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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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皇宫
“宣六皇子。”郁戟朝着李进说道,神色貌似有些疲惫。
“诺。”李进退下了。
半晌后。
“参见父皇。”郁竹进入宫殿,行礼。
“平身。”郁戟抬眼,“坐。”他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道。
郁竹依言入座。
“今日朕找你,是想问问有关你母亲的事。”郁戟看向郁竹,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朕。”
郁竹抬头看了看郁戟,没有说话。
郁戟也没有催,只是等着。
半晌,郁竹开口了,“母亲去世前一段日子和舅舅见过一面。正是见了那一面之后,母亲告诉了我她的身份,也拜托舅舅保护我。”他隐瞒了木裳的存在,此时提到“巽”可能事情会更复杂。
郁戟没有说话。
郁竹又继续道,“之后又是在长大之后,舅舅才把母亲的事情都告诉我。母亲叫子车闻,司曙只是她外出的化名。母亲在年少时出游,甩开了舅舅派去保护她的人。之后不知出了什么意外,母亲失忆了。”
听见示意,郁戟猛地抬眸。
原来阿曙不是真的不告诉我她的身份,她只是失忆了。
失忆了啊。
“但是不知为何母亲剩下的记忆居然还能自圆其说,因此便那么过了好几年。一直到,我六岁那年,她在与你的一次争执中撞到了头。”郁竹看着郁戟道。
郁戟知道,那次争执几乎同之前一样,只不过最后司曙情绪过于激动,被绊倒之后撞到了头,“朕让太医看了,太医没说关于记忆方面的事情。”
“这我不清楚。”郁竹摇头,“那次伤好后,母亲便一直尝试向外传递消息。母亲也常常神情复杂地盯着我。”顿了顿,郁竹有说道,“舅舅说母亲最终联系到他,是在半年后,那时母亲和舅舅开始通信。舅舅想来看母亲,但是母亲一直没有同意。”郁竹的声音很淡。
知道子车闻恢复了记忆之后还在他面前演之前的样子,也一句类似的话都没有和他提,郁戟自嘲地笑了,“原来……如此。”
“最终,母亲决定和舅舅见面,我记得是母亲去世前不久。那次见面,母亲和舅舅在房里交谈了很久。之后,又把我叫入房间,让舅舅照顾我。”郁竹语气淡淡。
子车闻的遭遇郁竹前几年便知晓了。作为造成子车闻悲惨遭遇的罪魁祸首,郁竹也想让郁戟知道,子车闻碰到他、爱上他是多么不幸。他也想让郁戟痛苦。无论是他一手造成的子车闻的遭遇,还是爱人去世前便已经和他彻底离心,郁竹都想让郁戟知道,想让郁戟痛苦。
郁戟呆愣,仿佛子车闻刚去世那阵子。
“噗,”郁戟又吐出一口血,他不在意地伸手抹点,冷静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见状,郁竹起身。
他淡定地扫了扫衣衫,想了想,又道,“母亲其实很了解你。其实,那时母亲将我交给了舅舅。并给我取名尘。”
子车闻当时给郁竹取了两个名字,也是给郁竹留下了两个身份。一是在西郁,尽管生在西郁皇宫这篇污浊的土地,子车闻还是希望郁竹君子翩翩,如竹一般傲骨挺立;二是南司长公主之子,子车尘。取名尘,是希望将来如果郁竹选择了这个身份生活,那便把之前的日子如同尘土一般扫走,之后的日子天高海阔,可纵情山水。
闻言,郁戟怔愣地更久了。
郁竹也没急着走,就是淡淡地望着郁戟。
良久,郁戟开口,“你明日此时再来朕的宫殿一趟。”
听言,郁竹走了。
“噗,”郁戟机械地吐着血,“是朕错了吗?阿曙,阿曙,你不相信我了吗?阿曙……也是……”
第二日。
“皇,六皇子殿下到了。”李进进门道。
“让他进来。”郁戟的声音十分嘶哑。
“诺。”
看到郁戟还是昨日的衣服,面色苍白,郁竹皱了皱眉。
郁戟面前摆放着两份圣旨,他将手边的圣旨往郁竹方向推了推,道,“拿去吧。”
郁竹依言拿起。
“回去再看,里面是交代给你的事。”郁戟面色十分疲惫,“就当是朕作为父亲,给你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吧。”说完不待郁竹反应,就踉跄着起身朝着内屋去了。
李进连忙去扶郁戟。
见状,郁竹拿起两份圣旨离开了。
郁戟进入内屋后,由李进伺候着,净了面,重新梳了发,换上了初次见到司曙时穿的衣服。
他示意李进在外面等着,自己走入暗室,将司曙抱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司曙放在了自己的榻上。之后拿出玉玺交给李进,“如果六皇子再来,将此物交给他。”
“诺。”李进依言接过,他看见郁戟的样子,心里担忧,“皇……”
郁戟看向李进,“你跟着朕,也许多年了吧。”
“是的,皇。从您还是太子时,奴就跟着您了。”李进回。
“跟着朕,挺不容易吧。”郁戟仿佛给了跟随自己多年、一直在勤勤恳恳为自己效忠办事的李进最后一丝温情。
“奴惶恐,”李进连忙道,“如果不是皇,奴这条贱命早就没了。能跟随您、为您办事,是奴的荣幸。”
“既然如此,”郁戟看向李进,“朕交给你最后一件事。取火把来。待朕和司妃都化为骨灰后,将朕和司妃的骨灰混合到一起装起来。”
“皇!”李进惶恐,连忙跪下,“您三思啊!”
“起来,朕最后一个命令,你不听吗?”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李进,郁戟低头道。
闻言,李进狠狠地擦干脸上的泪迹,起身朝着郁戟道,“奴,遵命。”
郁戟点了点头,“这是朕交给你的最后两件事,办完之后,你就自行离开吧。”
“诺。”李进躬身,“奴会谨记。”
见状,郁戟走到榻前,慢慢地躺倒了司曙旁边,小心翼翼地抱住司曙,闭上了眼。好像他刚同司曙见面,柔情蜜意一般。
另一边,郁竹回到皇子府,打开圣旨看了起来,看完一封,他眉头紧蹙,立马打开了另一封。
“苏幕,随我来。”郁竹立马拿起圣旨就往出走。
苏幕连忙跟上。
闻楼
“舅舅,要事。”子车尘一进门就道。
“什么事?”子车年闻言从窗户边转头看向子车尘,“是郁戟说什么了吗?”
“今日他传我入宫,将此给了我。”子车尘将手中圣旨递给子车年,“舅舅,你看。”
子车年接过圣旨看了起来。看完后,他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郁戟疯了?”
子车尘也是没有料到郁戟的行为。
此二圣旨,一将皇位传给六皇子郁竹。二是西郁的降书,他向南司投降,自愿西郁并入南司。
“郁戟说,这是给我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礼物。”子车尘回忆,“他昨日将我传入宫中,让我讲母亲的事给他听。”
“那他知道你是子车尘了吧。”子车年盯着手中圣旨。
“我说了母亲给我取名为尘。”子车尘道。
“怪不得,”子车年看向子车尘,“子车尘是南司太子,他想将皇位传给郁竹。”
沉默了一会,子车年开口,“郁戟倒是最后做了一件好事。本来我之前还是担心,你身份曝光之后在西郁和南司之间如何处事。这样正好,西郁握在手,即使身份曝光,你南司的太子之位也不会受到影响。西郁这边,人们只会骂郁戟,与你也无甚关系。”
又是一阵沉默。
子车年忽然道,“不对!郁戟这是在交代后事!阿闻的遗体!”说着就要出门。
子车尘一激灵,也反应过来了,他急忙拦住子车年,“舅舅,你身份不宜行动!我去!”说完,直接跑出门了。
西郁皇宫
郁竹匆忙走到郁戟的住处,只见里面浓烟滚滚,就要往里冲。
“六皇子,请留步。”李进怀里抱着一个骨灰盒走向郁竹。
“这是?”郁竹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请收下此物,是皇让我交给您的玉玺。”李进没有接郁竹的话,而是先将怀中的玉玺呈给郁竹。
郁竹不耐烦地挥挥手,易文上前一步接过了玉玺。
“这是什么?”郁竹语气很重地又问了一遍。
“皇自焚。”李进答,“这是皇和司妃娘娘的骨灰。要交给您吗?”
闻言,郁竹沉默。
半晌后,“交给我吧。”他伸手。
李进将手中骨灰盒双手递给了郁竹,“六皇子,请您三刻钟后务必带上皇给您的圣旨到朝堂。奴还要完成皇交给奴的最后的使命。”
郁竹默了默,“知道了。”
“咚——咚——咚——咚——”
西郁皇宫,丧钟一声一声,响彻云霄。
共计,三万下。
听到钟声,所有西郁人不禁停下身子,驻足凝听。
闻楼
听到西郁丧钟的声音,子车年心中不好的预感强烈起来。
“舅舅,”是子车尘赶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个骨灰盒。
“是阿闻的?”子车年问道。
子车尘沉默了一下,道,“是郁戟和母亲的。等我赶入宫中,郁戟已经自焚而亡,他将自己的骨灰和母亲的骨灰混到了一起。”
闻言,子车年大怒,“混账!郁戟果然是个疯子!”
他不在意自己死后如何,只在意死后子车年肯定会抢走子车闻,于是自焚,将自己和子车闻永远地连在了一起。
子车年气得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他接过骨灰盒,将其放到了桌上。
窗外的丧钟还在不停地鸣着。
子车年努力控制自己冷静了下来,“郁戟已死,阿尘,你应当去主持大局了。带上自己的侍卫!”
“好。”子车尘拱手,退出去了。
待三万声丧钟结束,西郁都知道是皇驾崩了。
刚刚赶入西郁皇城的一粉衣女子听见了丧钟,立马加快了赶路的步伐。
西郁皇宫
朝臣们聚在大殿,吵吵嚷嚷。
这时,郁竹带着易文进入了殿门。
见状,李进高声道,“皇有遗诏!”
此言一处,朝廷立刻安静了下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郁竹踏入前方,踏上楼梯,将手中的圣旨交给了李进。
李进首先宣读了郁戟传位给郁竹的圣旨。
朝臣们心中疑惑,不禁传出了一些窃窃私语声。
见状,郁竹接过了易文捧着的玉玺。
见状,朝臣们纷纷下跪,“见过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郁竹抬了抬手,语气淡淡,“父皇还有一封圣旨。”
李进上前宣读了第二份圣旨,即西郁向南司投降,将西郁并入南司,并表明了郁竹生母乃南司长公主子车闻,郁竹就是子车尘之事。
“……朕此举,所有骂名罪责皆由朕一人担任!朕已自焚,乃谢列祖列宗!”
话音刚落,朝臣一片哗然。
“此举不妥!”
“不妥!”朝臣们纷纷高声道,“西郁乃四国之一,怎可成为南司附属?”
“不可!”
“坚决不可!”
朝堂这边如此,郁竹将此消息特意放出后,西郁上下更是哗然,一时间谩骂声一片。
与此同时,南司大军进入西郁。
接到上面传来的旨意,西郁官员不知是不是该抵挡南司大军。因此,南司大军便顺利地进入了西郁。
不到三个月,西郁各个关塞要地都有南司派兵把守。
与此同时,西郁皇都也进驻了南司军队。
闻楼
连日的政事以及和西郁的官员争斗让子车尘身心俱疲,他靠着椅背,手大力地揉着眉头。
“咚咚咚。”门被敲响,“有课拜访。”
听出谦清安的声音,子车尘惊喜地站起身,连忙开门。
一开门,一个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站在门口,女子带着面纱,即使只是露出了一双眼睛,也显得十分妩媚。眉间的一点朱砂点在洁白的面上,白中一点红,更是十分令人惊艳。
看见此人,子车尘居然呆住了,“你是?……安安?”他难得有些迟疑。
见状,谦清安被逗笑了。
她伸手推着子车尘进门,“不然呢?”
看着前几年一直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人,子车尘难得有些脑子短路。
“你最近是被政事冲昏头脑了吗?”谦清安取下脸上的面纱,笑道,“这么明显的事情还看不出来。我和你一样,由于各种原因,有两个身份。”
只见取下面纱的清安面容白皙,本应该是很温柔贤淑的长相,可眼角却过于长了,加上眉间血红的朱砂,总给人一种很妩媚的感觉。只要她静静地看着人的时候,就会让人感到无声的诱惑,恁的勾人。
“我是谦清安,也是木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