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胡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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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宫内，萧景琰听到夏公公的汇报，眉头紧皱：“你是说，毓贵妃连夜将夏嫔母女赶出了凤鸾宫，还撤走了所有的太医？”
“是啊皇上！夏嫔生产之后，本就体虚，这一来一回折腾，更是染上了风寒。四公主突然换了环境，也是哭闹不止……”
听到夏公公的话，萧景琰的脸色愈发难看。
当初是毓贵妃不顾一切，要养夏小仪的孩子，结果现在夏小仪养了个女儿，她便翻脸不认人，如此种种，简直令人寒心！
萧景琰右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怒火灼灼：“穆太迟得胜归来，还建议朕复毓贵妃‘皇贵妃’之位，如今看来，她哪里能配得上皇贵妃？！”
“皇上，纯昭仪跪在门外半天了，说想请皇上主持公道。”
听到与沈清漪有关，萧景琰怒气一敛：“何事？”
夏公公诚恳道：“毓贵妃身边的宫女香菀，前日失手将纯昭仪推在了柱子上，害得纯昭仪昏迷两日，而毓贵妃不仅什么话都没说，还直接将凶手香菀领走了，现纯昭仪带伤前来，希望皇上能秉公处置。”
“岂有此理！朕只是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毓贵妃，她还真当自己是皇后了？”
“抛弃公主、虐待妃嫔、御下不严……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足以让朕将她赐死，她却还是冥顽不灵！”
萧景琰将心口的愤怒一口咽下，深吸一口气，冷然道：“罪妇穆氏，目无王法，不知悔改，即日起，褫夺封号，降为妃，无诏不得出凤鸾宫；宫女香菀，赐死！”
“纯昭仪此番受惊，朕心甚怜，赐云鬓花颜金步摇两支，蜀锦十匹，夜明珠百颗，黄金千两！”
“皇上圣明！”
【叮咚！恭喜宿主设下“生子陷阱”成功，剥夺了毓贵妃复位皇贵妃的可能性，获得*1宫斗值！】
【叮咚！恭喜宿主在“贵妃降位”中，斡旋得当，使得毓贵妃被褫夺封号，降为妃位，获得*1宫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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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检测到宿主已累积*11宫斗值，请宿主再接再厉！】
……
长春馆。
“咳咳。”夏嫔捂着嘴，咳嗽一声。
秋葵拿来斗篷，为夏嫔披上后叮嘱道：“小主，天凉了，您千万当心身体。”
夏嫔看了看自己干瘦的手臂，苦笑一声：“我现在不过是强撑着身子过活而已，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只可怜我的四公主……”
看着窝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甜的四公主，夏嫔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小年纪，便要被我这个不受宠的母妃连累……”
别的妃嫔一旦生下孩子，最差也是婕妤，可现如今夏嫔生下公主，却只是个正五品的“嫔”，说来的确是讽刺的很。
夏嫔抓着秋葵的手，神色紧张：“秋葵你说，是不是皇上发现了那次落水之事，是我干的，所以才这样对我？”
秋葵犹豫道：“应该不会吧？毓贵妃不是把罪名推给船夫了么？”
然而这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夏嫔，反倒使得夏嫔心底，愈发苦涩起来：“一定是皇上发现了——否则不至于我生完孩子，他看都不看我；甚至我被毓贵妃欺负，他也一句话都没说……是啊，我害了他如珍如宝的纯昭仪，他自然是厌恶我的……”
“小主……”秋葵见夏嫔如此，哀悯道：“如今毓贵妃眼看着倒下来了，穆太迟也受了皇上呵斥，想必不久后，咱们便不用受制于人了，您想开点吧。”
一阵冷风倏然而过，卷拂起地上的落叶。
夏嫔苦笑一声，闭上了眼睛。
一步错，步步错，或许她从一开始，就不该跟沈清漪作对。
……
莲藕将沈清漪额头上的纱布小心翼翼的取下后，敷上药油。
绿萝看着，忍不住抱怨：“娘娘，您不该去紫宸宫的，这一吹冷风，您身子又弱，伤口便愈发难好了。”
见绿萝毫不避讳的为自己担心，沈清漪笑了笑：“这一跪，便让毓贵妃被贬成穆妃，还被幽禁在凤鸾宫，本宫倒是觉得十分划算。”
莲藕将纱布换好后，没忍住八卦了一句：“娘娘，奴婢听说，穆将军向皇上献了一名女子，今日已经入宫了。”
这个消息，倒是有些新奇。
沈清漪没忍住，多问了一嘴：“是什么样的女子？”
“听说是穆将军在攻打鄂伦纳敏时，偶然遇见一位姓胡的女子，长相极美，带回京后，一直养在将军府调教规矩，近日才献给皇上。”
“没错没错，我还远远看过一眼呢，但我总觉得，那女子的样貌，跟娘娘您有些像。”
“女儿刚失宠，父亲扭头就送了美人给皇上，这穆太迟也不是个好父亲。”
“是啊，还不知道穆妃心里多难受呢。”
“看着她们狗咬狗，我就痛快！”
“……”
绿萝与莲藕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穆妃，沈清漪却在心里分析这件事的利弊。
穆太迟向萧景琰献美人，无非是为了讨好萧景琰，但选的这个人，与沈清漪有几分相似，便不得不叫人多想了。
莫非是穆太迟见自己得宠，所以想派人入宫，来分走自己宠爱？
可如此的话，穆妃也会被波及……
沈清漪思来想去，都没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索性将此事放在一旁：“莲藕，本宫如今的身子，可适合怀孕？”
“娘娘您腰腹曾受过重伤，又吃了那么久的避子药，短时间内的确不适合生育，但奴婢为您调理了大半年，已初见成效，相信等到来年开春便可以了。”
莲藕正准备将沈清漪的脉案记录下来，小印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娘娘，胡美人派了婢女过来，请您前往御花园一趟。”
“胡美人？”沈清漪乍听到这个人，还有些怔怔的。
绿萝适时提醒：“娘娘，这位胡美人就是我们刚刚说的那位姓‘胡’的女子，刚被封了‘美人’，现如今住在万春亭。”
听绿萝这样一说，沈清漪便知道了。
“既然这位胡美人主动来请本宫，本宫倒不好驳了她的面子。”
沈清漪应了一声后，开始上妆。
……
说来胡美人的万春亭，与穆妃的凤鸾宫距离极近。
萧景琰将这两人的宫殿安排在一起，是无心？还是故意为之？
沈清漪边走边想，不知不觉便到了御花园。
已近秋天，御花园的花都凋得差不多了，唯有菊花开的正好，争奇斗艳，叫人惊奇。
沈清漪看到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几名宫妃，其中便有一位姿色不俗的女子，想必便是众人口中的“胡美人”。
胡美人见沈清漪来了，动也不动，倒是她身边的乔婕妤、夏嫔等，相继起身给沈清漪行礼。
“嫔妾给纯昭仪请安。”
“起来吧。”
夏嫔看着眼前华贵万方的沈清漪，心中感慨万千，乔婕妤更不是滋味。
她在沈清漪之前入宫，一入宫便是贵姬，可如今的沈清漪，位份却在自己之上……
乔婕妤将心头恨意缓缓忍下，不声不响，退至一旁。
沈清漪将视线从夏嫔、乔婕妤身上收回，看向亭中的胡美人。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传说中的胡美人，细细一看，果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一袭茜青色的云锦长衣，逶逶迤迤，长及曳地，腰间束着一根织锦攒珠缎带，行动之间飘飘飒飒，大有飞燕临风的娇怯不胜之态。三千青丝梳成的双刀髻，垂下几缕碎发在鬓角边，发髻上竖排簪着白玉八齿梳，斜插一根海棠滴翠碧玉簪。
淡扫蛾眉，薄粉敷面，红唇嫣然，肤若凝玉。
既有沈清漪的窈窕身段，又有穆妃的娇艳端庄，难怪刚入宫便被封为了“美人”，如此姿色，的确配得上这个封号！
“本宫听闻，胡美人在将军府时，曾有嬷嬷教导礼仪，怎么今日见了本宫，却不行礼？”
胡美人见沈清漪责难，敷衍的行了一礼：“纯昭仪恕罪，嫔妾并非不敬您，只是嫔妾来自吐蕃，自幼无拘无束惯了，学不来这些弯弯绕绕，皇上对此也不曾见怪，所以……”
沈清漪听到这话，冷笑一声。
这胡美人说的冠冕堂皇，然而每句话都在拐着弯的骂自己——
皇上没怪罪她，自己却怪罪，岂非自己没肚量。
一旁的乔婕妤见此一幕，眉梢微抬——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胡美人的行事做派，像极了谨修仪。
没什么本事，但还是喜欢挑事。
果不其然，胡美人话音刚落，沈清漪立即抬手，反手甩了胡美人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
胡美人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清漪：“你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
“本宫乃是九嫔之一，一宫主位，你初入宫中，不来拜见，其罪之一！”
“主动邀请本宫来御花园，不仅不行礼，反倒以借口推辞，罔顾宫规，其罪之二！”
“本宫责问，你却顾左言他，拿皇上当挡箭牌，以此讥讽本宫没有容人之量，尊卑不分，其罪之三！”
“三罪并罚，你说你该不该打？！”
【叮咚！恭喜宿主在“藩女作梗”中，及时打压，成功在后宫妃嫔中树立威信，获得*1宫斗值！】
沈清漪一番话说完，在场众人震惊不已。
见惯了沈清漪低眉顺眼、逆来顺受的模样，不想竟还有这一面？
一时间，原本还想趁着胡美人进宫后，好好踩一脚沈清漪，以此拉近跟胡美人关系的宫妃，瞬间偃旗息鼓。
沈清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看着一众唯唯诺诺的宫妃，以及愤愤不平的胡美人，沈清漪莲步轻移，坐上主位：“本宫素日宽容待下，并非是因为本宫软弱可欺，而是因为本宫想与诸位姐妹和睦相处，不想今日会遇到如此不知礼数之辈，简直是丢了天子妃嫔的脸，绿萝！”
绿萝立即应声：“奴婢在。”
“速速去禀报皇上，将今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看皇上如何处置！”
见自家主子支棱起来，绿萝双眼放光，小跑着离开了。
胡美人放下捂脸的手，愤怒的看向沈清漪：“纯昭仪，嫔妾虽然位份比你低，但好歹也是天子妃嫔，你如此作践嫔妾，不怕嫔妾去跟皇上告状么？！”
“你若是有理，又何必在意什么位份高低？你若是没理，哪怕你去跟皇上告状，皇上自会明断是非！”沈清漪疾言厉色地训斥一句，胡美人咬紧牙关，看向众人。
只见方才还围着她转、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后妃，纷纷像染上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对她避之不及。
胡美人气的差点晕过去，却还是相信皇上不会置她于不顾。
半盏茶后，绿萝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还带回了夏公公。
夏公公喘了两口气，麈尘一扫：“传皇上口谕，胡美人目无尊卑，罚俸一个月；纯昭仪进退有度，端庄持重，赐东珠一斛，钦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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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皇上都站在纯昭仪这边，我看胡美人是彻底没戏唱了。”
“是啊，我还以为她有多厉害呢，一个巴掌就不吱声了。”
“切，一个吐蕃小国来的女子而已，怎么比得过我们大燕的女郎？”
“看她刚才那得意样，还好我没沾边。”
“……”
将众人的讥讽，一字不落的听进去，胡美人对沈清漪的恨意愈发深厚。
入宫之前，她一直都是她自己；可入宫之后，她却必须时时刻刻记着穆太迟的警告，一言一行都得模仿沈清漪，但今日她见了沈清漪，才知道什么叫画虎画皮难画骨！
沈清漪气质出众、容貌如仙，更重要的是她身上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她根本就学不来！
难道她这辈子，注定要当沈清漪的影子么？
胡美人自嘲一笑，收敛了一番心情后，对沈清漪恭敬行了一礼：“多谢娘娘指点，嫔妾定会十倍相报！”
假装没听出来胡美人话中的愤恨之意，沈清漪淡淡道：“既如此，还望胡美人谨言慎行，莫要步了今日后尘。”
“嫔妾——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