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以殉道者之名】往事的揭晓（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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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我不愿信神……但，卡雷尔，我亲爱的孩子，照顾好米海尔，她如果要是再跟你抢糖果的话，记得分她一半，看护好塔尼亚，她还不会走路”
黑暗中，布洛妮娅听到了已到雌雄难辨的说话声，仅仅是那么一刹那的恍惚间，布洛妮娅努力的想要睁开眼，但风暴刀割般擦着眼皮，促使布洛妮娅没办法睁开眼睛
同时，还有比呼啸的风更疼的，更刺眼的
“你放心去，这世道对你的不公平，我会一一为你讨回”视觉在慢慢恢复，她在慢慢睁开眼，但一下子又闭上了
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仅仅过去了那么几秒钟，她看到了…………
那刺眼的，令人流泪的，是阳光，只有雪原上的阳光，才会让人感到如此刺痛
布洛妮娅再次尝试睁开眼睛
这一次，布洛妮娅看清楚了声音的来源，一个看着较为瘦弱高大分不清是男女的人，银白色的头发柔顺的滑落了下来，任由这寒风吹过
压抑的抽泣声传入耳中，几道熟悉的身影，还有那么几道陌生的身影正围绕在墓碑旁
“孩子们，如果你们要问我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不公平？为什么年纪尚幼的人会早早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还没有体验到这个世界的美好，就要遭受到如此残酷的糟粕？”
“因为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残酷，因为死亡早已到来，因为死亡早已过去，痛苦，悲伤，恐惧，这些一一都已经过去了，是啊，过去的早已经过去了”
“这个人是……小姨？”
“还有学园长，约阿希姆和……紫色头发金色瞳孔的女孩？还有普莉丝姐姐，看起来这里就是第二个世界”
布洛妮娅在思考之余，才想起希儿，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在四周观望着
“希儿……希儿在这儿吗？”
一只手悄悄握住了她，布洛妮娅回过头发现是希儿正站在自己身后
“……………………”
她安心了下来，回应般的握住了希儿的手
“孩子们，回去吧，还有什么话想对他们说的么？神父的身体愈来愈严重，我们得尽早回去去照料，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最近外面不太平”
“卡雷尔，你喜欢的玩具车，我拿过来了”
“掉漆的地方，我和西琳还有贝拉和约阿希姆一起用蜡笔补了色，希望你不要介意”德丽莎把一辆小木车放在了墓碑前，默默的做了一段祷告
“你这个总是喜欢跟我抢糖果的小鬼……我……本魔法少女就大发慈悲的将魔法少女专用的糖果送给你好了！”紫发少女名为西琳，有些不耐烦的撇过头，和蓝发少女贝拉互相交换了眼神默契的将糖果放在了墓碑前
其他孩子也仅仅是在墓碑前说了几句悄悄话，便一起离开了
“院长带着其他孩子们往山坡的方向去了”希儿称呼那位雌雄莫辨的人为院长，布洛妮娅也来不及做出任何思考，只能急匆匆地回应道
“我们也快点跟上！”
经过了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终于来到了一座经过了跌跌撞撞，磕磕碰碰，终于来到了一座装修还算比较精致的木屋前
布洛妮娅刻意放慢了脚步，和希儿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他们在举办葬礼，一个孩子的葬礼”
似乎有些麻木了，布洛妮娅真的不愿再一次见到了卡洛斯将悲伤掩盖在眼中，她此刻，或许终于能理解，希瑟尔口中的那一句躲在角落里生闷气不好
但，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没有鲜花，没有照片，只有一个大人和孩子们在向他告别，奇怪的景象，但对我们来说并不陌生…………”
“是孤儿院……这些孩子和我们一样，都生活在孤儿院里”
“布洛妮娅姐姐，快看，前面有一栋木屋，那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了吧？”
队伍前排的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进入木屋的大门
院长似乎是在嘱咐孩子们什么？他看上去很冷漠，却又非常的和蔼可亲，与孩子们交流的瞬息间，他那麻木的面容之下是温和的笑容，令人想要亲近
“那位院长是除了神父之外，孤儿院的负责人，只不过神父病倒了，现在都是院长来照料孩子们”
布洛妮娅神情有些麻木，坦白说，她有那么一些厌恶这样的卡洛斯，将真实的情绪埋藏在心中，用着那笑面鬼的面具装作和蔼可亲的样子
就像……卡莱尔所说的假面愚者？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卡洛斯主任”有那么一瞬间的评论，想要称之为小姨，可直觉告诉她，那个人不是他
“诶？姐姐认识他吗？”
“他是一个很……”为什么会在评判卡洛斯的时候沉默了？卡洛斯完全不会在意他人的目光，为什么自己在犹豫？
为什么想说出内心的想法？自己又在抗拒这种想法呢？
卡洛斯是一个怎样的人？
是啊，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令人可恨吗？令人可憎吗？可怜吗？危险吗？
明明是同一个人，不同身份下的他却那么的令人感到胆寒恐怖，杀人的时候，他毫不利索，丝毫不带任何犹豫
用他的话就是“你在西伯利亚的那些年白混了吗？你对敌人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些道理你还不懂吗？”
他就像是两个人，时而温柔，时而冷血无情，卡洛斯这个人很复杂，却又能用一句话简单易懂的来概述，却又复杂的不能用一句话简单的来概述他这个人
“他是一个对亲近的人很好，对外人却无情的人，他很危险，但在这个世界……他可能与现实中我认识的那个人不同”
“毕竟在前一个世界里……可可利亚妈妈和他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总之，这个世界的突破口一定在约阿希姆身上，必须找机会接近他”
布洛妮娅和希儿走进了屋内，发现院长早已不见踪影，孩子们围在一张桌子上，一声不吭
气氛十分的僵硬，德丽莎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氛围，率先打破了僵局
“大家肚子都饿了吧？猜猜今天的午饭是什么？”
无人回应，也没有人有那个心情，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她的眼神有些黯然
“胡萝卜甜菜汤？”
“不对，希儿，我们周二才吃过甜菜，今天是周三，我们吃土豆炖牛肉！”
德丽莎有意将自己的声音抬高了许多，想让气氛活跃起来，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效果……
“布洛妮娅，你觉得今天的汤是土豆多呢，还是牛肉多呢？”
“土豆？”
“答错啦，布洛妮娅，惩罚你多吃点牛肉，多长点个子！”
“德丽莎……”西琳和约阿希姆早已麻木，二人轻轻地呼喊着德丽莎的名字，德丽莎牵强的扯着笑容回应道
“怎么了？”
“西琳……你先讲吧”
“卡雷尔的死让我们很难过，我知道你是想让我们大家都振作起来，才故意这样的吧……”
“是啊……大家都知道你想让我们打起精神振作起来，但你不必强迫自己肩负起安慰我们的责任，卡雷尔走了，我们大家都需要一点时间，包括你也是”德丽莎牵强扯着的那张笑容逐渐垮了下来，她将汤勺放了下来，低垂下了脑袋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那件事吗？约阿希姆”
“我明白……但我已经决定了”
“啊……我们开饭吧！”
德丽莎再一次牵强僵硬的扯过了话题，显然，这个话题并不适合在这里聊
“咳咳……大家在吃饭吗？”布洛妮娅瞳孔猛的收缩，看见的是那个与卡洛斯相像的被称之为院长的人，搀扶着高大，却显得有些病弱的金发碧眼的男子
“神父，你的身体要紧，不要勉强自己，我代替你去镇子，你前不久才高烧，现在高烧未退，你这样子迟早会死的”
神父苦涩一笑的回应了院长，院长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叹了一口气
“神父？你的身体还没有痊愈，就这样上阵子上真的好吗？”
神父有些腼腆一笑的摸了摸后脑勺
“啊……躺在床上也不是个事，我这个人也闲不下来，马上就要入冬了，不是吗？我想去杂货店多采购点食材”
“德丽莎，你想吃苦瓜饼吗？”
“想吃想吃！我想吃热乎的苦瓜饼！最喜欢神父了！”
“呵……好，，我多买几个回来，大家一起分着吃吧”
“神父啊……苦瓜饼可没法分着吃啊”院长似乎显得有些头大，正在揉着眉心，不知从何时起，院长带上了金丝框的眼镜，眼中是些许的无语
约阿希姆也是认同院长的话语，接着附和道
“神父没有人下得了口，最后只会全都进入德丽莎的肚子里”
“哈哈哈……哦，对了，约阿希姆，利瑟尔夫人明天就要来接你了，请你收拾好了吗？”
“还没有……”
“快去准备吧，今天好好和大家道个别，不要留下遗憾”
“我已经替这个小鬼收拾好了，这个小鬼不也是不待见你吗？我还觉得他巴不得走呢……”院长毫不在意地吃着土豆炖牛肉，丝毫不顾神父和约阿希姆面色难看的面容
“不过走了也好，小鬼，没必要跟我说什么道别的肉麻话，我天天看着你摆着那一张臭脸就已经够烦的了，连尊重长辈的礼仪都没有，真搞不懂你父母当初是怎么教你的，神父教你尊敬长辈，这一些难道都白教了？”
“阿月……”神父有些无奈的轻声呼喊着院长的……似乎不能称之为名字的名字？
“呵……知道了，你就惯着他吧！如果当初不是你圣母心泛滥，我想这个小鬼早就已经死了，死了也好！在你还没遇到我之前我收留了那么多的孩子，日子虽然不算美满，但也勉强过得去，自打遇到你和圣女之后，这日子就越来越难过了，尤其是你带了这个……喜欢摆着一张臭脸给长辈看的臭小鬼！我当初真的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眼拙了？怎么会答应你收养这个臭小鬼？”
“好了，阿月……话不要说的太难听，我要出门了，家务就麻烦你和德丽莎了”
被称之为阿月的院长不屑的摆着一张冷脸，德丽莎只能尴尬的扯着阿月的衣角
“别死在外面了，给你挖坑，让你入土为安，很费力气的”
“路上小心，神父”
德丽莎为年幼的孩子们盛上饭，随后开始收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玩具
阿月则是在清扫客厅，只是目光时不时瞥向布洛妮娅，面色有些许复杂，但他轻易的将这份情绪掩盖在了心中，只是眼中透露着的悲伤，根本藏不住
布洛妮娅歪着头轻轻的戳了戳德丽莎，询问着有什么忙可以让她帮忙
“我想想看……衣服还有五篮没有洗，账本也还没有核对……最里面靠北的房间，屋顶也漏了，要补一补……”
“对了，木材也不够了，能麻烦你们去对面的山坡上砍点木头吗？趁着天气还不太冷，我想多准备一点不好意思，这活本来应该让力气大的男孩子干的……”院长明显有些被冒犯到，他只是静静的瞥向了德丽莎，合着他不是个男的？但他不说，他只是静静的扫着地
“但我们失去了卡雷尔，约阿希姆……也要离开孤儿院了”
气氛一瞬间冷了下来，布洛妮娅有那么一瞬间，不知所措了
“没有关系，就让希儿和布洛妮娅姐姐一起去收集木头吧”
“麻烦你们了，记得在太阳下山前回来，我大概……也需要一个人静静……”
沉默了许久的阿月抿了抿唇，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衣服我洗了，账本我也核对了，地我也扫干净了，还有德丽莎，你忘记你院长，我是个男的了？”
德丽莎顿时感到有些汗毛耸立，阿月的眼神中含蓄着杀意，布洛妮娅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几乎和卡洛斯如出一辙
“你们两个小丫头跟着我一起去收集木头，外面有些不太平，近些日子，在太阳下山前，那些怪物也可能会出没”阿月从工房呢，拿出了一把斧头，毫不利索地撸起了袖子
就这样，阿月，布洛妮娅，希儿三人一同走出了木屋，去收集木头
布洛妮娅和阿月走在前面，在不远处，布洛妮娅看到了一只突刺之影，心中有些疑惑的看着身后渐行渐远的孤儿院，和身旁的阿月
“世界泡的人是看不见这些怪物吗？”
“都小心点，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前些日子我才清理干净那些怪物，这些日子又开始增多了”阿月说完前面的那一只突刺之影，朝着他们袭来，阿月青筋暴起，猛地一拳头砸在了突刺之影的身上，突刺之影还未反应过来，并被阿月一拳砸成了冰渣
“量子之影……在空间中游荡？世界泡的人不是看不见这些怪物吗？”布洛妮娅有些心惊胆战直觉告诉她，阿月不简单
“好奇怪……这个世界很不稳定”
“就像是个模糊不清的梦境……又或者说是一些人拼凑在一起的并不完全的回忆”希儿在量子之海潜行的时间许久，对于稳定和不稳定倒是清楚的许多，只是这个世界泡确实很诡异，尤其是院长……按照常理，属于世界泡的人根本看不见量子之影，那么院长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的这一路上，除了刚才偷袭他们的那一只，其他的几乎都十分恐惧的避让着，阿月却紧追不放的一个接着一个清除剿灭
“离开孤儿院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抛开量子指引不提，我们既然没有遇到任何敌人明明是荒无人烟的雪原，却没有崩坏兽，甚至连肉食性的动物都没有”
“……………………”布洛妮娅久久的将目光放向了阿月，阿月只是警惕性的观察着四周，布洛妮娅将目光瞥向了阿月一拳砸在那只突刺之影的手，那只手有些许的锋利，有些许……崩坏兽的特征
布洛妮娅瞳孔猛地睁大，一眨眼，阿月的手恢复如初，就像方才那是错觉那般
“是错觉吗？刚才真的是看错了吗？总感觉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
“啊……院长，还有布洛妮娅姐姐，这里有一片小树丛”
“希儿，不要硬撑，让布洛妮娅来吧”
希儿吃力且勉强的举起斧头，这副场景让布洛妮娅有些许的心疼
“没关系，只要是在这些世界里，我就能勉强维持现在的这个样子，我也想帮上忙，想替布洛妮娅姐姐分担”
希儿手有些许颤抖，纤细显得有些病态白的手被起了老茧的手轻轻捏住，是阿月，希儿能清楚的感知到阿月的手很冰，就像一块怎么也没办法融化的黑冰一样
“不要勉强自己，我一个人就能干完的活，没必要这么吃力，你们只要负责帮我收拾木材就行”
阿月不等希儿，反应直接一把夺过了小斧头，他带的那个斧头太大了，他担心砍坏这些木材，又或者说他担心自己的力道太强，一瞬间，把这些木材砍成木条
“你们负责捡好木材，绑起来就行了”阿月说完就埋头苦干，砍着小树丛中的木材
“这里的生活很像我们以前生活的孤儿一样……看到那些孩子，就像看到过去的我们一样呢”
“虽然日子很艰苦……但是大家能依偎在一起一起吃着同一口饭，一起努力，一起去追赶某个目标，获取小小的幸福”
“虽然我们都失去了家人，但在孤儿院，我们又有了新的家人”希儿轻轻收拾着，散落在一地的小树枝，把这些树枝放在没有雪的空地上，布洛妮娅负责用麻绳捆绑住这些木材
阿月劈砍的力道太大了，切的太平滑了，几乎很精准
“但……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似乎并不团结，约阿希姆好像要离开孤儿院”
“从神父和院长的话来看，约阿希姆好像是要被人领养了”
“对孤儿院的孩子们来说，对领养是一件好事，但我总觉得约阿希姆的反应有些奇怪，院长几乎也不怎么待见约阿希姆”
“应该是有什么隐情？我们等会还得再去问问德丽莎”
“你们两个小丫头是忘了我在这吗？当着长辈的面议论长辈，也不知道你们爸妈怎么教的”阿月大脸贴近吓了希儿和布洛妮娅一跳，阿月对此毫不在意，坦然无所谓的摘下了金丝框眼镜，呼了一口热气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张眼镜布，仔细的擦拭了一番，再重新戴上
“木材，我们收集的够多了，可以回去了，在当事人议论这件事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懂吗？希儿……还有布洛妮娅”
“至于你们想讨论的那个问题，你们自己去问德丽莎，别问我这个人，我嫌麻烦，就算你们想问我，也绝对不是现在，因为现在天色有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