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窥探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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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雪穿着粉色单纱短衫,提着石榴裙飘然而至。看见韩子霄使个眼色,两人朝假山上走去。到了上面四处无人,找了个石头坐了。
韩子霄说:“我正有事要问你呢!”他将和上官依米商量的事告诉她了,之前的计划恐怕行不通了。
白沐雪颔首道:“行不通也没什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诸葛亮还有失街亭的时候。我今天找你,就是告诉你一个绝密消息,皇上打算册立信亲王为太子!”
韩子霄大惊,他问:“不是端亲王?”
“不是!皇上说端亲王野心很大,为人刻薄猜忌,好权术而无治国之能。皇上还说庄亲王城府很深,但是缺乏胆量,遇事过于谨慎,有才而无胆!”
“那皇上怎么说我呢?还有信亲王,为何传位给他?”韩子霄问。
白沐雪叹口气道:“皇上倒是十分欣赏你,说你有勇有谋,只是你母亲的死使你戾气太大,恐怕你将来不能宽以待人!而信亲王雍容豁达,果敢聪慧,又有仁德之心,可以为帝!”
韩子霄不平地说:“凭什么这样说?我流落民间那么多年,父皇难道不该补偿我吗?信亲王仁德,他要是真仁德就不会私自开矿铸钱了!”
白沐雪点了点头,她自然是站在韩子霄这边的。
她问:“你有什么打算?”
韩子霄说:“我也不知道!没想到让老四当太子了,我的帝王之梦完蛋了!”
白沐雪看着他,他手指头微微曲起,带着不甘心的样子。
她说:“放心好了,事情还有转机!当务之急,还是将上官坦拉到我们这一边,再挑动信亲王和端亲王内斗。如果立信亲王为太子,端亲王肯定不服,因为太子死后他就是长子了。他必然和信亲王一争高下,咱们正好让他们两败俱伤!”
韩子霄大喜,忙向她请教,白沐雪对他耳语一番。她说:“这个主意阴毒了些,如果不是事情紧急,我是不会给你出这种骚主意的!”
“一点都不骚,我觉得很正!”韩子霄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
白沐雪一愣,明白过来“骚”的含义了,笑着打了他一下。
次日早上,韩子霄对柳水墨、上官依米说:“白沐雪想请你们去宫里玩一玩,你们去不去?”
柳水墨一听宫中,禁不住有些思念了。她瞬间眼睛红了,低头不语。上官依米道:“去啊,我也好久没有入宫了,很怀念以前在宫里读书的日子!”
她们简单收拾了下,韩子霄护送她们进了宫,白沐雪在后宫门口迎接。柳水墨看见熟悉的宫殿,禁不住想到了柳皇后,呆呆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去悄悄抹泪。
如今后宫之中是德妃理事,白沐雪自然带着她们向德妃请安。柳水墨是皇后侄女,考虑到姑妈生前与德妃不和,就借故不去。上官依米也要拒绝,白沐雪最终说服了她。
见到德妃,上官依米请了安。
德妃拉着她的手,打量着说:“这丫头真是长大了,瞧瞧这模样,不仅好看还利落!女孩子家,能舞刀弄枪的不多!”
上官依米说:“我父亲也托我向您问安!”
德妃忙说:“你父亲啊?哎,跑到蒙古好多年了,我也想他。他是太师的学生,太师又和我是亲家,咱们都是一家人!你父亲常年征战,娶妻又晚,只有你一个女儿,命根子似的护着!你母亲过世后,他又不肯续弦,真够可怜的!”
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德妃要留上官依米吃午饭,她谢绝了。虽然她父亲是端亲王一党的,可上官依米对德妃并没有好感,她眼里只有好同学柳水墨。
中午时分,白沐雪在宫中设宴招待她们。柳水墨本不想留下,可想到韩子霄那样喜欢她,心中醋意十足,便赌气留下了。
她本是个温婉尔雅的女孩子,如今当着白沐雪的面一点都不谦让。她坐在宴席上,像个公主一般。白沐雪给她端茶倒酒,还将饭菜夹到她碗里。
柳水墨眼角带着高傲,用余光看着她,手中拿着画扇轻轻挥动着。上官依米倒很客气,连说不必如此。
白沐雪早猜中了柳水墨的心思,为了韩子霄,她只得刻意压低自己。
三人吃到日过中午,白沐雪会说话,又肯俯首讨好,哄得她二人非常高兴。看看时候不早了,她轻轻咳嗽一声,只见于双喜从外面推门进来,盯着她们看了许久就要出去。
“公公有事吗?”白沐雪问道。
于双喜支支吾吾,摇头看着上官坦和柳水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接着,他转身迈开半步,伸头往外面瞅着。
柳水墨知道他是不方便说话,正要起身,白沐雪拉住她坐下,含笑说:“公公,这两位都是我的好姐妹,你不必拿她们当外人,有话直说吧!”
于双喜这才挪步进入里面,将门紧紧关上,又拉了拉放下心来。他看了看桌子上的酒宴,光是燕窝海参、鲍鱼熊掌就摆了四大盘。另有红烧白鹿、酱爆雉鸡、清炖穿山甲、阳澄湖大闸蟹、博山豆腐箱、鳜鱼饺子、乳鸽汤、河西肺、菖蒲酒等佳肴,外加芝麻卷、枣泥糕、菠菜面等寻常小吃。
这些东西柳水墨在宫中都吃过,并不放在心上。上官依米却不曾全吃过,每吃一道就啧啧称赞,对白沐雪万分感谢。
于双喜掏着手,弯腰低声说:“皇上已决定立端亲王为太子了,我是亲耳听到的!”
白沐雪故作大惊,她捂着嘴,瞪着眼睛道:“那韩子霄岂不是没机会了?”
柳水墨和上官依米也颇感诧异,两人相视一下,齐齐望着于双喜。
于双喜叹口气说:“皇上昨晚秘密召见了太师,被贴身丫鬟茉莉听见了。刚才茉莉一个人嘀咕,我就上前逼问,连哄带吓她全说了。皇上要立端亲王为太子,自然要重用端亲王的岳父梁太师了。据说这几日,皇上就要提拔梁太师的人,好为端亲王保驾护航!”
白沐雪失望地坐下了,她目光呆滞,嘴里不停絮叨着“韩子霄没皇帝命”等。上官依米却非常高兴,她忙问:“公公,太师的人真的要重用吗?我爹是太师的学生,被皇上打发到蒙古吃沙子,做梦都想回来呢!”
于双喜想了想说:“眼下倒是个机会!直隶制置使伍寻要出任江西巡抚,你赶快替你父亲上折子,以他有病为由,调到内地休养,皇上必然答应!”
上官依米大喜,她说:“我上折子行吗?要不我写信让我父亲上折子吧!”
于双喜道:“不可!人事任免千变万化,枝节横生。你要是给你父亲写信,再让他上折子,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那制置使的位子可不等人哦,如果被人抢了去,就算皇上同意你父亲回来,说不定再给打发到偏僻之地!你听我的劝,遇非常事,当行非常手段!”
上官依米很高兴,她拉着柳水墨的手问:“墨墨,你说行吗?”
柳水墨微微蹙眉,担心地说:“何不等到皇上正式册立太子后再行动,万一出了差池怎么办?”
上官依米看着白沐雪说:“白妹妹,你在宫中久经风云,请你给我拿个主意?”
白沐雪脸上现出哀伤说:“太子死了,端亲王就是长子了,皇上立他为储君应该无疑了。之前端亲王只是制衡太子的一颗棋子,如今太子已死,皇上年老多病,新太子不会再受到压制了。起用端亲王的人马也在意料之中,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于公公说得对,错过了机会可就没有现成的职位了!”
上官依米端起面前盛酒的碗一饮而尽,其他人都是用杯子喝酒,只有她性情豪爽,故而用碗。她将那碗墩在桌上,撸起袖子说:“墨墨,给姐姐拿笔,我这就写个折子递上去!”
于双喜唯恐让他带捎,找个借口溜了。
上官依米拿起笔一挥而就,写完后不改一字,递给二人观看,只见字体刚正、文采飞扬。白沐雪暗自感叹,果然是能文能武,可惜她马上要入自己的套中了。
上官依米委托白沐雪将折子递上去,白沐雪劝她亲自去见皇上,这样才显得心诚。
她不知是计谋,下午时分辞别白沐雪,让柳水墨先回家去。她来到太极殿外,跪在那里通报姓名,要求面见皇上。
殿外当值太监在内门叩首道:“启奏皇上,征北大元帅上官坦的女儿在外求见!”
彰明帝一听颇为惊讶,上官依米当年主动提出去塞外陪父亲,皇上一高兴封了她个女将军虚衔,今日为何突然返京?
传旨让她进来,上官依米跪地说:“臣征北大元帅之女,钦封画眉将军上官依米叩见皇上,恭请皇上圣安!”
皇上冷冷地说:“朕记得你去草原陪你父亲了,为何突然回京啊?”
上官依米拿出奏折捧在手中说:“这次来京是有要事启奏,请皇上恩准!”
程得忠拿出手帕接过来奏折,双手托给皇上。
彰明帝看了大怒,立时暴起,将奏折扔在地上喝道:“好大胆子,竟敢窥测军机!朕问你,你怎么知道直隶制置使伍寻要出任江西巡抚?凡是朝廷大员上折子,都是密折专奏,朕御批后才发中书监下旨。如今伍寻的密折朕刚批了,还没送中书监草诏,你怎么就知道了?是何人告诉你,伍寻将要出任江西巡抚?连丞相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上官依米只觉得全身泼了一盆凉水,原来伍寻出任江西巡抚还没公布,这确实属于机密了。
她看着皇上怒气冲冲的样子,只得实话说了:“不敢欺瞒皇上,是中书监舍人于双喜说的,臣觉得正好有职位空缺,让我父亲调了过来养病!”
彰明帝冷笑说:“你还敢说没有欺瞒朕!朕御批的旨意还没下呢,中书监的人怎么知道?肯定是朕身边的人说的,到底是谁?”
皇上看着大太监程得忠,还有四个贴身宫女春露、珍香、茉莉、绣芳。程得忠慌了,赶忙跪在地上以示清白,那四名贴身宫女也伏地发抖。
上官依米更加错愕,既然中书监的人不知道,那于双喜怎么知道的?她眨巴着眼睛,一时也慌了。
“还不快说,他们五人谁告诉你的?朕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只有他们五人能看到,于双喜根本进不了御书房,你想诬陷他吗?”
“真的是于双喜告诉臣的,至于谁告诉于双喜的,臣就不知道了!”上官依米说这话时,用眼睛瞅着茉莉,因为于双喜说了,他是听茉莉说的。春露瞅了瞅茉莉,这个女人是端亲王的心腹,与她一向不和,正好借机除掉她。
皇上斥责道:“上官依米,朕看在你父亲面上才封你个女将军。你竟妄议朝政,还敢结交内侍,窥探朝廷机密。来人,将她拿下了,交给锦衣卫审理!”
御前侍卫上前将上官依米锁了,不由分说将她押到锦衣卫。
锦衣卫指挥使任佐早就得到韩子霄吩咐,知道这是他和白沐雪做的局,今日正好展示自己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