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没开玩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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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许泽明掐着上班的点，左手夹着琴谱，慢悠悠的顺着走廊走向琴房。
还没走近，就瞧见前方几个人汇集在一起。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露出衣服一角，被众人簇拥在中心。
“傅校长，那许老师没来。我们告诉他一声就好了，何必您亲自在这等啊？”
“是啊是啊！都这个点了，许老师说的上课怕是唬人。他互选会学生都没挑，哪来的学生上课？刚当老师就满口谎话，怎么给学生一个表示？”
“他曲子是写的不错，但如此恃才傲物。恐怕不太适合教学！”
许泽明不由脚步微动，面色古怪的看着不远处，当面给自己上眼药的几人。
这些人是在说我吗？
我也不认识他们啊？
许泽明视线扫过前面一堆人，最后定格在一张稍显熟悉的面孔上。
金子骞混杂在其中，面色深沉。
心中正想着许泽明上午没来是不是有啥阴谋？
难道是特意作秀，吸引副校长注意？
越想心情越发不顺的时候，只感觉肩上突然被拍了一下。
金子骞吓得一哆嗦，猛的扭头，一张硕大的脸就出现在眼前。
“啊啊啊啊！！”
一声破音，正露出微笑，打算打个招呼的许泽明不由头往后仰。
其他人也被男高音吓得一颤。
“怎么了！金老师？”
“发生了啥事？”
齐刷刷看过来，这才发现站在金子赛旁边的许泽明。
“许老师？”
“原来许老师你来了呀。什么时候到的？正盼着你呢。”
“许老师这份打扮真俊啊。”
一个个之前还在说闲话的人，瞬间改了脸色，满面笑容的打招呼。
许泽明不由感慨，这些人实在不该埋没在这。
一个个应该去奥斯卡拿个小金人。
傅伟茂往前走了一步，眼角带出的几条皱纹显出几分慈祥，他双手背在身后。
“哈哈哈，许老师。上午听说你在上课，便想着下午你应该也在，就过来瞧瞧。”
“没打扰你吧，许老师。”
当然打扰了。
许泽明心中想着，面上露出了标准化的商业笑容。
“哪有哪有？”
“哈哈，那就好，我顺路也是给许老师送份东西。”
傅伟茂说着，递出了一叠报名表。
“这是上午互选会，想选你的学生。”
“你看看，有没有比较喜欢的孩子？”
许泽明愣了一下，伸手接过。
只见一张张整齐的报表，左上角贴着头像。下面一排排是自我介绍。
紧紧跟在后面的一项项赛事奖项，记载着平生获得的荣耀。
格莱斯青少年组银奖、省级联赛钢琴大赛季军、黑炮大赛正位第7名……
一个个看过去都是天之骄子。
许泽明眉头一皱，我这水平教得了他们？
就凭自己目前只会弹几曲钢琴曲，理论知识一窍不通，乐谱勉强看懂的水准。
到时候上课一下子戳穿，岂不是尴尬。
要不先找一些水平差的学生，先试试手？
许泽明沉思片刻，抬起头来，含蓄的问道。
“有没有别的学生？”
话音一落，场面不由寂静下来，众人纷纷揣测着这话的意思。
他什么意思？
难道对学生的水准不满？
不可能吧！排头的那几个他们看着也很眼热。但凡肯入门下，肯定吹寒问暖、无微不至！
要知道有时候可不是老师带学生，而是学生给老师长脸！
傅伟茂面色复杂，这么多年当副校长，也没碰见过这么要求的老师。
试探性的问道。
“许老师这意思是？不喜欢他们？”
“没有，我只是觉得以我的水准和他们不太配。”
许泽明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
落在众人眼里，那份微笑却无端的多了一分不屑和讥讽。
仿佛赤裸裸的说。
这些垃圾，我一个都瞧不起！
一时之间，一声声抽气声响起。
这人，好狂妄！
金子骞面色难看，攥紧了拳头。
本以为上午这个人不在场，是真的不知道互选会。现在看来，怕是懒得到场！
他是多么看不起我，觉得转正的肯定是他了！
就连见多识广的傅伟茂也不由惊愕的抬起眉毛，稍后才低笑了几声。
“许老师看来雄心不小。那好，我这糟老头也开一个特例。”
“就由许老师自己挑选学校学生，当然也要征得对方同意。”
“希望到时候，许老师能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毕竟在学校，还是以教学能力为主。”
别有深意的话落下，傅伟茂背过手，笑眯眯的挺直腰板。
在场有心眼的纷纷听懂了这话的意思。
金子骞嘴角忍不住上扬。
副校长这意思，不就是说之后的考评，纯靠教学能力，不再看他的自身创作能力。
就算你天纵奇才，不会教书育人，也得夹着尾巴给我让位。
许泽明则是微笑，轻描淡写的说。
“当然。”
随着一众围堵在琴房门口的人退走，许泽明手放在门上，一推。
没推动。
“……牧晴雪？”
门后侧耳贴在门板上偷听的女生微愣，迅速后撤。
待许泽明走进来，只看到不远处坐在钢琴面前，一脸认真看琴谱的粉毛少女。
“……”
许泽明眼睛一眯，几步走到她旁边。
随手伸出，将她拿反了的琴谱归正。
牧晴雪面色一僵，“……哈哈，原来你真是老师啊。”
“？”
许泽明愣了几秒，“难道你之前不觉得我是老师？”
牧晴雪打了几声哈哈敷衍过去，侧头嘴巴一撇。
谁会相信一个莫名其妙，强行说自己是老师的人啊！我还以为你是有点疯的大一学弟！
许泽明看着牧晴雪若有所思，摸了摸下巴。
“那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什么？”
牧晴雪面色一僵，别扭的喊道，“许、许老师。”
“唉！以后见我，别忘了叫老师好！”
许泽明心中舒坦，满面笑容。
牧晴雪轻哼一声，手放在琴键上。突然开口说道。
“你是新来的实习老师吧，拒绝了互选会的大一新生，你打算怎么找学生？”
“你想找的绝顶天才，他们早在入学前就被内定，身边大多跟着的也是名师。不会选择一个刚进学校的实习老师。大二大三的，也早有专业老师指导。”
淡淡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藏得很深的担忧。
许泽明则是在旁边的凳子坐下，不缓不慢的打开琴谱。
“谁说我要找天才？这遍地跑的学生这么多，况且我眼前不就是一个。”
“叮——”
牧晴雪手指下意识按着琴键，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扭过头，指着自己。
“你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