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预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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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是孙大夫医馆里收治的一个病人，自三月前开始不思饮食，身体日渐消瘦，家里人尝试过他先前喜欢的各种食物，可何谓还是吃什么吐什么，或者说是他根本不想咽下去。
被送到医馆时，人高马大的何谓已经快被饿成了一个骷髅架子，肋骨将干瘪的皮肤夸张地撑起，他看病时撩起衣服，把小药童吓得都不敢靠近他，还是孙大夫最后收下了何谓。
经过医药的刺激，何谓勉强能吃点东西，不过也就是堪堪能维持他日常行走的程度，但是今天竟然能看见何谓自己排队买吃的！
孙大夫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赶快走上前把排在队尾的何谓扶住，生怕他被汹涌的人潮挤碎。
“是孙大夫啊，你也是来买肉夹馍的吗？”
“肉夹馍？”孙大夫顺嘴接道，看到何谓主动想吃东西，孙大夫想，要是孙老大夫知道了恐怕会揪着白胡子流眼泪吧。
“你是从何处听来这肉夹馍的，只是闻到肉香味就想吃吗，还是觉得饥饿呢？”
孙大夫本来也是被这肉香吸引来的，但看到何谓之后，他的注意力就全都转到何谓身上了。像何谓这样的病人他也是第一次见，明明没有外伤却进食困难，孙大夫对何谓的心路历程简直太好奇了。
“肉夹馍是孙大夫的朋友给他带来的，我当时正好去回春堂复诊，机缘巧合下就闻到了这味儿，不知怎的肚子就轰隆隆地叫开了，然后就是突然很想吃东西。我腆着脸从孙大夫那掰了半个饼，可是却越吃越饿，要了地址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原来如此。”孙大夫点点头，心中对肉夹馍的好奇程度又提了好几个台阶，嘴上跟何谓谈笑道：“那这么说这肉夹馍还能治病啊，听得我也想买一个吃吃看了。”
“谁说不是呢。”
有了昨天的经验积累，何金莲今天多带了很多卤肉和面团，本以为至少可以卖两顿，可是没想到这青阳县里的人不知着了什么魔，从摊子摆起来前就有人排队，过了饭点人还是不见少。
何金莲看着宋桃手下越来越少的面团叹了口气，生意太好的烦恼就是今天又得提前收拾东西回家了，何金莲想着昨日没买到肉夹馍的人数就直跺脚，那么多人得是多少铜板啊？
可是今天……眺望一眼看不见尽头的队伍，何金莲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她估计今天无功而返的人可能比昨天还要多。
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何金莲手上夹馍的速度是一点都不慢，昨天是许清一个人揽了烤饼和收钱的活，但今天轮到何金莲一个人干两样活的时候她就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了。
若说是她一个人烤饼、夹馍，何金莲许还觉得能坚持，但是这记账实在是太耗费心力了，人数众多不说，要求还不尽相同，何金莲感觉这比自己种一天的地还要累。
可是夹馍的活她又不敢轻易地放给宋桃，因为这饼子的开口大小、填料多寡都是门学问，塞多塞少都会引起客人的不满，何金莲只好一肩挑起来。
此刻她无比地想念许清。
而许清此刻正窝在暖洋洋的被窝里睡大觉，刚刚喝下宋文达给她煮的汤，许清顿时感觉疼痛去了大半，心里琢磨着明天找个时间去书坊里问问扑克牌的生意白家还做不做，还有新的香囊配方、竹简……。
千回百转的思绪还没理完，许清就撑不住身上的疲惫，沉沉睡去。
经过一天的休整，许清觉得自己简直神清气爽，跳下床感觉下一秒就能来个铁人三项，虎虎生风地在何金莲面前走了几圈，向她再三保证自己真的没事了，才得到她的同意。
尽管如此，何金莲还是叫上了宋桃帮忙，拍板定下了许清今天只负责收钱就好。
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目光看向宋桃，许清吐槽自己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让小姑娘干自己爱干的事呢，现在却还是被拉着每天忙吃食生意。
可是宋桃却好像放下了什么重担一样，对待许清甚至比之前还热情了一些，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昨日的见闻。
“表姐你都不知道，咱家的肉夹馍现在都能当成药救人了呢！”
“真的呀？”
“还有还有，昨天好几个人都想单买咱们家的卤肉，被娘拒绝了，他们想的还挺好，三文钱一份肉地买走，咱们家的饼子怎么办？”
嘴上应着宋桃，许清的心里却转了起来。
卤肉单卖，也就是向何金莲之前想的那样，定个价目表，交银子切肉。
这样做单斤肉赚得是多，可是顾客数量也会大大减少，毕竟卤水中各色香料的钱一均摊，每斤肉至少得小一百文，可不是平常百姓愿意消费的。
而且卤肉易坏，现下是秋冬还好，等到春夏之际，卤肉怕是放过夜就要不好，如果割肉卖，一旦对市场把握不准，准备多了，那就是一笔不小的亏损。
许清在心里权衡着利弊，放弃现在几乎是稳赚不赔的肉夹馍去做风险更大的卤肉，看似是一门亏本的生意，可是许清心中还有别的打算，不会一直困在这一个肉夹馍小摊上，所以小摊转型是未来的必经之路，何不现在就打下基础呢？
只是宋家实在是家底薄，经不起折腾，宋家人也都是心气高的，不愿意受自己的接济，要是一个不好，宋家这艘小破船就得被无情的商海吞没了。
苦恼地咬住下唇，许清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自己以前就是个专职的厨子，哪还能想到这再活一世竟然要身兼数职？
早知道以前就去读个mbA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许清一路走一路想，从自己供职的地方想到吃过的小馆子，思绪不知怎地飘到了以前吃的年夜饭上。
在自己学成之后，家里的年夜饭一般都是自己掌勺，可是那一年师父想请奶奶吃饭，就在一家餐厅订了一桌，那也是许清人生中唯一一次在饭店吃年夜饭。
订桌……
预定？
许清灵光一闪，一拍手下的小推车。
“我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