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初次街头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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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
红红绿绿的伞蓬各自张开，遮挡着一部分的阳光。它们互相交错，形成有规律的奇景。
钢铁铸成的孩童，伸长手臂指天空的方向。
这是一条中艺学生经常逛的步行街，两侧商铺能满足大部分的需求。偶尔会有老艺术家支摊子，现场创作。
也是不少新出茅庐的学生团体表演的地方。
此刻，靠着棕红色墙的一块空地，简单的摆了椅子，和一个音箱，地上摊开着吉他的外壳。
一个身形圆润的胖子，坐在椅子上，上半身有些僵硬的抱着吉他，前面摆放的立式话筒恰好到他的嘴的位置。
“富贵，你还行吗？”
许泽明站在不远处，嘴角忍不住上扬。
“我还行。”张富贵一本正经，即使他的双腿以每秒80拍的速度抖动。
隐隐能听到布料传来的砰砰摩擦声。
“嗖嗖嗖嗖——”
“别紧张，紧张的话深吸一口气。”
许泽明不忍直视，张富贵倔强的说道“我不紧张！”
“嗖嗖嗖嗖——”
有点搞笑！
不行，忍不住了！
“哈哈哈——”
许泽明忍不住侧护身，防止自己笑太猖狂。
旁边不远处凑热闹的交换生早就笑的前仰后翻，艾雅已经掏出手机闪光灯刷刷的拍照。
今天是他们难得的放风日。
本该自由活动，没想到许泽明带着小胖子练胆，于是一窝蜂过来凑热闹。
“哎哟，肚子有点痛。”巴里特摸了摸有些抽疼的肚子，戳了戳旁边杰斯.威奥斯卡。
“走吧！你待会总不想被魔音灌耳吧！”
杰斯.威奥斯卡默默点头，两个人默契的融入人群中，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店铺。
奎勒和艾雅两个女生则是打算等小胖子演唱完第一首，再完整的走人。
不过说实话，她们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看看他还能闹出什么笑话！
在一众不看好的眼神中。
张富贵伸手按住颤抖的腿，嘴唇快速的上下张和触碰，“搞砸了继承亿万家产，搞砸了继承亿万家产——”在重复几遍的安慰词后，双腿总算是慢慢稳定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许泽明。
许泽明对他比划出了一个熟悉的手势。
唱吧！
张富贵吞咽了一下口水，粗胖手指摸在吉他弦上，简单的音弦被拉开，迸发出单一的节拍。
简朴、干净、朴实无华。
任谁都能看出他是一个绝对的新手！
原先好奇围聚过来的路人见状，一部分人摇头散开。
还有一部分倔强的等待结果。
“痛 一再的痛”
张富贵声音微紧，随后缓缓放松。
低哑的男声，带着莫名的感染力，缓缓营造氛围。
“动不敢动”
“怕扯开伤口”
“千万的刀锋 让心变得”
“血肉模糊”
指甲轻轻碰撞银色的琴弦，发出轻微的颤音。
有人惊讶张大眼睛，远处的路人脚步微顿，朝这边看来。
“他！”奎勒有些急促的叫了一声，比起震撼，大概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不可否认，人都是视觉动物。
张富贵长得并不帅气，甚至相当普通，足以把身上的名牌穿成地摊货的感觉！
但有些声音！
就是王炸！！
许泽明微微抬起手，隐藏在人群之中。
五个手指自由的张开，随后缩紧！
“喔哦哦喔哦哦——喔哦——”
逐渐起航的声音，张富贵的嘴微张着，歌声自由张狂的飞出！
随后稍稍一顿，混杂着一丝悲愤！
“你用凌迟的酷刑”
“把爱从我心上”
“一片一片的割”
“一片一片地割着”
“作为始作俑者”
“却只是 默默地 隔着岸观火！”
高昂的声音绕过人海中，直接击中了那些情侣。
有人浑身一颤。
有对吵架的情侣，声音逐渐停歇，随后拥抱在一起。
“对不起。”
不知谁轻声的道歉。
“喔哦哦喔哦哦——喔哦——”
“喔哦哦喔哦哦——喔哦——”
高昂的男声，轻而易举的入侵了所有人的耳朵，掠夺了所有的思想，拉入了歌的意境！
一个长发的小姐姐，眼眶微红，她默默的的擦过眼角，仰起头，不让自己太过狼狈。
“你用简单的计策”
“让我赴汤蹈火”
“一片一片的火”
“一片一片地烧着”
“遍体鳞伤的我”
张富贵面色赤红，脖子上的青筋微微爆出，他的双眼似乎是看着许泽明，更像是看着那未知的虚空！完全陷入了歌的情绪！
“遍体鳞伤的我”
“静静地 看着你 悠然自得！”
爆发的情绪将最后推上了高潮！
不甘心！倾吐欲！ 埋怨！请求！
“一片一片的火！”
“一片一片地烧着！”
“喔哦哦喔哦哦——喔哦——”
余音一直飘落的很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周围已经有很多人落脚。
奎勒夹杂在其中，她抱着手机，灰褐色瞳孔注视着圆润甚至不起眼的身影，但此刻阳光扯出来的阴影又是如此之大。
她感到心扑腾跳动了一下。
张富贵将最后简单的节拍，粗糙的弹了出来。
可此刻已经没有人小瞧他！
在最后的一小串连音之后！
有大哥迫不及待的喊道！
“好样的，再来一首！”
“再来再来！”
“好听啊，帅哥！”
“妈的，老子听哭了！”
一串的支持声，怦然涌动！
夹杂着散乱的鼓掌声中，众人面色赤红！
张富贵被声音猛的惊醒，这才从忘我状态抽出，一时间说不出的兴奋和不安冲上心头，让他的双腿忍不住又颤动。
他赶紧按住一只腿，保留自己不多的形象！
下意识寻找自己最有安全感的身影！
张富贵最先看到的便是那举起的手！
逐渐往下延伸的是俊朗的笑容，微红的嘴唇碰撞。
“做的不错。”
下一个。
举高的手做了一个双方认知的手势。
“好！”
张富贵下意识应了一声，余光注意到围着的人群，手指微微颤抖。深吸一口气，吐出深，吸一口气——
“时光的变迁
四海潮升凝望间
逆水如流年
情愫又怎能如烟
……”
一首又一首，张富贵似乎唱不够，听众也似乎没听够。从一圈变成两圈人，从两圈变成三圈。
一直到许泽明站的有些腿酸，但他脸上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灿烂。
看来，这次来对了！
宝石果然放在阳光下才能耀眼！
擦去那浮于表面的泥土！
任何人都能察觉出，从那最初的青涩，逐渐转变的光芒。
奎勒不知何时和艾雅挤散了。
只是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起。
“有时候三流角色也能成为主角。”
“主角……”
奎勒抬头看向张富贵，阳光洒在吉他上，温润的落下了一片阴影。
她将滑落鼻梁的眼镜顶了上去。
微微一笑，眼中闪过坚定，挤出人群。
原来一切都是对的。
那么……
我也想成为主角——
奎勒独自一人回到教室加练。
等陈学义和何雁荷赶到步行街，看到的只是余尾。
唯有拥挤离开的路人，能看出这块曾经围了多少人。
“许泽明！你上课又不干正事！”
陈学义视线稍稍划过不远处还未整理的凳子和音箱，以及满满当当放着零钱的吉他盒子。
他话语稍顿。
“以后……注意点！”
许泽明照常的打算无视，这次陈学义早有准备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听见没？别给我当耳聋，我见过的烂人比你还多！”
“您别气，许老师只是有些走神。”何雁荷在旁边打着圆场。
许泽明看了她一眼，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田老师，还有我，打算把你加入交响团的指导老师一席，你怎么想？”何雁荷过来自然是有正事。
半个月前初次亮相之后，田子悦就负责交响团的维持，虽然有上面批的资金，但一个人管四十几号学生也是累的慌！
很快她就拉来何雁荷，同时也想向许泽明伸出魔爪！
“交响团缺谁都行，不能少了你呀，许老师！”
何雁荷真心实意的说道。
许泽明面露纠结，脑海中快速分析的优缺点。
脑子快速个布员结构。
只有旁边的陈学义眉头紧锁，“不行！这太草率了！”
许泽明自然的无视了他，继续回答何雁荷的请求。
“有补贴吗？”
一开口就充斥着俗气！
硬生生把陈学义也气笑了，一把把的眼刀甩给他。我们好歹是中央艺术学校！每年发给教师的工资也不低呀！
特意过成这样吗？
何雁荷倒是早有准备地掏出了一份合同，白底黑字左下角盖了一个章。
许泽明粗糙的看了一遍，精准的在右下角边块，看到了待遇。
每月补贴1500，要求一星期至少抽出一个小时指导交响团。
许泽明快速的换算了一下，确定自己稳赚！
快速点头！
“许泽明！你还当我不存在是吗！！”
陈学义在旁边已经忍不住暴怒，见两人将正事聊完。迫不及待上去，手指忍不住拽住他的把手！
许泽明摇曳了一下。
他终于放弃了无视的模样，反而是眉头紧锁，语气不善的问。
“这位老师我不清楚，你一而再再而三找茬是为了什么！我也没心情跟你拉扯！请你不要打扰我的教学！”
随着铿锵有力的声音落，陈学义表情微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