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临时行动,谁才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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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职工老小区。
吕淑萍落脚在李浩家的老房子。
房改房,家公李敏平当年买下来的,出售交易手续麻烦且要多重交税,自己住是没问题。
小区静谧,老人小孩经常出门活动,绿树植被茂盛,如果不嫌弃房子年龄大的话,是个生活宜居的地方。
“在这里住得习惯吗?”
把孕妇送回来,许毅然关心地问一句。
“习惯,有地方住算不错了,城中的江景房卖了还债,无债一身轻松,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很满足,至少比我跟爸爸刚来南江市,住在秦家村里好太多了。”
“当年,我们住在破旧茅草房里,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尤其是村里的花蚊子,很凶猛,逮住人死也要吸饱血,又痒又疼的。”
即便幼年遭遇再多的困难苦楚,吕淑萍还是怀念那无忧无虑的光阴,嘴角浮起一抹轻笑。
“嗯?你爸是什么时候带你来到南江市的?”
“住在秦家村,初来乍到就投靠了秦家吗?”
太阳穴的那根筋猛然跳动,许毅然抓住信息关键点询问。
“有点难以启齿,我连李浩都没说过的。”
“其实吕风不是我亲生父亲,他是我的养父!”
“从福利院被吕风抱养那时候我已经八岁,对外在事物有了初步的认知和记忆。”
“我是直接被吕风带回去秦家村生活的,大概十五六年前,爸爸他应该是居住了一段时间。”
“当时我心里面是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会领养我呢?”
“后来我才从村民口中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我爸他有个孩子的,据说是不听话去河里玩耍戏水,溺水而亡了,没多久我被带回来。”
“我很感谢他,爸爸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供我读书上学,这方面他是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其实他的性格很不错的,只是后来我读大学离开了他的身边,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变得喜欢打人,不善言辞和表达的他,总是见不得我忤逆他的意思。”
“或许就是前几年的拳脚相加,本来我是没有反叛期的,硬是被打出了反叛心理,赌瘾也是那时候染上的。”
“呵呵,可笑不可笑,真是个悲哀的家庭。”
低头看着隆起的小腹,吕淑萍抚摸着,尽量用最稳定的情绪,说出不堪回首的往事。
云淡风轻几句话,藏着道不尽的心酸。
“抱歉,让你回忆起痛苦的过往。”
意外得到线索信息,许毅然报以歉意说:“你好好休息,回头我安排人过来对你进行阶段性的保护。”
“万一遇到什么麻烦记得第一时间报警,你有我的联系电话,也可以直接找我。”
.......
警车离开。
不起眼的角落里,在大树后面,悄然探出脑袋。
他四处张望,确认没有受到来往之人的关注,装作若无其事,像个路人朝着吕淑萍的房子走去。
眼角余光躲藏在风衣的帽檐下,左右两侧不断来回瞄,故意低下脑袋,好让旁人看不真切他的长相。
急促的步伐突然间放缓速度,低垂的脑袋,看到前面有个双脚,在挡住他的去路。
“鬼鬼祟祟地在这里干什么?”
许毅然厉声问。
来人是个穿着红灰色风衣的少年,下身是邋遢破洞的牛仔裤,和那一双灰黑色许久没有清洗过,破烂的布鞋。
豁然看到挡住去路的人,少年咯噔一下,害怕写满脸上,明显后退转身就要逃。
却被反应敏锐的许毅然抓住肩膀。
“问你话呢,装作听不到吗?”
“也好,带回警局慢慢陪你玩!”
少年惊慌失措,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别,不要,我....我没恶意的。”
“我只是.....只是到处逛逛,不是小偷犯人,你不能抓我!”
说这话的底气很不足,明显听出是心虚。
许毅然抓得更紧,生怕少年逃走。
“你已经连续三天,在不同的时间内,对这家周边进行摸排观察,还说你不是小偷,你这是在踩点啊!”
还在拘留所,许毅然就联系了单位的同事,配合调取吕淑萍住所周边的监控。
背负命案的逃犯赖国华,出现在南江市绝对不是一个意外,很可能是受到某些人的召唤过来。
如此穷凶极恶之徒,许毅然给予最高规格的对待,等同于对手是清道夫蜂鸟,做好完全准备。
幸好医院职工小区的监控和医院内部是一条线的,同步到警队的网络中心去,调取起来容易轻松。
经过初步的排查,童俊伟在监控视频中有了发现,连续几天徘徊在吕淑萍家的一个身影,有嫌疑。
手机里收到童俊伟截取过来的视频,刚才许毅然早已注意到了看似在小区漫无目的闲逛的少年。
所以让孙明海先把车开走,许毅然则留下藏起来,逮人。
少年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说:“不,我没有,我不是小偷!”
为了否认这个名词,他似乎在很用力地咆哮,试图证明什么。
“是有人给钱我,让我早中晚调查这家人的作息习惯,记录下跟谁往来之类的信息。”
“我没干坏事,凭本事赚钱,你为什么抓我?”
许毅然嘴角突兀翘起,心里暗骂一句:雇佣陌生人?还不蠢。
“谁给你钱的?”
“我不知道是谁,没见过的一个陌生人。”
“那你知道什么?是通过什么方式给他汇报信息?”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从那个男人的口音我听出来不是本地人,每天晚上八点,约好了在我住的地方碰面。”
“我是个流浪者,住在天气桥底下,前几天一个戴着奥特曼面具的男人找到我,说只要替他办事,每天给我两百块,所办的事情就是在这里一天三次观察这家人一举一动,口头对他进行汇报换取报酬。”
两百块!
此时南江市人均工资不过八百左右,这可是一笔巨款。
许毅然快速转动脑筋问。
“外地人?除开长相你看不到,其它特征你描述一下。”
“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不到,反正没我高,看体态是个中年男人,有点发福,手掌很粗,有老茧。”
“对了,他的左手有六根手指,呢,就在这里,大拇指的背后,多出了一个弯曲的似乎不能动的,小拇指。”
六根手指?
是赖国华吗?
协查资料上面,没有描述这个特征!
“你还是跟我回去一趟吧,放心,不是抓你,是要求你配合调查,在警局我管你吃喝住的。”
看到孙明海开着警车回来,许毅然不由分说的抓住少年,先把人带回去局里控制住。
他要核实发布悬赏通告的原单位,赖国华是否左手六指。
还要少年配合一下接下来的行动,争取将在逃多年的杀人犯抓捕,绳之於法!
到了晚上,临时行动,许毅然约了李青云老爷子的饭改期。
叫阿力的流浪汉少年,准点回到天桥底下的住所,焦急等待,配合抓捕行动。
许毅然和孙明海在附近道路外围布控。
“哥,我总觉得徐辉政委横插一脚过来,看上去是严丝合缝的布控,老觉得有点儿不妥,膈应却又说不上来。”
孙明海停下脚步,双手放在栏杆上面,享受着冷风吹拂。
似乎要用这种方式来让工作一天的脑袋,变得清醒起来。
许毅然吃着刚随手买的糖葫芦,看了一眼四周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淡然开口:“你的感觉进步了,确实不妥。”
“你看到没有,到处都是咱们的人,忽然间四面八方多了许多陌生面孔,嫌疑犯稍微细心一点,肯定能察觉到问题所在。”
“你觉得亡命天涯、具备反侦察能力的逃犯,这点细心观察力都没有吗?”
颇具深意的微笑,继而说:“所以我才让你一起在外围碰碰运气,能逃跑那么久的杀人犯,哪有那么容易抓啊。”
“不过,站在政委的角度来说,咱们辖区内突然出现了通缉令上的逃犯,还是背负累累命案这种,紧张起来要尽力逮捕,保障行动顺利,是可以理解的。”
孙明海很不客气地用手,突然抓住仅剩下的糖葫芦,塞入嘴巴吃掉后说:“大哥说得没错,就是打草惊蛇,徐辉政委急功近利了,恐怕今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毅然无所谓地笑了笑,从这个位置看下去,恰好看到下面晃晃悠悠,略有些紧张的流浪汉阿力。
“李局顺理成章坐上头把交椅,副局的位置空出来,还有个副书记和政委,谁不想往上挪一下屁股?”
“别看咱大队的徐辉政委脸上整日挂着笑容,好像对啥事都不上心,不在意的样子,他是个有野心的家伙。”
上层位置的空缺,会让下方有资格的人莫大刺激,在真空期努力一把,往上爬一下。
下午许毅然把事情汇报过去,徐辉立即表现出兴趣,并亲自挂牌督战,指挥这次的抓捕。
功劳,对于徐辉来说是个升迁的加分项。
此时的他迫切需要!
之前许毅然破获的诸多案件,徐辉有功劳分到,只是李建文横插一脚,大部分功劳轮不到夹在中间难受的大队政委。
主要确实许毅然在协同医院系列案件中,提前单独汇报了李建文,故意避开,生怕内鬼的消息泄露而为之。
徐辉多少有些怨气,夹带内鬼处在他所管理的刑警大队中,领导管理的连带责任是无法避免。
这很影响接下来徐辉去竞争空缺出来的副局长位置,所以以他的角度来说,碰见流窜作案的亡命逃犯,能抓到那绝对是大功劳一件。
抓到的话,多少能算是一块遮羞布。
孙明海竖起大拇指赞叹说:“通透!”
“不愧是我大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立即让我有种拨云见日的快感!”
“你咋那么牛逼呢?”
“又能破案,又看透官场的细微小动作,进行合理且全面的解读,洞察人心,你简直是个全能战士!”
突然一拍栏杆,一惊一乍地说:“我懂了,这就是老头子经常跟我说的,小心笑面虎!”
“他......”
许毅然竖起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孙明海立即懂了,闭嘴。
有些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两人都戴着耳麦通讯器,不是隔墙有耳,是千里顺风耳。
“散一下步吧,快八点半了,约定的时间过去,人是不会来的。”
等待一会儿,连续听着耳麦里面传来各个小组没有发现可疑人,许毅然同样回了情况,招呼着孙明海逛一下。
“唉哟,瞎了吗?怎么走路的,没看到人啊。”
刚转身的孙明海,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吃疼倒吸冷气。
“幼儿园老师没教过你,行人靠右吗?你这是逆行!”
许毅然无语了,行人靠右只是行为规范,而不是车辆那样写入治安管理的行驶要求。
难道你丫的还要给人家开罚单吗?
撞到孙明海的那人,许毅然没来得及注意;
闪过的身影是穿着黑色风衣,双手插兜,全然不在意孙明海的嘴碎,反而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止住撞人踉跄的身形,朝许毅然扑过来!
许毅然眼角余光一扫而过,恰好看到风衣人持刀左手,大拇指上有第六根手指。
刹那间,许毅然汗毛直立,一股冷意从脊椎直窜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