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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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有过那种强烈的预感，但真正看到罗曼柔神态自若目不斜视地走向原告席时，马瑞阳的惊讶与绝望不言而喻。
随之而来的就是那种深深的沮丧和挫败感。
他纵横商海多年，阅人无数，几乎从没有看走眼过。
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睛像是瞎了一般，误把“魔鬼”当天使了。
一路风生水起的马瑞阳，从来没有像近段时间这样，麻烦事一桩接着一桩，狼狈地被人追着不放。
尤其是今天，他竟然和自己幻想的结婚对象、臆想中后半生的人生伴侣要针锋相对，对簿公堂。
庭审还没开始，马瑞阳就已经感觉自己彻底输了。
而且，他认为自己即将输掉的，不只是这一场官司，而是自己整个的下半生。
事实也正像他所预测的那样。
法庭在听取了原告的诉讼请求以及出具的相关证据后，最终做出了判决。
被告人马瑞阳被判犯强奸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马瑞阳制止了还想申辩的律师，当庭服从判决并放弃了再次上诉的机会。
庭审结束后，罗曼柔并没有急着离开。她神态自若地注视着马瑞阳，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似笑非笑的味道，漆黑的眸子里不见半点波澜，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马瑞阳神色黯淡地从原告席前径直走过。
他没有看罗曼柔，也没有回头。
马瑞阳的心早已冰冷，彻底凉透了。
他自己都很奇怪：自己刚刚被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却压根儿不怎么在乎。
在整个庭审的过程当中，他一直死死地盯着罗曼柔，脑海里却奇怪地回想起小时候，他妈妈给他讲过的农夫与蛇以及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
多少年了，在他的思想里，根本不存在犯罪不犯罪、亦或强奸不强奸的概念。
自打放弃仕途，进入商海，他就一直在铤而走险，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想得到的，无论是一个女人人，还是一桩生意，他就会不择手段地去得到，从来不按常规出牌。
如果非常规手段没有得逞或者是得手后被法律惩治，他也会愿赌服输，自认倒霉，从不在乎。
但是，他也有例外的时候。
比方说那些让他动了心，想通过正常渠道和方法去争取、去取悦、想努力得到的人或事，他就会很在乎得失。
就像是罗曼柔，马瑞阳早已把她当做自己游戏人间多年后、步入中年之际，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
他本想就此“金盆洗手”，洗心革面，不再沾花惹草，就此与罗曼柔相守余生的。
否则，他就不会在御景温泉后，尊重罗曼柔的意愿，强忍内心的欲望，在没有得到罗曼柔的允许下，再也没有没有碰过她。
否则，他也不会主动放弃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冯丹娜，从而导致她的老公秋生成为自己的对手，搞垮了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江海酒楼。
否则，他也不会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甩给罗曼柔五十万，而且还让她没有还款的后顾之忧。
……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罗曼柔就是一个沾惹不得的“红颜祸水”，而自己就是一个大傻逼，彻底被人玩弄了。
看起来已经接受了被强行夺走贞操的罗曼柔，却让他马瑞阳霉运连连。
先是秋生率众跳槽，集体“投敌”，导致于他的“聚宝盆”江海酒楼摇摇欲坠，倒闭在即。
紧接着就是接二连三地官司缠身，最终给他带来牢狱之灾，让他锒铛入狱。
而且，这个案件还被当地以及省内的其它媒体争相报道，不仅指名点姓地“黑化”马瑞阳及旗下企业，还引发了一场有关“职场性侵”的热议。
马瑞阳一时成了职场性侵的典型代表，而他旗下的宾馆和其他产业也被人们说成了“藏污纳垢”的污秽场所。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
蛇也好，狼也罢，这个罗曼柔或许就是上天专门派来考验他的，是他马瑞阳命中躲不过的劫数。
马瑞阳反常地选择了沉默，他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些社会舆论。
在他入狱之前，他首先力求的是妥善地安排自己生意上的事情，不至于在自己入狱后停摆。
把各个板块都委托了自认为得力的助手来打理后，入狱的时间也就到了。
但马瑞阳就是马瑞阳，入狱不到三个月，神通广大的他就申请了保外就医，获得了监外执行的待遇。
可是他的商业帝国，在这短短的三个月的时间内，早已面目全非了。
江海酒楼在他入狱后的第二个月就被迫关张了，遣散完所有的员工后，用一把长长的链子锁锁住了大门，门口张挂着硕大的一个纸牌，上面赫然写着“低价转让”几个字。
最让他揪心的是，他雄心勃勃想打造的高端温泉酒店的合作方，以马瑞阳强奸案带来的负面影响为由，单方面地宣布了撤资，把所带来的专业技术人员和经营管理人员也全部撤离了。
只留下一条挖得乱七八糟尚未贯通的土路；上百根尚未拉上电线的、孤零零树立着的电线杆；一个草木结构的窝棚筹备处；一条土黄色的看门狗；还有那“汩汩”直冒的温泉水。
买地、修路、三通一平、订购相关设备、建筑材料以及三十年温泉的经营权，马瑞阳前前后后在这个温泉项目上砸进去了上亿元。
合作方撤走后，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新的投资方，原来那些“铁哥们”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与他搭上关系。
马瑞阳只得硬着头皮一个人顶上。
2002年的第一场雪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万州时，罗曼柔早就到了温暖如春的深圳。
官司一结束，她便宾馆不辞而别，简单地收拾了一个行囊，谢绝了钟律师的好意，独自一人辗转到了那个时代年轻人心目中的天堂——深圳。
而此时的马瑞阳却在万州焦头烂额。
他前几年与人合伙的一个房地产项目，因土地纠纷而导致施工停止的信息，第一时间反馈了回来。
本该年底开盘的楼盘变得遥遥无期，甚至可能会烂尾。他前期投进去的几千万真金白银，全部打了水漂，这无疑是让他雪上加霜。
而关张后的江海酒楼空置半年了，纵使几度降价，也无人问津，迟迟转让不出去……
温泉宾馆的建设又不可能停下来，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每天都在大把大把地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