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真正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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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星不禁重复了一遍：“真正的我？”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花间，花间的片刻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但花间只是温柔地注视他，在花间柔和的目光中，他的一切在被呵护、包容着。
苍星从花间怀中起来，他走出阁楼。
花间跟在苍星身后，站在阁楼门口，眼睁睁看着苍星出去，身上的荆棘牵扯住他，不让他离开阁楼半步，他失神地凝望苍星远去的背影：“你要去哪里？你还会回来吗？”
“你要是抛弃了我，我该怎么办？”他垂眸，捏起困住他的一根荆棘，手掌中红电噼啪，荆棘出现了裂缝。
他放开荆棘，把玩着手上的银镯：“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你关起来。”
没过多久，苍星带着无秘回到阁楼。
花间很乖地待在原地，没有过问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他对此无比宽慰，他不喜欢别人过分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这会让他窒息。
无秘飘荡在阁楼里，自从他上任教皇后，糜春便失去了踪影。
他实在不理解无秘的作用机制，摆弄了许久，也只能重复观看无秘曾在平民面前公布的内容，正是那些维护莫尔顿家族、维护男爵、颠倒黑白的内容。
花间望着无秘，微蹙眉：“这是什么？”
苍星唤来一颗水晶球，水晶球在他们面前悬停，他说：“这是圣器‘无秘’。”
花间怀疑：“这真的是圣器？为什么我没有从它身上感受到圣光？”
苍星一笑：“这是圣舟教堂的‘圣器’。”
花间瞬间明了。
苍星：“它记载了任何人在过去、现在的任何举动，它是审判正义的圣器。”
花间神色将信将疑。
无秘开始依次放映莫尔顿家族杀死被恶魔附身的人的过程、天使仪式上男爵抵挡住魅魔的诱惑。
看到这逼真的画面，无秘又是所谓的圣器，没有谁会不相信那就是事实真相。
花间神色阴翳，他静静看完一切，才道：“原来这就是你杀死男爵的原因。”
苍星愣了愣：“？”
花间：“‘无秘’虽然确实能记载现实的一切，但它被施加了‘虚假’，能根据心意随意更改记载的一切。‘无秘’应该是第二天使创造出来的东西。”
苍星：“你在无秘上看到了什么？”
花间：“我看到了真正的真相。”
花间这么说的时候，却一直看着他，莫名让他觉得花间透过他的躯壳，看到了他本质的灵魂，看到他灵魂的所有不堪，就像透过无秘的“虚假”，看到真正的真相。
看清一切的花间，依然平和又深情地凝望着他，苍星突然问道：“你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
花间沉默下来，似乎在思索。
苍星仿佛被刺到一般，他不想听到花间的回答：“无秘记载了一切，也记载了我的一切经历。你是第一天使，应该可以操纵排名你之下的第二天使创造出来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无秘去了解我。”
他说完，也不等花间反应，再次离开阁楼。
他感到可怕，他认为堕落成恶魔的自己是不堪的，杀戮成性的自己是罪该万死的，过往的痛苦造就了一个如今自我厌弃的自己，花间看到过去的他经历的一切，会如何对自己？
同情？怜悯？亦或厌恶、惧怕？
每一种反应都是他不喜的。
那条神秘的蛇融入花间，让花间爱上了他，花间常常日夜翻来覆去地说爱他，情话比世间所有的蜜都甜，情人肉体碰触，好像灵魂都融为一体。
他后来观察过人间的爱情，他发现爱是有原因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爱上一个人。
爱情的开始是爱一个人美好的容颜，爱一个人美好的、吸引人的品格，爱一个人纯粹的灵魂。
但一旦发生了争吵，爱情势必出现裂缝，爱情的一方或者两方终于看到对方的不堪，看清对方的灵魂不是那般美好，爱情渐渐走下高潮，甚至走到结束。
他很期待，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天使，在看到爱人的真面目后，在看到爱人的不堪后，会怎么对待爱人？
而且，花间对他的爱并不真实，他们之间的爱没有根基，只是那条名为“淫欲”的蛇营造出来的爱的幻觉，他就更期待花间的反应。
他又很好奇，如果花间真的爱他，会爱他身上的哪一点？他身上的哪一点会吸引到天使的爱？
他不禁回想起教皇因为喜欢他的容貌，而牵强说爱他的灵魂，最后被他杀死。
他忽然不那么好奇花间会爱上他身上的哪点，因为他的灵魂充斥着杀戮，太过黑暗，任谁看清楚他的灵魂后，都只会想远离他。
翌日，他穿过挂满露水的树林，站在阁楼外不远，他徘徊踟蹰间，这么纠结，不由让他联想到煎熬等待爱人回应告白的男孩。
他幡然醒悟，他从未这么优柔寡断过，简直不像他了！
昨日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爱，他以前这么多愁善感过？
他为什么要在意一个金丝雀对他的看法？
他不会喜欢上花间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瞬间被他压下去，他立即进入阁楼，但凡花间的表现让他不悦，他就杀了花间。
花间坐在荆棘中央，见到他来了，眼睛一亮。
苍星没有像往常那样投入花间的怀抱，静静地站在离花间不远的地方，在看透他的面目后，花间会怎么开口跟他说第一句话？
花间轻声道：“你又受伤了。”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苍星：“啊？”建起的防御瞬间卸下，他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花间走过来，跨过无形的围墙，深入他灵魂的无人区。
花间执起他的手，吻干净他手背上的血。
苍星看着手背上的伤痕，伤痕可能是树枝刮出来的，太细小了，他根本没有觉察到。
花间抬眸望去，宛如在看自己的神只：“痛吗？”
苍星：“不痛。”他经历过更剧烈的疼痛，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花间：“痛是什么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