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平安夜的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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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分分秒秒地转了一圈又一圈，再过2个小时就是圣诞节了，孟晓彤一个人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发着呆，过了一会儿，她点燃了一支烟放到嘴里熟练地抽了起来。当那根香烟燃尽了一半后，孟晓彤拿出了手机在通话记录里拨通了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手机号。随后，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伴随着很大的嘈杂声从孟晓彤手机的听筒里传了出来：“喂？有事儿？”

孟晓彤轻轻吸了一口烟，然后淡淡地说道：“我怀孕了”刚刚吸进嘴里的烟雾伴随着她说话的同时在她身边的空气里四散开来，电话另一头的男人似乎没听清她的声音，便大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孟晓彤把手机话筒部位放在自己的嘴边，然后大声喊了一句：“齐盛！我他妈的怀了你的种！”手机听筒里的嘈杂声渐渐变小，良久之后，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干脆地说道：“打了！我给你钱！”孟晓彤冷笑了两声说道：“呵呵，王八蛋，我他妈最不缺的就是钱了，就这吧，反正我也就没打算留着它”孟晓彤说完后就将电话挂掉了，她把夹在手指中间的烟蒂重又放回到自己的嘴里深深吸上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来一片烟雾。

随后，孟晓彤重新打开了手机的通话记录，然后点了一下那个拨打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有能接通的电话号码，那个号码的备注是“妈妈”。自从孟晓彤几天前带着几个社会青年跑去她母亲现在的家里大闹了一场后，她母亲就再也没接过她的电话了。

然而这次也不例外，孟晓彤手机听筒里传来一段“嘀......嘀......”的声音后便断掉了，但她不愿意放弃，可是在连续拨打了七次那个号码后也没能如愿听见她母亲的声音，反而从一开始的滴滴声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接着，孟晓彤又将电话打给了她的父亲，电话那头接通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醉醺醺的声音，那声音明显已经开始有些大舌头：“又...又怎么了？钱不...够吗？我这儿还忙着呢，有事儿回......回家再说......”孟晓彤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通话就结束了。

此时，孟晓彤手里的香烟已经快燃尽了，它带着余下的热度吻上了她夹着烟蒂的手指。孟晓彤像是手上被注射了麻醉剂似的，任由香烟的残躯肆意地灼伤她的指尖，突然间，她把手里的手机用力摔了出去，手机在碰到地板后又迅速弹跳了起来，最后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摔完手机后的孟晓彤靠着一旁的墙壁蹲了下来，她看着地上手机的残骸连连低声冷起来，她笑着笑着眼角就开始有泪水渗了出来，接着她用右手捏着烟蒂还冒着火星的那一头狠狠按在了自己左手的胳膊上，用她的肉体生生将最后的“烟火”熄灭，然后将烟蒂甩到了一边。

孟晓彤左前臂嫩白的肌肤上霎时就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那圆的周围还带着一些灰烬，她曾听说过如果心是痛的，那么就用身体上的疼痛去转移心里的痛。而此时的孟晓彤却再也不会信这句话了，她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那处烫伤喃喃自语道：“都是骗人的......”

随后，孟晓彤擦掉了脸上的泪水，起身打开了阳台的窗户，随即一阵冷风便灌了进来，扑在了她年轻漂亮的脸蛋和单薄的身躯上，但她似乎也已经感觉不到空气里携裹的寒冷了，紧接着她双手撑在一米多高的护栏上，整个人爬了上去。

孟晓彤两脚颤巍巍地踩在护栏上，她手扶着那扇被打开了的窗户的边框，将自己的上半身探出了窗子，随后她望了望远处灰暗的天空，接着又低头看了眼离自己三十多米远的水泥地面，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嘴角带微笑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与她一起坠落的还有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曾经，在每年的平安夜这天晚上孟晓彤他们一家三口基本都会围坐在一桌丰盛的饭菜和精美的蛋糕前，一起为她庆祝生日。然而，一个家庭分崩离析之后，一个品学兼优、乖巧懂事的孩子仿佛瞬间从天堂坠落到了地狱，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破碎的“美丽”，没有人愿意耗时费力，冒着被这破碎划伤的危险去修复她曾经的“美丽”，就连她又各自成家的亲生父母也不愿再去亲近她。她吵、她骂、她闹、她做了很多之前不曾做过，甚至想都没敢想过的坏事，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她离异的父母可以去关注她，去理解她，去关心她，去爱她......可惜现实却是她闹的越凶反而越适得其反。最后，她选择了最极端的坠落，选择了亲手结束来自他们结合的生命。或许，这一次，真的可以如她所愿，让他们不得不去关注她了。

第二天，下了几个小时的小雪只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留下了一点白色的痕迹，地面虽然是湿漉漉的，但却寻找不到一片雪花存在过的痕迹。上午的时候，风城七中的校园里忽然停了一辆警车，而后从车上下来了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在校领导的带领下前去跟孟晓彤的班主任做了一些调查。

很快，孟晓彤跳楼自杀的事情便在校园里传开了。学校本着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的心态，在全校展开了一次心理辅导讲座，辅导的对象是学生，而那些学生的父母需要谁去辅导却不得而知。

苏月瑶手里握着一个苹果呆呆地坐在座位上，完全没有在听台上请来的着名心理教授在讲些什么，她的脑海里一直在回想着平安夜那天下午放学时的情景。

那天下午，孟晓彤站在苏月瑶所在教室的门口，将正在收拾书包的她喊了出来并递给她一个苹果说道：“苏月瑶，林沐阳我不和你争了，我不喜欢他，我跟他告白是为了我自己，反正......就是这样......我看得出来你喜欢他，你去追吧，祝你成功，另外......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如果早点认识你，我们可能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那时的孟晓彤笑的很甜美，没有一丝平常的戾气，仿佛变回了别人口中曾经的她。当天晚上雪花落下的时候，苏月瑶给从别人那里要来的孟晓彤的电话号码发了一条短信：“孟晓彤，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也可以成为朋友”后来，苏月瑶没有等到孟晓彤的回复，而孟晓彤也没能看见那条信息，最后如果也只能是如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