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的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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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析言：“......你可以说话了。”
“需要多长时间。”苍明烛挪开视线，盯着液体。
“一个小时。”
滕析言从药柜里面又拿出很多东西，说道：“这小孩目前情况来讲身体非常不稳定，我先做一些营养剂给他维持生命吧，别试验都还没做完，就死了。”
说完，他便低下头认真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瓶瓶罐罐的药水，开始捣鼓。
苍明烛坐在一旁，盯着他左右移动，忙碌的身影，实验室外面也非常的安静，林望希和黎骄阳也顺利的将谢煊几个人接了过来。
半个小时晃眼就过去了，滕析言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然后拿起第一根试管，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
刷刷刷地写下一大串乱七八糟的数据文字，写完最后一笔，他点了一个点，放下笔。
盯着纸上的数据，缓声开口：“结果出来了。”
苍明烛掀起眼帘，问道：“怎么样？”
滕析言将手上的纸放在桌面上，抬起眼，神色有些异样：“体内没有病毒，但是——”
“我在血液中检测出了YN3的成分，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
苍明烛抿唇，语气斩钉截铁：“不可能。”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01研究院和异端检查院到底是有什么关联，但我确实在这孩子血液中检查出了这个成分，他们的情况没有传染性，但是——”滕析言顿了顿，眼底划过一丝怜悯。
“没救了。”
他确实检测出了YN3，虽然血液中存在的物质不是病毒，但这是一个比病毒还可怕的东西，它悄无声息的蛰伏在人的体内，一旦与外界某种物质相结合，便会缓慢地侵蚀人的身体，唯一知道的症状便是身上呈现出黑色网状般的线。
但看见这个线的人，都已经死了，这个小孩，他也救不了。
苍明烛闭了闭眼，半响：“你能维持他多久的生命？”
滕析言拿起试验台上的营养剂，估摸着说了一个时间：“五天。”
“五天时间，能不能找出这个东西的潜伏期症状。”苍明烛睁开眼，似乎做了一个慎重的考虑。
滕析言抿了抿唇：“不能。”
“但可以试试。”
五天时间，这是这孩子能看见光明的最后期限。
苍明烛抱着小孩走了出来，几个人围了上来，黎骄阳急忙问道：“怎么样了，老大？”
苍明烛看向滕析言。
滕析言道：“好消息，他体内没有病毒，不会传染。”
所有人在话音落下的时候狠狠地松了口气。
“坏消息，他只有五天能活，我不是医生。救不了他。”
转折过后的话语让所有人都陷入沉闷的气氛，那他们这一趟支援的意义到底在哪？
滕析言并没有讲出他和苍明烛在里面谈论的YN3和01研究院，因为还没有证据，不能妄下结论，引起不必要的慌乱。
林望希道：“五天时间，可以回到基地，说不定这孩子应该还有救。”
滕析言摇头：“救不了，他身体机能已经被破坏掉了，所有器官处于衰竭状态，我现在只能用营养剂吊着他的性命。”
赵舜上前接过那孩子，极为珍惜的说道：“上校，就由我来照顾着孩子吧。”
从城内一路坐车到，到停放直升机的地方，他们的直升机自带驱散功能，所以周边没有变异物徘徊。
他们将大部分能用的物资搬了下来，打算一路坐车回到基地，因为现在这孩子所有的器官和感官都非常脆弱，所以只能坐车了。
小男孩醒后便一言不发的窝在赵舜怀里，安静地望着窗外沿途的风景。
“从这个地方到你们所说的基地需要多长时间？”滕析言撑着下颌，盯着窗外。
澹台曌坐在主驾驶位置，一只手撑着窗，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回答道：“原本需要四天，但照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六天吧。”
黎骄阳坐在副驾驶，双手枕着脑袋，嘴里不知道哪里偷得棒棒糖，含糊说道：“前提是安全的情况下六天，不安全，可能就回不去咯！”
苍明烛坐在林望希和滕析言的中间，修长的指尖点着手腕上的仪器，他微微抬眼，问：“现在可以跟总部联系？”
澹台曌点头：“可以了。”
苍明烛点开通讯仪，发出滴滴滴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甜美的女声从通讯仪里面传了出来：“苍上校，您好。”
“向上级报备北区情况。”
甜美的女声那边传来拿笔和纸的声音，“上校请说！”
“北区和平镇蛰伏了一株植物类变异物，拥有致幻人和变异物的效果，被致幻的变异物，阶级可超过高阶，目前已被铲除。”苍明烛报备时眼睛盯着窗外，声音冰冷像一具机器。
“关于北区的难民——”苍明烛顿了顿，语气依旧冷漠，“无一生还。”
那边似乎也顿了顿，接着回答：“好的，辛苦上校，我会如实上报。”
挂断电话之后，黎骄阳才问道：“老大，不是还有一个小孩吗？”
苍明烛冷冷地掀起眼帘，道：“这件事不要对其他人提起一个字，我说他无一生还——”
“就是无一生还。”
黎骄阳讪讪地闭嘴，老大说什么都是对的。
滕析言望着即将落沉的夕阳，浅浅地打了个哈欠：“要夜晚了，不找个地方休息？”
澹台曌回答：“要的，前方还有二公里的样子有一处小型补给站，我已经探测过了，那里的变异物较少。”
半个小时后，一群人成功到达小型的补给站。
黎骄阳快速清理了周边存在的变异物，其他队友则是将已经损坏的补给站内部给整理了一番，一小队到周边寻找了一些还可以吃食没有变异的食物。
夜幕降临，黑夜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们束缚在其中，即使是休息，也不敢睡的太深，一群人轮班值守，才等到天明。
赵舜将那孩子抱在怀里，用体温的热度包裹着他，盯着他的睡颜，神情确实异常难过。
北区里面现在应该没有人了，但不知道他的爸妈跟着大部队去基地了没有，他真的想快点回去看看。
滕析言从实验室走之前带了几个简单的仪器设备，他将仪器摆放出来，拿出一根针管往里面注入了一些液体。
小男孩窝在赵舜怀里，偌大的眼睛盯着那个针管，声音稚嫩天真：“哥哥，我快要死了对吗？”
滕析言手上的动作一顿，盯着他漆黑又明亮的眼睛，回答：“是的，你只有五天时间。”
赵舜抬眸，眼里有一丝不悦，为什么他会对一个小孩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不能编点话哄骗一下吗？
小男孩听完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道：“那为什么还要打针呢？我有点怕疼，可以不打吗？”
滕析言将手里的针管朝上，挤压了一点液体出来，才回答道：“不可以，因为它可以维持你五天的生命。”
小男孩静了静，乖巧的将袖子挽起来，手臂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只有一张皮贴着骨头，身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网状线条，看得人头皮发麻。滕析言用皮筋绑紧他的手臂，被挤压出来的血管几乎都看不见，但滕析言却精准地将针管插入血管，将液体推入进去。
打了针之后，小男孩的脸色明显红润了许多。
滕析言蹲在小男孩身边，问道：“你知道你的叔叔们是怎么死的吗？”
小男孩的瞳孔忽然聚焦，缓缓垂下眼皮，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们不是被饿死的，里面明明还有很多粮食。”
苍明烛拿着吃的递给滕析言和小男孩，顺势坐到他们旁边，听小男孩说话。
小男孩咬了一口干巴的食物，用力的咀嚼了很久，才咽下去，他继续说道：“他们不知道怎么，开始不说话，只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坐在最暗处，也不肯出来，叔叔让我待在门口，不准下去，也不给我吃的，直到过了很久，下面忽然没有声音了，我也不敢下去。我都快饿死了，听见你们在门口，便将我救了出来。”
滕析言抬手将他嘴角的残渣摸去，又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小男孩道：“有点冷。”
赵舜摸了摸他的手臂，说：“他身体很烫。”
滕析言拿了一个小巧的本子，将症状记了上去，合上笔记本，他半跪在小男孩面前，扒开他的眼眶，眼球上像是有一层薄雾，他问：“你能看清楚我吗？”
小男孩说道：“可以，但是看不清他。”
他指着坐在滕析言身后的苍明烛，明明只相隔了半米左右，便已经看不清那里的东西了。
滕析言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没事。”
苍明烛蹲了下来，黑色的身影带着些许压迫，他盯着小男孩，问道：“当时你们防空洞里的人为什么不跟着大部队一起离开？”
小男孩往赵舜怀里缩了缩，没有说话，黝黑的眼睛带着一丝害怕。
滕析言手搭在苍明烛肩上，笑道：“苍上校，你吓着小孩儿了，我来问吧。”
苍明烛：“......”
“别怕，你告诉哥哥为什么当时你们进了防空洞呢？”滕析言声音清冽柔和，如同沐浴春风般温暖。
小男孩咬了咬唇：“车坐不下了......他们不让我们走了......”
黎骄阳在一旁盯着，顿时火冒，直接破口大骂：“不是他们有病吧！让这么小的小孩留在这里！良心呢？！”
滕析言有些不忍心，继续问道：“那是谁带你们来到防空洞的呢？”
小男孩神情迷茫了一瞬，说道：“是一个叔叔，他说会有人来我们的......”
“他也在防空洞里面吗？”滕析言问道。
小男孩摇摇头：“他没有进来，叔叔很好，他给我们留了很多吃的。”
滕析言转头看向苍明烛，苍明烛点头。
“那那个叔叔长什么样？”
“记不清了，他好像穿着黑色衣服，说话很温柔。”
滕析言问：“你叫什么名字？”
“何岁安。”
岁岁平安。
何岁安拉着滕析言的袖子，晃了晃，带着一丝恳求：“我有一个姐姐，叫何年年，她没有跟我在一起，她肯定还活着，你能帮我找找她吗，跟她说弟弟没事儿。”
赵舜抱紧何岁安，仰着头，鼻尖微动，努力包裹着眼眶里的泪水不往下掉。
滕析言回答：“好，我帮你找到她。”
收拾好所有东西之后，便开始继续上车赶路。
滕析言靠着窗，目光落在窗外，大路还算平坦，外面的事物不断向后，车内也无人讲话。
“苍上校，你说导致这世界末日一般的灾难，真的是天灾吗？还是人祸。”滕析言突然开口，打破眼前的宁静。
苍明烛本在闭目养神，也没睁眼，只是开口说道：“天灾还是人祸，这些会查明。”
滕析言转过头，平静地眸光注视着他的侧脸，问：“怎么查？我提出你们01研究院可能有点问题，你不是也不相信吗？”
澹台曌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滕析言的目光，发现他说的话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便说：“01研究院成立了多少年，很多在实验界爆出的对人类有利的实验都是从01研究院出来了，现在光是一点疑惑，就否定了01研究院，未免有些荒谬。”
林望希扯出嘴里的棒棒糖，说道：“但01研究院有一些人不也极端的很，普通人不知道，难道明空你也不知道吗？”
澹台曌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黎骄阳眯着眼，声音懒散：“那群老头总做的一些非人类实验，搞不好还真把地球当做实验目标了，反正我是讨厌研究院的所有人——”
“所有人！”
苍明烛睁开眼，半阖的眼帘盖住眼底复杂的思绪，他道：“01研究院就算有问题，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我们要做的，就只是将那么难民带回基地，保证他们的安全，其他的事少讨论，最好回基地之后就不要说这些了。”
“知道了老大。”
苍明烛看向滕析言：“等回基地，你是去0城还是1城？”
滕析言突然蹙起眉毛，身体坐着，声音沉重：“我猫呢？”
一路上事情繁多，他几乎把娇娇忘在脑后了，都走了一天多，才总觉得怀里少了什么东西，原来是他的猫！
黎骄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在和平镇的时候你就没抱你的猫了，可能已经挂掉了。”
滕析言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