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开源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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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练武场的西北面,有一个用巨木垒搭起来的不高的檐台,檐台后排兵器架上竖着数十种长短兵器,铮亮的锋囗在阳光下闪着森严的寒光。
有一位身着劲装容颜俏丽但面无表情的女子正襟而坐,她一手端着茶碗,一手柱着宝剑,听见喊声,便回过头来,看见郑源儿,就放下茶杯,站起来,冷冰冰的说:“源儿,你来了。”
郑源儿听得很不高兴,数落说:“张师姐,每次见面,你都沉着个脸,有意思吗?”
张雅君不置可否,说:“源儿妹妹,几天不见,你的剑法又精进了吧?要不,和师姐切磋一下!”
“切磋切磋,师姐你除了切磋武功,还有没有其他说的呀?”郑源儿生气说。
“这里是武馆,见面当然是论及武功呀!源儿认为还有别的说法吗?”张雅君笑说。
“哼,切磋就切磋,谁怕谁呀!”郑源儿怒说。
“那好,妹妹自己挑把剑。”张雅君微笑说。
“我就知道,说起比武,你才高兴!”
郑源儿走到兵器架前,顺手拿起一把剑,就挽了个剑花,也不客气,飞步上前,剑尖虚划,直指张雅君。张雅君提剑在手,挡住来剑,即回剑还击;她的剑法透着凌厉,霸气,完全有别于郑源儿的轻灵身巧。
两团倩影在指挥台前相交,一眨眼十几招。梁仙姐看得目瞪口呆,她压根没想到郑源儿小姐脾气会武功,剑法还如此精妙。
两人你来我往交手二十多回合,张雅君却是没有使出全力,她有心磨励郑源儿,所以手中剑总是在似到非到临近她身子之时偏开,以给郑源儿更多机会进功。谁知郑源儿并不领情,却是越打越气,忽然大声说:“师姐打住!”纵身退出战圈,把剑往地上一扔,气鼓鼓的说:“不打了!师姐,你是总教头,剑术卓绝,源儿自然不是敌手,但也不需要师姐总给我机会。我败就败了,何必故作姿态比试!”
张雅君回剑入鞘,含笑说:“源儿还需努力练习,争取赶上师姐。”
郑源儿气消了,双手摇着张雅君,撒娇说:“师姐,你别这么严肃呀!笑一笑,就这样,笑一笑,大家开心一点吗!”
张雅君被她摇得头晕,捉住她说:“好了好了,你自己笑吧,师姐不陪你了,师姐还要指点师弟们练武呢!”
郑源儿松开手,嘟着嘴说:“没劲!”
梁仙姐走上前来躬身行礼,说:“张师姐好!”
张雅君看着她,问:“你是……?”
郑源儿急忙忙接过话说:“师姐,她是我的仙儿姐姐,昨天才到的圣泉村。姐姐是为了拜师学艺而来;师姐,你武功那么好,就教教姐姐吧!”
梁仙姐心说:我想说的话,你都替我说了,我又说什么呢?
张雅君慎重的绕着梁仙姐走了一圈,问:“你想习武?”
“是!”粱仙姐认真的说,“我从十方走到这里,千里迢迢的,就为了拜师学艺。张师姐,你就收下我吧!”
“你不行。”张雅君说,“你的身子过于单薄,经受不住练武的强动力。”
“经受得住,我能行,不怕苦。”梁仙姐急忙说。
“练武只不怕苦是不行的。”张雅君沉思说,“凭你这么远来一趟,这样吧!你除了走路吃饭,还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吗?”
“特别的技能?我……”我有什么特别的技能?从小到大都在不停的干活,可没人教我什么技能呀!梁仙姐忽然计上心来,大声说:“有,我能跑!”
“跑?”张雅君失笑,“逃跑吗?”
“不是逃跑。小时候,我经常要到山上去拾柴和挖野菜,山上有狼和野狗,它们追我,我就拼命的跑。后来,我能轻易的跑过它们,它们追不上我。就在大前天,我在北山丛林中,因为能跑,还躲过了强人的追捕。”
“这样呀。”张雅君不再笑,想了想,就严肃的说:“你说你能跑,那好,看见前面没有?有很多障碍物,你能在我弹指之间绕过那些障碍物,到达终点,我就收下你。”
“什么?”郑源儿瞪眼,怒说:“师姐,仙儿姐姐身子那么弱小,怎么可能?”
张雅君背过身去,不说话。
“好,我试试!”梁仙姐一咬牙,坚决的说。
郑源儿担心的说:“姐姐,你行吗?”
“源儿妹妹别担心,我行!”
“好!”张雅君回过身来,说:“现在准备,开始!”她右指微曲,作势弹指。
梁仙姐跨前两步,眼睛看着那些障碍物,想起小时候被狼追赶的情形,心说:我一定行!随即一凝神,充耳不闻身外的事物,脚下发力,朝前面的障碍物冲去。
张雅君和郑源儿吃惊的看见,梁仙姐的身子化成一团粉色的影子,如飞燕般在障碍物中穿行。很快,影子停住,她到达了终点。
张雅君默默的说:“我还没开始呢!”
郑源儿拍着手跳起来,高兴的说:“好了,姐姐真棒!”
梁仙姐跑回来,到了跟前,抬手扫一下额前凌乱的秀发,问:“张师姐,这样可以吗?”
“可以!”张雅君说,“你今天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可以过来了。”
“谢谢师姐!”梁仙姐高兴的作揖。
郑源儿说:“师姐,仙儿姐姐可不可以不住武馆内?我想她住在府里。”
“随你吧!”张雅君说,“我要先和师父说一声,仙儿,朋天旱点过来随我拜见师父。”
“好的,张师姐!”
“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们先回去吧!”
“好的!张师姐,明天见!”
路上,梁仙姐说:“没想到源儿妺妺武功这么好,可以和张师姐对招。”
“那是!”郑源儿骄傲的说,“本小姐也算是武林世家,爷爷和太爷爷都是习武之人,阿爹他们虽然经商,但也没有荒废了武学。哥哥现在是圣泉宫首席执教的弟子,本小姐自不甘落后。”
“妹妹也是开源武馆的弟子?”
“算是吧!”郑源儿说,“爷爷嫌我在家懒散,叫我拜张叔叔为师,但我很少到武馆练习,张师父也不多说。”
梁仙姐心语:以你的家世,张师父当然不会说什么。她再问:“妹妹,你说爷爷曾是圣泉宫的执教,武功一定不弱,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开武馆呢?”
郑源儿说:“爷爷要打理百事馆的事务,可没闲心开武馆。不过,爷爷和张师父很好的,爷爷经常到武馆和张师父切磋武功,研究武学。张师父虽然比爷爷小一辈,也没有上过圣泉宫求学,但他武学造诣极高,且博览天下各派之长。爷爷很看好张师父,张师父也很尊敬爷爷。他们就是那个什么,忘年之交吧!当然,武馆也是爷爷一手支持办起来的,只是用了张师父的名讳作馆名。”
“原来这样,难怪你来武馆就像进自己家一样,”梁仙姐笑说。
“可不是啊!以前我很少来的,但自今后,我要常来了,因为,姐姐马上就会成为张师父的弟子,妹妹要陪姐姐吗!”
“原来,你早就算好我会进武馆拜张叔叔为师。”
郑源儿以手弄脸,笑说:“昨天见姐姐那么失落,我就想,不能上圣泉峰,就去开源武馆也是一样吗!果不其然,姐姐一来就中了师姐的意。”
梁仙姐转身,真诚的作揖相谢:“多谢源儿妹妹费心。”
郑源儿笑得跳开,戏说:“姐姐这礼,妹妹可受不起呀!”
两人都笑,就一路说笑着,手拉手的回到郑府。
当夜,梁仙姐躺在床上,思绪万千。这两天的经历,好像做梦一样;原来就知道要上圣泉宫很难,但没想到阴差阳错的会进了郑府,认识郑源儿。仅仅相隔一天,就可以拜师学艺了。梁仙姐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握好这个难得的机会,学好武功,将来离开圣泉村,也不怕遇到危险,还要别人的照顾,也拖累别人。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梁仙姐就起来了。梳洗完毕,就开门来到院中,伸了伸懒腰。今天天有些阴,从圣泉峰吹下来的一丝凉风,感觉很惬意。梁仙姐见院中草地上落了些枯枝和树叶,便动手清捡收拾,这一段时间忙着赶路和适应环境,没有做家务,还真有些不习惯。
丫环小霞端着水盆过来,看见梁仙姐,喜说:“梁姑娘,这么早就起来了!?”她看见梁仙姐捡树叶,赶忙放下水盆,急急的走过来,拉着梁仙姐,着急说:“姑娘,你别捡树枝啦,这些事该由我们来做;你这样,要是让小姐看见,我们会挨骂的。”
梁仙姐笑了,说:“什么该由你们呀,这些事以前我都习惯了,没什么的。”她推着小霞:“小霞,你去干你的吧,这里的事,如果小姐问起,我担着。”
“姑娘……”
“没事,你去吧!”
小霞无奈的摇摇头,就端着水盆走了。
梁仙姐继续收拾院子,很快,收拾完了。这一眼看去,现在的院子中,花是花,草是草,树枝是树枝,含着露水晨风,赏心悦目,一片清新。梁仙姐满意的笑了。
那边,郑源儿蹦蹦跳跳的走过来,喊声:“仙姐姐!”看着粱仙姐与院子,惊奇的指指院子,又指指梁仙姐,问:“姐姐,这是你收拾的?”
梁仙姐说:“是呀!”
郑源儿很生气,跺着脚说:“小雪小霞这两个到哪儿去了?叫姐姐干这些事情,看我怎么收拾她们!”
梁仙姐一把拉住:“不关她俩的事,是我自己要收拾的,再说,这点活,也累不着,就当锻炼身子啦!”
郑源儿指着她:“姐姐,你……”把手一甩,悻悻的说,“唉,算了。”拉过梁仙姐,“走,姐姐,该早膳了!”
“等等!”梁仙姐说着,松开郑源儿,走到院中的水池边,蹲下来,轻轻舀水洗了手,再甩干净水,然后站起来说:“好了,源儿妹妹,咱们走。”
两人来到膳堂,在家的郑家人都在,而就梁仙姐一个外人啦!不过有郑源儿陪着,也没人当一回事;再说,第一次见面时梁仙姐以仙女的形象出现,给所有人留下了美好的印象。如今,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是美美的。
早膳后,大家散去,梁仙姐拜见温氏和家母。郑源儿说姐姐今天要去开源武馆拜师学艺,温氏和郑家母听了都很高兴。
温氏说:“这是好事,能入开源武馆,也不枉你到圣泉村一趟。源儿自小孤辟,与其他姐妹多有不昧,幸而有你这个姐姐出现,看她这两天高兴的;仙儿,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郑源儿趴在温氏怀里:“娘!……”
郑家母说:“仙儿,开源武馆也算是天宏一手经办,明白的也是圣泉宫一分院,所教所习也决不输于圣泉宫。你虽然资历和体质都欠佳,但能得到张雅君这丫头的认可,肯定也有你的过人之处。你好好习练,如果有任何不解的,或受了委屈,都可以来找奶奶诉说。你虽然不是郑家的人,但既然认了源儿为姐妹,你就是郑家的人,郑家随时欢迎你回来。”
梁仙姐起身,以手压肋下低首深深的行礼,哽咽说:“谢谢大娘,谢谢奶奶!仙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今生能遇到源儿,遇到郑家;郑家能收留我,已是莫大的恩情,仙儿将永记心中,决不相忘。”
郑家母含笑说:“留你在府中,这是郑家人的本份,你不用记念。”她招呼郑源儿,“源儿,时间不早了,快带你仙儿姐姐去武馆吧!”
“是,奶奶!”郑源儿跳起来,拉看梁仙姐,“姐姐,咱们快走。”
梁仙姐回头:“奶奶,大娘,再见!”
两人出得郑府,一路快走;经过荷池,梁仙姐但心说:既要拜师,就没有那么多闲心雅致去赏景怡情了,再会吧!
很快就到了开源武馆,张雅君正在馆内等候,看见两人,就说:“师父已经来了,你们随我走吧!”
三人沿回廊曲转,就进了内堂。
一魁梧的中年汉子正席而坐,手端着茶杯细细的品茗。张雅君恭敬的行完礼,说:“师父,梁仙姐到了!”
中年汉子抬起头来,张雅君使个眼色,梁仙姐领会,即单膝跪地作揖,声称:“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免了,起来吧!”中年汉子大手一挥,站起来说:“我们开源武馆不在乎那一套繁文缛节。进了开源,都是兄弟姐妹;站着说话!”
梁仙姐有点懵。
郑源儿便把她拉起来。
梁仙姐知道师父叫张开源,开源者,开启武学之源,因而武馆建立的初衷就以师父之名命名,开启武学,广结良缘。
张师父看着梁仙姐说:“仙儿姑娘,听雅君说,你跑的身法不错。”
梁仙姐回答:“是的,师父。”
“你是从何处学来的身法?”
“弟子没学,小时候狼和野狗经常追我,我就跑,久而久之,就这样了。”
“这就奇了,按理说你这弱小的身子,不应该有如此强的耐力。”张师父抚着胡须,似在沉思,来回走了几步,似下定决心的站住,说:“就这样吧,仙儿姑娘,你跟着雅君,主学轻功和身法,铺以剑术。临敌时切记避开敌人锋芒,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找准机会,一击得手。”
就这样呀?学武功就是为了打架,以击倒敌人为荣吗!梁仙姐有点懵懂。
张师父挥挥手,说:“好了,你们下去吧!后面的事,张雅君安排。”
这就拜师完成了?梁仙姐一直懵。她不知道,张开源办这武馆,继承了圣泉宫的宗旨,广纳九州十府的学子。不同的是,圣泉宫看出身看资质,而开源武馆只看资质不论出身,也不究过往,一视同仁。所谓九州皆兄弟,十府皆姐妹,开源,开启武学之源。当然,对于稍小之辈,是受不了开源武馆的规则;开源武馆除了正常的武学之外,还要授课,打坐,男的耕作打鱼,女的针织刺绣,一切生计自给自足。
三人拜过师父,就出了内堂,往练武场走。梁仙姐问:“张师姐,师父都没问过我来这里的目的,这就拜师了?”
“问什么,你能学好,出了开源,就是对天下有用的人。”张雅君说。
“就这么简单?”
“当然简单了。”郑源儿接话说,“就像我,认了张叔叔做师父,在武馆加起来也没几个月,自由得很。”
梁仙姐惊讶:“源儿妹妹就是任性。”
郑源儿憋起嘴,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张叔叔的弟子遍天下;就像现在,在武馆记名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只有不到二百多人长期在武馆练习,其他人在外面都有事情,隔三差五的才抽时间到武馆学习。”
梁仙姐说:“嗯,师父真不错!”
张雅君说:“梁师妹别听源儿乱说;师父从来不会墨守成规,但也不会放任弟子荒了学业,像源儿妹妹这样,其他师兄师弟们是绝对不行的。”
郑源儿吐了吐舌头。
张雅君说,“梁师妹,结合师父刚才说的,师姐认为,你身法虽好,但下盘不稳,很容易被敌人击倒;而且你没有反击敌人的一技之长,很是被动,所以需要勤加练习。”
“是!师姐。”
“武学之路没有捷径,有的只是以超强的毅力不停的训练。吃不了苦,莫入武学门。”
三人到了练武场,已经有很多弟子在练习,看见三人,齐喊:“张师姐!”
张雅君面无表情,高声说:“各位师弟师妹,这位是新来的梁师妹,从今天起,和大家一起练习。”
众弟子看向梁仙姐,惊叹于梁仙姐的美貌;有女弟子窃窃私语:“张师姐亲自带来,郑家的孙小姐也在一起,这梁师妹,肯定不简单。”
“以后咱们可得注意点,要看张师姐的脸色,还得注意梁师妹的表情,千万别出错了。”
张雅君怒说:“休得议论,开始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