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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儿时寻宝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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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还有一部分人认为,从地理位置上来看,这个地方是湖北、重庆、陕西三省交汇处和分界点,是鸡鸣三省之地。

而且寨子里的居民,祖籍大多也是鄂、渝、川。

因此叫“三省寨”更贴切。

但在后来庐陵县出版的的《地名志》以及全县行政区域规划地图上,俨然写着“三姓寨”。

理由是:在县文史馆现存的典籍中,记载了最早抵达并最终定居在这块蛮荒之地的居民,只有三户人家。

它们就是彭、杨、韩这三姓。

这三户人家在这里刀耕火种了几十年后,才有其他人陆续进入并扎根。

因此,“三姓寨”最终成了最权威的官方称呼。

建国后,随着外来人口的不断迁入,早期的三大姓人群比例不断减少,但“三姓寨”这个名字却沿袭了下来。

并且,由解放前一个深山老林里的原始寮寨,发展成庐陵县面积最大的一个乡镇。

其管辖面积曾一度相当于欧洲小国马耳他国土面积的两倍。

更为巧合的是,马耳他被称为“欧洲之心”。

而三姓寨因恰好位于中国版图的核心位置、华中地区神龙架崇山峻岭的深处,而被许多人称之为“大地的深处”。

被称为“大地的深处”的三姓寨,现辖三十六个村庄。

这些美丽的村庄星星点点地散布在资源丰富的高山之巅的苔原上,或密林之间的空地里,或峡谷沟畔的杨柳夹岸的河岸上。

这其中最高的村落,海拔接近三千米,号称摩天岭。

而位于阴峪河大峡谷末段的两河口村,海拔竟然不到200米。

早年间,住在高山之巅的乡民们被三姓寨本地居民习惯性地称之为高山人。

只有少数几个村坐落在阴峪河谷底的峡谷沿岸,经河水数亿年冲刷出来的肥沃的滩涂上。

这里的海拔不到200米。居住在这里的乡民们则被称之为低山人。

曾经有相当长的一个时期,三姓寨的低山人面对高山人时,总有着一种天然的莫名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来自于阴峪河沿岸肥沃的河套地,以及低山缓坡上那漫山遍野年年丰产的水梯田。

河套地与水梯田赋予给他们黄橙橙的稻子、白花花的大米,还有能榨出香喷喷菜籽油、香油的油菜和芝麻。

这些物产,相对于那些一年四季只能吃洋芋、苞谷、荞麦等粗粮的高山人来讲,有着巨大的差距。

这些,对那时的高山人来讲绝对是极大的诱惑。

三姓寨的高山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事,就是有朝一日也能够住到低山去,拥有几亩水田,一年四季都能吃上白米饭。

三姓寨的低山人瞧不起高山人,而高山人又不服低山人;为此而引发的争执与打斗层出不穷。

而实际上,深山中的三姓寨,无论是高山人还是低山人,在那个年代里统统都没有用上电、没有公路走、没有汽车坐,没有粮食吃、也没有衣服穿......

他们都是一样地贫穷,过着一样的坐井观天的日子。

所谓的优劣高低,在这里,仅仅是大米饭和苞谷苦荞饭的差别而已。

但无论是大米,还是苞谷、苦荞,对于高山人和低山人来讲,都只是勉强果腹、维持生命的物资。

杨浩宇在低山“下浜”度过了他整个的童年和少年时期。

在那漫长的十多年的岁月里,他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四十多华里以外的三姓寨政府所在地葵花井。

于是,下浜几乎便是元浩宇儿童时期心中世界的全部。

这次回三姓寨之前,杨浩宇在武汉自家公司的办公室里闲来无事浏览网页时,看见一条新闻。

这条新闻说,有人使用谷哥卫星地图发现了一艘中世纪的罗马沉船,利用专业技术打捞起来后,竟然是一整船的金银财宝。

杨浩宇突发奇想。

他也想从谷歌地图上去看一看,自己十多年没有回去过的老家,现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

他还想想知道自己小时候曾经漫山遍野、掘地三尺搜素多次而不得的“宝藏”,是否还依然在某处深藏?

他立马就注册、登陆了谷歌地图。

在里面好一番胡乱寻觅后,却遗憾地发现,他童年记忆中老家下浜的“宝藏”,却依然不知所向。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落元宝。

这世间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无端地得到上苍的眷念的。

杨浩宇又觉着可能是自己的搜寻方法有问题。

寻宝,你得先寻求可靠的线索和依据!哪怕是蛛丝马迹也行。

像他这样盲目地寻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杨浩宇搜肠刮肚地去找寻他的记忆中,有关财宝的记忆。

思来想去,唯一靠谱的只有老家下浜临近村庄白沙屿的韩保长了。

韩保长原名韩民保 ,三姓寨早期创始人之一韩继先的三公子,民国时期三姓寨的保长。

此人年轻时面相俊美,却高大威猛,而且心狠手辣。

在汉口读了几年书后,他回到老家三姓寨,凭借他父亲的关系,很快就当上了保长。

有当时的党国和蒋委员长为他撑腰,他立马变成了方圆几十里权利最大、枪支最多的人。

他在位时的十几年间,横霸乡里,敛财无数。

加上其祖上传下来的那些物件儿,至解放前夕,早已是富甲一方了。

可是解放后,翻了身的穷人们找遍了他的宅子,翻箱倒柜,地都被掘了三尺,楞是一个大子儿都没找着。

于是,翻身解放了的人们给他戴上了高帽子,架着他的飞机 ,打他逼他。

可他死也不说出自己藏宝的地儿。

嘴里只是反复地念叨“什么叫个宝?哪里有什么宝贝呢?!”

愤怒的人们哪里肯相信?

他们发了疯似的撕打着这个过去耀武扬威骑在自己头上拉屎拉尿而今已失去了庇护的可怜虫。

游他的街,贴他的大字报,戴他的高帽子,关他的牛棚……

甚至有人憎恨他的容貌和暴行,乘机公报私仇。

在韩民保被关押期间,这个人偷偷地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用一把锋利的劁猪刀割掉了他的鼻尖。

韩民保命大,没被折腾死。

后来的民族政策保了他的命,在下浜右侧的大沟旁的山坡上给他盖了一个小窝棚,还给他分了几分地。

活是活下来了,但韩民保的腰从此再也没有直起来过。

而且,他的脸被烧成了大疤脸,鼻尖上的肉被割掉以后,只留下了一块翘起来的白森森的鼻梁骨。

这鼻子,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颗微型的象牙或是一只小号的犀牛角;配上那张大疤脸,狰捩无比。

韩保长的余生是凄凉的。

过去的所作所为让他在那些年代饱受了批斗之苦。

但他坚强地支撑着,又活了很多年。

只是,他从此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一句话。

直到80年代末一个飘雪的冬夜里,他在那个山坡上的窝棚里安静地死去。

从此,关于韩保长的财产去处,就成了一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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