觉宝娟的行为有异样。
思来想去,还是趁着安陵容会延禧宫前,借口让宝娟跟着流朱去拿上一点小厨房做的点心再走,支开宝娟,对安陵容苦心说道,“这后宫里险象环生,想要平安度日,身边的人十分要紧,若是觉得身边的人和自己不是一条心,还要早日做个打算。”
安陵容自然知道甄嬛一向聪明,这事怕也瞒不住她多久。
只是现在或许还不是告诉甄嬛实情的时候。
毕竟前世的记忆还在脑子中。安陵容是知道的,当年甄嬛恐怕也是对皇帝动过真情的。
现在甄嬛正得宠,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对后宫的生活还没有兴趣,也并不想参与到后宫的尔虞我诈之中。
若是现在就将这一切原由讲给甄嬛,会不会也和前世一样,反被说是心狠。
入宫以来这段时间的真心相处,更让安陵容踏实了今世的念想。
在这后宫之中,若想平安度日,只是一味缩头毫无用处,只能与本性相投的人相互结伴,共同支撑。
而甄嬛对她的照料虽有时会略显小心,但是总是真心实意的对她,甚至比拥有同样血脉的至亲对她还要贴心,哪是能让人不感动的。
因而,安陵容虽没有多大的背景可依傍,却也处处小心筹划,尽量帮甄嬛躲避后宫里阴险诡诈的暗招。
也因此,安陵容在皇后赏赐给秀女的绢帕上偷偷加了蜜香,又伺机换掉了夏氏的帕子,引得皇帝提前留意夏氏,让自恃美貌的夏氏得宠。
面上是让皇后一族先赢了一局,实际上就是免得沈眉庄成为一棵孤靶子,不至于让甄嬛初入宫中的日子也过得太惊心。
只是,这事情并不如她从前想的那么简单。
虽是重新回到了入宫前的日子,可她并非真的拿着全本的话本子往下走,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变了,随后发生的事情可能也会跟着改变。
就好像夏氏虽然活着,可是余氏却没再出现过。反而,多了一个前世并未出现的袁氏。
这些,都是安陵容始料未及的事。
经历了几番变故,虽不至于像从前一样处处受制,但总归有些难以预计的部分,让安陵容觉得不踏实。
日子渐渐推进,竟不如刚刚重生时笃定,反而对于接下来要做的事有些忐忑,举棋不定。
如今甄嬛发现了宝娟举止言行的微妙变化,她却反而不敢直说了。
思来想去,安陵容只是温言道,“姐姐放心,陵容定当小心。”
甄嬛见宝娟和流朱远远走来,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在安陵容的手背上拍了一拍,说道,“妹妹心里有数,我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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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从碎玉轩回来后,一日里宝娟便总有一时半刻不在自己身边。
既然生了疑心,安陵容便也不再刻意询问宝娟的去处,反正自己尙不得宠,也不必多言多语,打草惊蛇。只先纵着这丫头,让她随意在后宫走动便是。
只是对于自己日常起居和使用之物更加留心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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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则后宫之中,从未有平静之日可寻。
春日渐暖,花房里给碎玉轩送去了新培育的兰花,朵朵娇艳,十分漂亮。甄嬛记得安陵容也喜欢兰花,便遣人送了几株。
却巧,被夏氏撞见了,心生嫉妒,又指桑骂槐的嘲笑安陵容小门小户,没见过什么好东西。
对于夏氏,安陵容倒是早已经习惯了,一张嘴十分不饶人,但是毕竟脑子不济,除了说话难听倒也没什么大本事。
但是偏巧这日富察氏挺着六个月的肚子在院子里活动筋骨,见夏氏抻着脖子欺辱安陵容,便想借着这个机会拿主位的身份压她一下。
自从富察氏有孕以来,皇帝常常会到延禧宫看看。可富察氏的前期保胎心切,又加上太医提及胎象不稳,不宜侍寝。皇上每每来延禧宫,都是瞧瞧便走了。可这却让夏氏找到了机会,总是想尽各种办法将皇上拉去自己宫里。
富察氏虽自己不方便侍寝,可是总是被夏氏占了便宜也十分不痛快。这次既然拿到夏氏的错处,自然不肯放过。
“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夏常在呀。
总听闻皇上说夏常在率性可爱,没想到今日一见到确实不假。只是妹妹与其在这里冲着这些兰花说些有的没的,不如也在诗文上花些功夫,多学习些芷兰相关的诗文,说不定还能与皇上攀谈一二。
否则每次请皇上过去都要以身子不舒服为托词,恐怕皇上听久了也要怀疑妹妹是在托病争宠了”
富察氏开口便称夏冬春为夏常在,就是想用主位压制夏氏。
又嘲讽夏氏胸无点墨,每次只会假借生病请皇上过去,实在登不上台面。
原本富察氏是想着,这夏冬春虽然莽撞,但对后宫里的位份十分看重,素日里也敬她几分,如今她又怀了龙裔,今日她冷言嘲讽,夏氏必然不敢顶撞。
没想到,今日的夏氏却十分硬气。
不但富察氏的嘲讽并不以为意,还笑着答道,“姐姐深得皇上宠爱,又得身孕,可见姐姐福气不浅。我与姐姐同住延禧宫,自然也能承些姐姐的福气,才得常与皇上见面。妹妹在这里,还要多谢姐姐提携呢。”言语间丝毫不将富察氏这个一宫主位放在眼里。
眼见着夏氏言语挑衅,富察氏更是来气。
竟叫身边的宫女翠儿扶着她走了过来。安陵容见富察氏迎面走来,也只得起身行礼。
然而,富察氏此时正在气头上,一心只想和夏氏理论,并没在意安陵容是否礼数周全,只扶着腰径直朝夏氏走了过来。
夏冬春面上浅笑着,“给富察姐姐请安”,说着浅浅一福,便起来了。
富察氏本就心中不悦,再见夏氏已经蹬鼻子上脸到如此地步,不怒反笑起来,“翠儿,你说,宫中妃嫔不敬主位以下犯上该当如何?”
“回小主,后宫妃嫔以下犯上,轻者罚放月例,重者可以惩以杖刑。今日夏氏在后宫中生事,辱骂安答应,又以下犯上不敬主位,依照宫规小主您可以先承接夏氏,再秉明皇后娘娘。”翠儿答道。
富察氏轻轻翘起嘴角,眼中满是不屑。
可今日夏氏却不知何处来的底气,竟丝毫不以为意。听闻翠儿的话后,反而轻蔑道,“富察姐姐,你我同住延禧宫,虽是姐姐先有了身孕,可是如今你身子重,不便侍寝,若是妹妹不想法设法将皇上留在延禧宫,怕是再过些时日皇上又添新宠,便不记得姐姐今日的好处了,姐姐说可是还不是?
姐姐今日虽然生我的气,但咱们毕竟住在同一宫里,也算荣辱相关,怎的姐姐就这么想不开呢?”
话到这里,富察氏已经被气得脸色煞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夏氏竟然可以无耻到这个地步。
不仅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竟好似也没有寻常羞耻之心一样,当着一众仆从面也能说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而且,本来富察氏是想着,先拿主位的其实压她一头,再拿宫规和皇后吓她一下,可不曾想,夏氏竟然还不在意。可见确是恃宠而骄了。
“我劝姐姐还是少些动气,多花些精力好生养胎。可别像袁氏那般,实在让人惋惜呀。”,夏冬春见富察氏并不能真的 拿她怎样,倒是心气稳了些,说完也不等富察氏言语,便扭着腰肢准备往回走。
若前面说的话让富察氏气上心头,那么拿袁氏和她比确是让富察氏心火怒烧。
袁氏母子具亡,后宫人人皆知,拿袁氏和自己比岂不是在诅咒她们母子也遭不幸?
“翠儿,拦住他们,我倒要看看今日我这个主位,治不治得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富察氏怒道。
夏氏轻蔑回眸,还未站定却突然被吓得愣了神。
“这,这……”
在场诸人顺着夏氏的目光往富察氏脚边瞧去,竟见一条血流自富察氏腿侧流下,眼见着就在富察氏脚边蓄成一汪血水。
富察氏本就气得面色泛白,此时发现脚边血迹,更是面无血色。
终于有人在脑子回过味来,大喊了一声,“富察贵人见红了,怕是不好,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