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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回程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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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冻得瑟瑟发抖,好在出门前李芸死活让江城套上了线裤毛衣,不然这零下的天气,足够让他难受了。

刘婷喝了一口水,将茶缸递给江城,“江哥,你也喝点热水,暖和一下。”

江城大大咧咧的坐在杨伟身边,使劲往杨伟肥胖的身子上靠了靠,“挤你身边还是暖和。”

其余几人哈哈哈大笑,杨伟同样噗嗤一笑,“滚犊子,嫌我胖直说。”

江城微笑,接过刘婷手里的茶缸,喝了一口热水顿觉的暖和,然后取出一个油饼惬意的咬了一口,“回家的路不好走咯!”

蒋全翔尴尬的将绿豆糕装回口袋,闷闷不乐的看着刘婷,“你喝我的水,江城一点也不会体谅女生。这么冷的天看不出来你再谦让啊!还真的将热水拿走了。”

“啊!”江城惊叹出声,看着蒋全翔道,“也对啊!”

那料刘婷理也不理蒋全翔,同样往杨伟身边挤了挤,“还是我们杨总身上暖和。你说顾得不顾得。”

杨伟哈哈大笑,“顾得。”

江城将茶缸递给刘婷,“抓紧喝点水,一会咱们还要赶路,我们居住的地方距离金城有点远,开拖拉机回去估计就到凌晨了。”

刘婷接过茶缸,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顾得。”

蒋全翔面红耳赤,收了茶缸,腹诽道,自己差哪里了,长相比江城帅,而且比江城壮实,怎么刘婷就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了。

吃了些油饼,喝了些茶水,江城起身,扛着刘婷的箱子,“兄弟们,回家咯。”

夕阳西下,四辆拖拉机开始朝着青城镇出发。

蒋全翔想要刘婷坐在自己的拖拉机上,哪料刘婷拒绝了。杨伟则开着白小斌借来的拖拉机,江城坐在拖拉机扶手左侧,刘婷坐在拖拉机右侧,白小斌则坐在了大虎的拖拉机上。

杨伟一手扶着拖拉机的方向盘,一手捏着烟,大声吼着秦腔。

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

……

火烧云布满天空,刘婷的长发被风吹起。

刘婷突然指着远处的天空的火烧云朵,扯着嗓子喊,“江城,你看漂亮吗?”

江城连连点头,漂亮。

拖拉机的轰鸣声掩盖了所有的话语,一缕缕黑烟不断朝着天空喷吐。

昏暗的灯光照着结冰的路面,天色灰尘,终是没了一丝的光。

四辆拖拉机紧紧跟随,每隔半个小时江城便会下车,替几人分发香烟助神。

路面结冰越来越严重,拖拉机不住打滑,艰难行驶在国道上。整个路面,唯有四辆拖拉机昏沉的灯光。

刘婷从未坐过拖拉机,刚开始兴奋,到现在她已经有些瑟瑟发抖,每走一段路,她的手心都会冒汗。

江城发现了刘婷的异常,让杨伟在路边停了车,然后拦停了其余的三辆车,一连两个小时的行程,几人的脸已经被冻得通红。

随意找了些秸秆在路边焚烧,刘婷烤着火,“我还是第一次坐拖拉机了。”

江城烤了烤火,“辛苦了,回家就好了。”

蒋全翔这时又凑上来,“你以前没坐过拖拉机啊!以后想坐了,哥天天拉你兜风。”

在蒋全翔的认知里,拖拉机便是最拉风的交通工具了。

刘婷冷笑一声,若不是因为江城的缘故,她这辈子都不想坐拖拉机了。

江城忧心忡忡,接下来便进入乡道了,比之国道更加崎岖难行,拖拉机防滑性能不行,万一……

江城叹了口气,看着众人,“怕不怕?”

“怕个锤子。”杨伟率先出声,“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就这点破路,咱踏也要给他踏过去。”

刘婷也是笑道,“不怕,跟着你走,安逸的很。”

江城爽朗大笑,“那就出发。”

拖拉机的轰鸣声再次响彻在静谧的夜晚,拐入乡道,路面再次湿滑。

王麻子的拖拉机这时陷入了坑窝里,喷吐着浓重的黑烟却是难以行走半步。

江城率先发现,然后让杨伟停了车,跳下了车朝着王麻子的拖拉机跑去,杨伟与刘婷紧随其后。

白小斌与大虎也发现了,将车停在路边,开始替王麻子推起了车,刘婷穿着军大衣,崭新的白色运动鞋踩在泥泞里,同样扶着拖拉机使劲向前推着。

蒋全翔耍帅,一手插在裤兜里,在拖拉机前面指挥着。

江城喊着号子,“一二,加油。”

杨伟撅着屁股,脸红脖子粗,不住地使劲吆喝着,“一二,加油。”

蒋全翔骂骂咧咧看着王麻子,故意对着刘婷扬了扬头,“王麻子,你他妈倒是给油啊!舍不得给油省着回家做饭啊!”

拖拉机后轮胎不住旋转,淤泥喷了江城与杨伟一身,二人相视一笑,接着使劲。

拖拉机出了泥坑时,江城与杨伟已经变成了泥人,刘婷同样如此。

三人相视一笑,王麻子跳下来发烟,看着如兵马俑一般的三人哈哈大笑,白小斌与大虎也被逗笑,几人便畅快淋漓的大笑。

虽然一路坎坷,但是几人却在这样一个深夜,同心协力,齐头并进。

蒋全翔身上倒是没有一滴淤泥,他双手插兜,脱了棉衣递给刘婷,“穿我的,江城的棉衣都湿了。”

刘婷不屑冷笑一声,紧了紧棉衣,头也不回的跳上了杨伟的拖拉机。

拖拉机再次发出轰鸣声,江城突然喊道,“兄弟们,还记得咱们经常唱的歌吗?”

“记得。”

江城率先起头,大声唱了起来。

向前!向前!向前!

我们的队伍像太阳

预备唱

向前向前向前

……

其余人也跟着大声唱了起来。

刘婷第一次见到在困难面前还这样活跃的人儿,震撼的看着江城,好像所有的困难在他面前都不是困难,反而会变成他前进的砥砺。

那种开心活跃的气氛也让刘婷瞬间振奋起来。好像之前吹得所有冷风,这时全部化进了那一声声的歌曲里。

拖拉机不断向前,在黑暗寂寥的夜晚里。

尽管冻得瑟瑟发抖,尽管拖拉机不住陷入泥沼里,尽管前面还有多少未知,并不知道。

但是只要江城一挥手,其余人只会卯足了劲,朝着前方前进。

凌晨五点,青城镇的大门赫然出现时,江城才松了一口气,不自觉间,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此时一松气,才觉得冰冷。

其余几人兴奋异常,大声呼喊着号子。这一路的心惊胆战,配的上他们的吆喝。

拖拉机安全抵达棉纺厂,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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