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张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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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旁边的段云平也在，以及其他领导也在，薛亚军还是这么干了。
按理说，作为二把手，他不应该第一个开口。
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二把手，跟一把手是存在竞争关系的。
所以，他现在不想着为自己捞功劳，什么时候才捞啊？
伴随着薛亚军的开口，段云平心里直接暗骂了起来。
三把手田敬业等其他领导，也是脸色微变：窝草一二把手又要干起来了。
“没错，老薛说得对！”
段云平气恼归气恼，谁让自己慢了一步呢？
这次就让老薛一次吧，且让对方得意一会儿，再怎么说一把手是他段云平。
这点养气功夫，他还是有的。
所以他表面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来。
“小陈同志啊，你这次做得非常好，在我们伟大的领导下，你能发扬自己的创新精神，刻苦努力”
都是官话套话了，陈国华只能露出职业微笑来倾听。
在这样的时候，陈国华最好是什么都不要做，静静听着两位领导的训话便是了。
神仙打架，跟他这个凡人没有关系。
从目前的形势上面来看，似乎是薛亚军领先一局。
只不过，具体如何，陈国华懒得细究。
段云平也不是吃素的，虽说他没有帮陈国华请功，但他会安排食堂那边灌腊肠，奖励给后者二十斤腊肠。
看似二十斤腊肠不多，但陈国华喜欢吃腊肠这事儿，段云平早就记在心里了。
趁着这次机会，直接来了个假公济私，给陈国华一个顺水人情。
薛亚军等其他领导目瞪口呆，也不敢说什么。
属实是为段云平的手段给惊讶到了。
中午还没到，厨房就已经开始准备午餐了，毫无疑问，今天中午又是饱餐一顿的时候了。
一个上午的时间，领导们的时间，几乎都消耗在了这个车间里。
伴随着机器的全力运转，小半个上午制作出来的螺丝，质量和数量都非常惊人。
这样意味着，陈国华设计出来的机器，非常了不起。
中午，食堂小隔间，领导们争相给陈国华敬酒，搞得后者想吃饭，都不行。
最后还是薛亚军开口，他这才逃过一劫。
尼玛！
这个时候可没有未成年不许喝酒，或者说用果汁代替喝酒的。
所以陈国华都是真的喝，而且还是五十多度的白酒。
十七岁的身体，也是真的能抗得住。
酒足饭饱之后，陈国华这才回去了。
临走之前，薛亚军还不忘叮嘱陈国华好好准备高考，不要大意失荆州，更别骄傲。
长辈的语气和姿态，那是拿捏得死死的。
此番表演，真是的是让段云平看得瞠目结舌，田敬业等其他领导也同样目瞪口呆。
二把手是真的放得下身段啊！
以薛亚军二把手的身份，如此语气跟陈国华聊天，后者还不得感恩戴德啊？
反正一般的小年轻，绝对会感激坏了。
陈国华表面功夫做足，并没有让对方难堪。
谦虚是必须的，他也不敢骄傲。
下午，他又如约来到了西四路的小二楼，跟于沫离相约探讨文学创作。
思想层面的碰撞，陈国华是非常小心翼翼的。
好在于沫离还年轻，并且她也不去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只是纯粹对文学好奇，想要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
十六岁的少女，三观还在成型当中。
因此，在建议对方进行文学创作上面，陈国华尽量引导对方往积极向上的正能量方向发展。
又是一个下午的思想碰撞，两人的感情也迅速升温。
没有什么炽热的表白，只有淡淡的陪伴。
相约好下一个周末的见面，两人再次在路口分道扬镳。
与此同时，朝阳门外的光华路，北汽制造厂内。
汽车工业管理局的张逢时等领导，全都在螺丝车间，观看着螺丝生产过程。
饶是堪称见多识广的张逢时，此时见到自动化程度较高的搓牙机、螺丝机等机器，也是忍不住惊叹连连。
机床这东西，内地根本没有啊！
没想到居然在北汽制造厂这样的单位，见着了！
尽管只是生产螺丝的普通机床罢了，但也让张逢时他们这些领导看见了希望。
“老段啊，你们厂真不错，干得真好，我明天就给伱们汇报上去，我相信文津街的领导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张逢时热情亲切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对了，发明这套机器的小陈呢？你们怎么没让他过来啊？是不是怕我把人带走啊？”
一句玩笑话，倒是让现场欢快了不少。
段云平他们根本不怕张逢时把陈国华给调走，甚至张逢时还更怕别人来这里抢人呢。
毕竟张逢时只是京城汽车工业管理局的局长。
如果是共和国长子那边的常春第一汽车制造厂过来抢人的话，张逢时怕是拦不住。
按照现如今的政策，以及文津街领导们对常春的偏爱，京城这边还真有可能抢不赢对方。
“领导，是这样的，小陈他目前不是高三嘛，他最近半年都是只上半天的班。”
段云平笑着解释道：
“上午上班，下午啊，小陈就自己回家复习去了。”
“这不，还有十来天，马上就高考了嘛，我们也不好继续打扰他。”
狗屁！
要不是高考马上来了，段云平都已经想好了怎么安排陈国华了。
毕竟这次螺丝车间的事儿，可算是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陈国华这样的人才，就应该人尽其才啊！
放他在设计部当什么小组长？
那就浪费人才！
应该让他自己搞独立的实验室，专门解决一些技术难题，甚至直接进行发明创造。
比如机床这一块！
中午听刘仁怀这个专家说了，国外的机床都已经发展得非常先进了，自动化生产几乎遍布整个工业的方方面面。
这意味着，机床并不仅仅应用在螺丝生产领域，还能在其他领域有着极大的空间。
不提远的，仅仅只是目前井冈山小轿车和京城牌高级轿车这两个任务指标。
如果让陈国华解决其中几个零部件生产的机床问题，提高工作效率。
那么在国庆之前，北汽制造厂就可以完全生产出一百辆井冈山牌小轿车和京城牌高级轿车的任务指标。
甚至越往后，陈国华只要继续发挥他的创造力，那么北汽制造厂的生产效率将会更进一步地提升。
届时，超越常春第一汽车制造厂，将不再是什么梦想。
这就是段云平的野望！
而这个决策，他肯定不会让薛亚军再抢走了。
此时的张逢时，听到段云平的话，赞同地点头：
“唔，之前我就听说过这事儿，看来你们厂是真的很偏爱这个小陈啊。”
确实如此！
一般的单位，谁会这么干啊？
尽管陈国华的模拟考试成绩还算可以，考上北大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只让他上半天的班，每天下午都不用来工厂上班了，这样的好事儿，真不多见。
“行，我们再继续看看，明天就上报上去。”
顿了顿，张逢时突然笑着道，“老段，你们还是抓紧时间想一想，应该怎么奖励这个小陈吧.”
说不定是文津街那边的领导直接奖励呢，毕竟跟上次的安全带不同，这次可是提高生产效率的搓牙机等生产工具啊。
机床是工业发展的重要生产工具之一。
如果内地真掌握了这门技术，势必会发展得更快。
段云平闻言，表面上陪着笑，心里却已经咯噔了一下。
看来二十斤腊肠的奖励，还真不够啊！
不行，等下就把这腊肠给小陈送去。
当天下午，夕阳西下的时候，陈国华骑着二八大杠回到九十八号院。
院门口这边，居然停了一辆军绿色的轿车。
“谁来了？”
诧异了一下，陈国华下车，推着二八大杠进了四合院。
前院没人，估计都在中院或者后院吧？
看来都跑去看热闹了。
刚从穿堂屋出来，陈国华便看到了满院子的人。
其中聚在他家门口的人最多。
“国华回来了，你快回去吧，你们单位的领导来了。”
“对对对，应该是你们单位的大领导来了，正在你们家屋里坐着呢.”
“国华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特殊贡献啊？你看看你们领导都来你家看望你来了。”
“真不愧是高材生，国华你可真是厉害啊，领导都登门给你送礼来了。”
姜唐氏她们这群邻居，看到陈国华出现之后，一个个都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而且说话也是拣好听的说，真是为难她们了。
平常，她们可不会这么友好相处呢。
哪位领导来了？
陈国华心里带着疑惑，微笑着应付眼前的邻居们，脚步却不紧不慢地往家里走去。
他刚到家门口，段云平便已经闻声走了出来。
三小只则是满脸喜色地跑了出来，围着她们大哥，欢喜地叫着。
“领导您怎么来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下午去书店了。”
看到是一把手，陈国华惊讶不已。
“领导快进去坐，招待不周啊，小月快领导泡茶啊。”
陈国华赶紧停放好自行车之后，连忙跟在段云平身后进了屋。
看到屋内居然没有泡茶，顿时催促道。
茶叶也是国家二类物资，春节、中秋、清明等大节日才会有供应。
居民是凭《京城居民副食购货证》进行购买，每户供应一两。
在陈家，茶叶是必备的。
因为范新河、白礼春等几人来过几次，没有茶叶的话，还真不行。
范新河等人都是知道陈国华的工资情况的，所以不准备茶叶，说不过去。
老段则是在旁边客气地笑着解释了一下，“我也才刚到没一会儿，小陈，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复习吗？你怎么又去买这些技术书籍了？”
陈小月也在旁边说了一下，正在煮开水呢。
而陈国华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书本，憨笑着挠了挠头：
“领导，我就是刚巧有个技术问题，所以去书店那边找一找新书而已。”
噗嗤！
边儿上的陈小敏和陈小梅两小只，却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然后被她们大哥和二姐齐刷刷地瞪眼，“还不快去烧火做饭？在这里干嘛？”
差点穿帮了！
每周末去书店跟于沫离约会这事儿，陈小月三姐妹都十分清楚。
因此，刚才陈国华在领导面前这么撒谎，两个妹妹能忍住才怪哩。
段云平看到他们四兄妹的相处方式，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倒是没有察觉到陈国华在欺骗他，即便后者去书店不是去看书，那又如何？
以陈国华现在做出来的成绩，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呢？
接下来，段云平就跟陈国华寒暄了几句，也顺势说了一下今天下午的事儿。
汽车工业管理局的领导来了，称赞不已。
可能明天就会上报到文津街那边去，这可是大事儿。
所以，搞不好，明天文津街的领导来视察，陈国华还得在旁边陪着才行。
简单交代了一下这些事儿，段云平接着又表示。
“小陈啊，接下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准备高考，等你高考结束之后，到时候组织上会对你另有安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此话，陈国华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领导层面的争权夺利，这事儿本来跟他这个小喽啰没有什么关系才对。
但很明显，身在局中，就要有身为棋子的觉悟。
如果不想当棋子，想要成为执棋手，那就只能努力向上爬。
不过，陈国华并没有这么大的思想觉悟。
他目前的想法，只是想过好自己的日子，把三个妹妹养大成人，高高兴兴地送她们出嫁，他自己成家有孩子，大概就可以了。
至于说有多么远大理想，他还真没有。
再不济就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他的想法就没有了。
两世为人，他考虑得更多的事儿，都是他自己，而不是其他。
什么青史留名啊，什么站在山顶俯瞰等等，这些都不是他的梦想。
可能上辈子小时候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可他现在还真没有。
“好的，领导，我知道的，我会好好准备高考的。”
陈国华微笑着回应道，语气中带着强大的自信。
段云平并没有在家里吃饭，聊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钟，这才离开。
外面的邻居们都没有散开，反倒是王元龙、蒋福年和蒋世成三人，看到段云平的时候，都纷纷上前讨好地喊了一声段书记。
王元龙三人都在南纬路老厂工作，当然认识段云平这位一把手了。
只是后者并不认识他们三人，但也猜到了大概情况。
毕竟陈国华也住在这个四合院里，那么这里的住户，应该有不少都是北汽制造厂的工人。
稍微勉励几句，段云平就出去了。
陈国华目送一把手驱车离开，这才转身回去。
蒋世成、胡德祥等人全都围了上来，询问陈国华是怎么回事？
那可是段书记啊，北汽制造厂这个大单位的一把手，对于九十八号院的邻居们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人物了。
尽管这儿是天子脚下，但县官不如现管。
人家段书记可能是他们这辈子勉强还能看得见、说上一两句话的领导。
可其他的话，就别说了。
因此，蒋世成等人如此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陈国华只是简单聊了几句，没有说很详细。
反正以这些邻居的神通广大，要不了几天，他们也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就没必要这会儿跟他们细说了。
回到屋内，陈小月已经开始炒菜了。
刚才段书记送来了二十斤腊肠和五斤猪肉，那可是五斤五花肉啊，肥瘦均匀，深得三小只喜爱。
因此这会儿，陈小月已经准备好要炒回锅肉了。
一时间，肉香味弥漫开来，邻居的那些小屁孩们全都嗷嗷叫了起来。
这一次，姜唐氏等邻居，却不敢直接开骂了。
好家伙，今天可是段书记来陈国华家里了。
他们这些邻居要是真敢开骂，到时候陈国华跑去告诉段书记的话，那他们这些邻居还能有好果子吃？
不仅没有骂人，甚至，蒋大娘她们还要好好安慰她们的孩子，别让孩子们继续嗷嗷叫了。
然而，后院赵玉枝家，却是另外一副场景。
徐春光和徐春晖这两个小儿子，哭声震天，他们妈妈赵玉枝又没有打他们。
只因为他们没肉吃罢了，哭着闹着要吃肉。
换做平时，赵玉枝肯定会去陈国华家里借肉。
但今天不行啊，她刚下班就看到了段云平，现在也知道了段云平就是段书记。
尽管她是京城机械修理厂的工人，段云平管不到她。
可人家毕竟是一把手啊，真想收拾她的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因此她可不想再去招惹陈国华了，免得被收拾。
于是赵玉枝只能跑去胡德祥、房宏强等人家里张口了。
邻居们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陈国华并没有关注。
他正在检查陈小月她们的作业呢。
还好，她们都还算认真，没有偷懒。
吃过晚饭，陈国华这才出门去了南池子大街那边，继续给罗峰他们补课。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复习了两轮，试卷也做了不少。
陈国华能教他们的东西，已经不多了。
不过毕竟已经养成了习惯，那就继续干着吧，反正也就剩下十来天了。
转过天，半上午的时候，文津街那边的领导果然过来了。
作为设计者，陈国华自然是被要求陪同领导视察，讲一讲其中的技术原理等等。
尽管昨天才安装好这些机器，但截止目前，机械运营良好。
甚至昨天晚上也都是有人通宵值班进行生产。
整个北汽制造厂的螺丝生产任务，目前就是这一套机器再生产。
根据昨天和昨晚的运行情况来看，估计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可以把北汽制造厂今年的螺丝生产任务给生产完成了。
就这，还是建立在轧钢厂能顺利运来足够的原材料的基础上才行。
否则的话，肯定做不到。
文津街的领导听到这里，两眼放光，冲着陈国华竖起大拇指：这硬是要得！
“小陈同志，这样的技术能推广开来么？”
“只要原材料和技术工人都到位的话，肯定没有问题。”
陈国华给予了肯定回答。
仅仅只是汽车修理四分厂的技术员和工人，加上借调来的部分工人，就制造出了这套生产工具，所以难度系数并不是很大。
技术难度应该是搓牙机这东西，它的零部件相对多一些，安装的时候，相对复杂。
但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
他拿出来的设计方案，是针对一般学生，并不是针对学神、学霸的。
就拿酸汤面做比喻好了。
如果是学神的话，陈国华只需要告诉对方：酸汤面的关键在于姜和葱。
那么学神肯定很快就明白了。
而学霸呢，陈国华就需要稍微详细一些：要做好酸汤面，首先需要用生姜和大葱炝锅，然后再下面条就好吃了。
给一般学生讲题的时候，陈国华就必须讲得更详细了。
做酸汤面的话，就需要先把油烧到八成热，一小块姜切片和大葱一段一起放入，烹至油香后倒入温水，等水开了再下面条。
等到差不多准备调味，盐两克、味精两克、酱油半勺、醋三勺，品尝一下味道，什么不足就加什么，然后起锅。
即便是讲得如此细致了，一般学生还是会问：如果做的不好吃怎么办？
这就是一般学生的现状：不够自信。
因此这个时候，只需要鼓励学生先试着做题就可以了。
回到搓牙机的生产问题上面，陈国华拿出的设计方案，就是给一般学生都可以看得懂的设计稿。
而汽车修理四分厂的那些人，不乏学霸、学神，并且还有从其他工厂借调来的七八级工人。
五十年代的八级工人，那可是工人当中的技术天花板存在了。
所以，由他们来生产搓牙机等生产工具，那指定不会有问题啊。
领导听了陈国华的话，顿时高兴地大笑了起来。
只要可以推广开来，那么全国在螺丝生产上面，将不再是问题。
甚至，直接让北汽制造厂再新开一条生产线，专门生产搓牙机这些工具，可能会更好。
“小陈同志，你很不错，小段啊，你们打算怎么奖励这位功臣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