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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改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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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战火频繁,这样的乞儿不少,找起来相当困难。

但也架不住一个人连番多次去找,傅瑶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闲来无事,找一个半大的孩童要不停地走街串巷,也算是帮她了解益州城的地貌。

一个益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了那一袋子钱她可当真是吧废了老大劲了。

“喏,穿过前面那条巷子左边就是乞儿的归所,你可以去哪里看看?”

傅瑶十分感谢的看了指路的大娘一眼,微微颔首朝着大娘致谢。

依据大娘的话穿过小巷,朝左侧走去。

巷子越走越深,周遭见不到几个人影。

一个瘦小的人影向前跑去,傅瑶定睛一看虽不是那日的乞儿,却也长得极为相似。

心中想着,抬脚跟了过去。

一开始,傅瑶曾想过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只是她没有想到······

不大的房子,里面挤着好几十人。

光是瞧着,傅瑶都觉得闷得慌,老弱病残都记载一块,咳嗽声,呻吟声,吆喝声,从她站定的那一刻开始疏疏落落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

不过,她并没有在里面找到那个脏污不堪的乞儿。

“大娘,你有没有看着一个这般大的孩童?”

傅瑶手脚并用比划,想守在门口的大娘描述自己那日见到的那个乞儿。

半晌,大娘饶有所悟点了点头,“你说的是大牙子,今个儿他娘病死了,你来的前两刻钟他拖着他娘去埋了。”

傅瑶一怔,试探性的问道:“他娘病了?”

“对啊,今儿才病死的。”大娘十分肯定的说。

傅瑶抿了抿唇,垂在身侧的双手不住地摩挲。

她先到似乎明白那个乞儿为什么要偷她的钱袋了,理解归理解却不能掩盖她偷东西的事实。

那装银子的袋子是谷雨生前为她绣的,银子算不上太多但对于现在一文恨不得掰成两文钱来用的她来说,能接燃眉之急。

“大娘,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在哪里?”

傅瑶对益州城不熟还是询问本地的土着居民为好。

“估摸是在乱乱葬岗。”

大娘随口说了一个名字转身离开,似是在多说上一句话就要摊上大事。

傅瑶不懂。

一路上边走边问,不断地想着是将乞儿送官的好,还是······

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并不是她怜悯这个刚刚死了亲娘的乞儿,她能可怜这个乞儿谁又能来可怜可怜她。

乞儿身份是小,但她在这益州城无依无靠,无论最什么都要一个坚实的后背才行。

不然,她不幸死在战场上面连一个人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嘴角轻扯,异常嘲讽。

黄昏十分,乱葬岗一片荒凉。

穿许多小上一个土堆,直至站在一个新立起来的坟前,瘦小的孩子跪在用木头做的碑前,碑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不知是树碑之人不会写字,还是其它。

孤单落寞的背影让傅瑶脚步猛地一下顿住了,不得再上前一步。

“我没娘了,也没家了。”

哭的沙哑的声音平静响起,瘦小的身子趴在地上,寂寞而又绝望。

没娘,没家。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傅瑶的心倏地一下被无名大手紧紧攥起,心提在嗓子眼上面。

父母在尚有来处,父母去只剩归途。

她现在何尝不是只剩归途的人。

在傅瑶不知晓的情况下,乞儿缓缓转过了身子,以一种极为平静目光望着她。

“你是来抓我送官的吗?”

傅瑶稍稍迟疑点头,沉声道:“是。”

这一刻连她自己也确定是否想要将这个乞儿送官。

“好。”

平静的语气让傅瑶极为诧异,“你不害怕?”

乞儿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害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只不过是在履行代价而已。”

说着,将傅瑶上下打量一番,“难不成你来找我只是想看我的笑话?”

毫不留情的声音让她感到眉眼汗颜,“是。”

“听你的话,你似是念过书,想必你也知道一个人死后若是没有碑,也就代表后继无人,难道你就不想为你娘添上姓名吗?”

乞儿摇头。

面前姑娘说出的话他没有一丝意外,傅瑶能找到这里来定然是去过了之前那个归所。

瞧见乞儿神情恹恹的模样,傅瑶不欲多言。

“行了,既然你拿了我的钱袋子也该将他归还给我,之后你就可以心安理得接受惩罚。”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她刻意加重声音。

想看一看这个半大的孩子会不会害怕。

哪知,人家根本理都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带头率先朝着巷子走去。

他们回到乞儿归所,乞儿将之前偷来的钱袋子还给傅瑶。

傅瑶抬手接过钱袋子,摸了摸一阵心凉。

里面果真如她所想一文钱都没有了。

临走之时,傅瑶明显感觉到先前和她说话那个大娘显而易见的惧意。

傅瑶带着乞儿朝着客栈走去。

两人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乞儿突然一把拽住前面身形灵活的姑娘,面露不解:“你要带我去哪儿?”

这条路和去县衙的路截然相反,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

傅瑶见乞儿眼底深深的怯意,微微勾起唇角:“你先前不是说要承担代价吗?”

“我想了想把你送去县衙一点都不划算。”摇了摇竖起来的中指,“我换了注意不把你送去县衙。”

指着乞儿轻声道:“你,从今往后就跟着我。”

又指着自己,“我,去哪儿你就去哪儿,懂,吗?”

傅瑶一字一顿吐字清楚,嘴角挂着人畜无害的笑意。

乞儿小小的眉峰聚拢在一块儿,黑白分明的眼睛写着大大的疑惑,“为什么?”

傅瑶摆手,“不为什么,世上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

“就是突然改了主意而已。”

她心酸了,强壮嘴硬而已。

再听见乞儿说他没娘没家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心软了,毫不犹豫地推翻了之前做心理建设。

诚然,她也想把这个偷盗之人送进监狱,之后呢?

这个孩子受了板子,挨不住风寒然后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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