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挪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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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6年 3月 20日，玉汗国波古城

玉汗国“挪巢学校”设在波古城老城区，是玉汗国情报局直属的特工学校，学员来自于经过严格筛选的志愿者家庭。 2007年，玉汗国因发展核武器被国际大家庭制裁，哈米德·图加尔受命设立该学校，招收 7至 15岁的孩子进行培养。

“挪巢学校”被特许男女学生可以同校，罗珊娜、巴希尔、布尔汗（巴希尔的哥哥）都是第一批学员。

波古城位于玉汗国西南部，是古波文明的核心区域。古波人精通天文，最早使用太阳历。每年的春分，太阳直射赤道并开始北移的日子被定义为一年的开始，即玉汗国新年，迎春节。

迎春饭是必不可少的，将贮藏了一个冬天的食物，比如陈米，白萝卜，各种豆类，波古城特产的葡萄干混在一起，做出一大锅，分给亲朋、邻居甚至是路人。这顿饭的寓意是，太阳带来了温暖，大地将会产出更多丰富的食物。

所以人们可以将贮藏的食物全都拿出来分享而不必担心食物的短缺，以此迎接新年，迎接新的希望。

另一项迎新活动就是“挪巢”，“挪巢”不是搬家的意思，而是一家人把屋子里能搬动的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女人们擦拭、晾晒，男人们修补、整理。挪巢更准确地说应该叫：更新，或者叫“换个活法儿”。

有条件的家庭会修一座新的馕坑，用于烤制最重要的主食——馕。新坑烤出的第一炉馕，要留出几个，保存到来年再吃。由此，上一年的老馕就成了迎春饭前的第一口食物，也是除旧迎新的一个引子。

哈米德总是把他的小学员昵称为：“新馕孩子”。而孩子们也不示弱，给哈米德起的外号是：“老馕爸”，后来简称老爸，再后来昵称不胫而走，情报局上下，无论级别和年龄，大家都将哈米德称为老爸。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老馕爸的小院迎来了一对假夫妻：巴希尔和罗珊娜。罗珊娜生于 1999年 12月 22日，她与布尔汗、巴希尔兄弟同为“新馕”，两家父亲通过哈米德均有意撮合布尔汗和罗珊娜。

玉汗国婚姻法规定女性要满 13周岁才能结婚，两家计划 2013年冬至，曙光节为新人举行订婚礼，不幸的是，布尔汗于当年 11月执行任务时身亡。

自此，罗珊娜和布尔汗的弟弟巴希尔虽然一起学习搭档了十余年，但两人的关系一直是大家都不愿触碰的话题。

2021年，由于掩护身份的需要，巴希尔和卡米拉（罗珊娜化名）在墨金国帆船城举行婚礼，但在知情人眼里，他们是假夫妻。

两个孩子扑到哈米德身前，相拥行礼。

“老爸，见到您真高兴，西敏妈妈好吗？我要吃她做的阿拾面条浓汤！“

哈米德的妻子，西敏·图加尔迎出来笑着说：”小丫头，我正给你们做着呢。“

寒暄过后，师徒三人席地而坐，哈米德一如既往地三句不离工作。

“你们俩的农业公司干得不错吧？有没有人怀疑两个学物理和天体力学的高才生为什么开农业公司？”

巴希尔笑答：“没人怀疑，我们作为墨金国商人在玉汗国做生意。玉汗国的纺织、建筑、制造和矿业都被亮国和欧洲制裁了，只有农业没被制裁，很多公司都转做农业了，更何况我们做的是高科技农业。”

“好吧，孩子们，今天正式通知你们，我们准备了十几年的‘小女孩儿’计划进入实施的最后阶段。计划的细节和步骤你们演练了多次，不用我重复了吧？”哈米德严肃地说。

“太好了，等这一天，等太久了！”巴希尔说。

“是从我们的农业公司开始吗？”罗珊娜问。

“对，农业公司，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是与那个 F国人马丹继续合作，取得吸水倍数更高的燕麦淀粉保水剂。”哈米德说。

“马丹已经将他供职的郁花国生物公司吸水倍数最高的产品提供给我们了，现在的吸水倍数是 1比 12倍。 4月份开始，我们会在农场使用保水剂试种西瓜。”巴希尔说。

“马丹也正在使用我提供给他的玉汗国本地优质燕麦和多溪岛诺丽果酶，研制更高吸水倍数的保水剂。”罗珊娜说。

“嗯，我们需要的吸水率是 1比 20倍，单靠郁花国的技术可能不行，还是要旅芝国技术才行，哎！总是绕不开我们的老对手旅芝人！”哈米德自言自语地说道。

哈米德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巴希尔说：“我下午刚打了一个新馕坑，还没完工，你能不能帮我把它做完？”

巴希尔站起来，顽皮地敬了一个军礼，笑着说：“是，老爸，我马上就去！”说着，巴希尔冲出门去。

老馕爸对留下来的罗珊娜小声说：“任务的最后一步该怎么做，你不会有问题吧？”

罗珊娜低下头，右手摸着脖子上挂着的木制项坠，项坠的花纹是一只象形的豹子。良久，罗珊娜抬头望着哈米德，说：“他亲口交代给我的任务，您放心吧，不管对我来说有多难，我一定能做到！”

哈米德郑重地点头，说：“谢谢你，罗珊娜，拜托了！”

西敏妈妈端着一大碗阿拾面条浓汤放在地毯的塑料布上，“开饭了！巴希尔快进来！”

罗珊娜站起来，进到厨房帮着端菜品和餐具，巴希尔进来，哈米德示意两个女人一起坐下，像家人一样围坐开餐。美食堆叠，其乐融融。

大快朵颐，家人般的节日气氛渐入高潮，畅谈，欢笑。西敏妈妈拿来新年餐桌必不可少的精神食粮——《哈菲兹抒情诗集》。

哈菲兹是著名的古波诗人，被称为波古城夜莺，玉汗国很多家庭习惯在传统节日宴席上轮流诵读哈菲兹的诗歌。

西敏妈妈把诗集递给巴希尔，他读道：

“我驰骋在想象的天地，

编织如此多的魔术游戏。

成熟长大的人啊，有朝一日，

定能领会这深藏心底的秘密。”

老爸放下传到手里的诗集，背诵了一段：

“有谁能了解你，

看透你的心计？

或许有人能凭智慧，

明白你的真意。”

轮到罗珊娜了，她若有所思地迟疑了一会儿，挑了一首，读到：

“每当我遮住太阳的身躯，

他光芒闪耀，如此绚丽。

于是，成千上万的人，

见证了我的心意。

兴高采烈地指点着，

阴影的美丽。

哈菲兹，

我们的命运真的是，

与那本源的光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