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恨比天高仇深似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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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地,从奴隶中走出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尽皆面红耳赤、青筋暴突,虽然已经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裹着筋骨,他们的一条腿都被打折,但他们的步伐依旧是坚定有力,他们眼神依旧是坚毅无比!
郭开欣慰地看着这一切,虽然这些人的身体已经残疾,长期的饥饿与折磨、让他们变得很虚弱,但他们坚韧不拔、悍不畏死的精神与意志,依旧没有被磨灭!
郭开知道,昔日那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边军,已经归来,带着满腔的怒火,带着刻骨的仇恨,回来复仇了!
他们的人数并不多,加上郭开也就三十余人,可他们的喊杀声,却是有着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张杨与关羽以及整个虓虎营,皆是震撼地看着这些人,纷纷在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百战余生的铁血雄兵!
就连远处看管鲜卑俘虏的匈奴骑兵,也不禁被这些人的情绪所感染,看向这些人的目光,也是充满了敬佩之色。只有那些曾经虐待过这些汉人的鲜卑人,此时在两股战战、瑟瑟发抖!
郭开见昔日的袍泽已经尽数站了出来,便回过头来,向张杨抱拳请求道:
“张司马,吾等不知张司马率军深入草原的目的为何,但某观张司马做派,总归是要与鲜卑狗贼交战的!
吾等皆是残疾之人,已经不奢求重入军中,但吾等还是恳请张司马给吾等每人一匹马、一把刀,冲锋时让吾等在前为先锋,撤退时让吾等为大军殿后,以报张司马解救之恩!”
张杨看着这一张张期盼的眼神,心中有些不忍地道:
“诸位的心情某非常理解,可诸位的身体状况,怕是经不起战场厮杀了!为防意外,某现在不能放汝等离开,可待某拔营之时,某会给汝等武器与马匹,让汝等回归大汉!
待汝等回去将身体调养好后,再考虑一雪前耻之事,如何?”
谁知郭开摇头道:
“吾等不想如此屈辱地回去,令祖宗蒙羞,哪怕是战死,吾等也要杀够鲜卑狗贼,光荣地去死,还请张司马成全!”
其余老卒也是目光坚定地纷纷恳求道:
“还请张司马成全!……”
张杨见这些人态度十分坚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即便自己让他们离开,他们也会去找鲜卑人复仇,可若是让他们跟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实在是堪忧。
此时关羽突然出言道:
“军司马,不如就将他们带上,让他们远远地缀在大军身后,吾等此行时日必然不短,等他们在大军后方将养好身体后,再考虑如何安置他们!
毕竟,吾等此行说不定会救出不少的老卒以及百姓,若是放任这些百姓自己逃走,说不定会被鲜卑人又抓起来或是直接杀死,有他们这些军人照应着,存活的几率总归是大上不少!”
张杨仔细一想,也确实如此,他们此行会不断地攻击鲜卑人的部落,说不定能救出大量的汉人百姓以及被俘的老兵,有这些人带领着还真方便不少。
其实张杨对这些军中老卒也是眼红不已,只是他们的身体状态太差,没有体力便去与彪悍的鲜卑人战斗,那纯粹是与送死无异!可让他们恢复一段时日,可就不一定了,毕竟,这些人曾经可是真正的大汉精锐。
想及此,张杨便对郭开道:
“郭司马,关司马的提议汝可曾听清?不知汝等意下如何?”
郭开也知道要想杀更多的敌人,需要将养好身体,可他怕张杨嫌弃他们是累赘,才提出之前的要求,如今有更好的选择,他也乐得如此,于是,回头看向了众老卒,见众老卒纷纷示意让他拿主意,他便回过头来,向张杨抱拳道:
“多谢张司马成全,郭开愿与众兄弟,听从张司马调遣!”
随即又向关羽道:
“多谢关司马为吾等说情!”
关羽虽然性情高傲,但对于这些真豪杰,也是敬重不已,尤善地向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不必客气!
随即张杨又对郭开道:
“郭司马,汝等也不必气馁,大汉军中虽不收残疾之人,但某虓虎营却不受此限制!某的虓虎营驻地在云中郡,属于护匈奴中郎将麾下别营,因此某这军司马也是别部司马,人员上较为灵活,即便是有两三千的士兵也无妨!
若是汝等将养身体后,还能纵马驰骋,某不介意将汝等重新纳入军中!”
郭开与众老卒顿时大喜过望,他们这些人皆是些勇武之辈,以往可都是些要强之人,如今却是被鲜卑人打断了腿,成为了让他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残疾之人,心里的落差、肯定是让他们难以承受!
他们即便是回到了大汉、返回了家中,他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将来的生活。可若是能留在军中便不一样了,军人的伤疤甚至残疾,永远都是军功与荣誉的象征,只要能不断地立功,身上的残疾、不但不会被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还会获得袍泽们加倍的敬重!
郭开与众老卒欣喜地对视一眼,随即齐齐地对张杨行礼道:
“多谢张司马!吾等必不让张司马失望!”
这时,突然从那些汉人百姓中走出一人,此人先是向张杨行了一礼才道:
“张……张司马,吾等还未谢过司马救命之恩!”
张杨和气地对这人道:
“不必客气,吾等乃是大汉军人,救助百姓乃是吾等本分!汝等别急,某刚才说过,待某拔营之时,会分给汝等马匹武器让汝等逃回大汉!
按说吾等应当护送汝等回去,可还有更多的百姓等着吾等去救,同时,吾等还要去杀更多的鲜卑人,因此,只能让汝等独自逃回大汉了!
所幸此地距离大汉不远,中途没有鲜卑部落,待吾等吸引了鲜卑大军注意力后,汝等定然能够安全回到大汉!”
谁知那人摇头道:
“吾等早已家破人亡,多年来只凭借复仇的执念存活,还请张司马允许吾等像郭开等人一般,跟随大军行动,待吾等身体恢复一些,便帮助张司马杀敌!
张司马放心,虽然吾等有男有女,但大都是边郡百姓,以前骑马射箭皆是等闲,必不会拖大军后推!”
此时有位汉人女子勇敢地走出来,向张杨一礼道:
“张司马,吾等虽身为女子,却同样能骑得了快马、开得了强弓,亦想跟着张司马杀敌!
不瞒张司马,吾等女子的处境,要比男子凄惨百倍,虽然不会被打断腿,可除了繁重的劳作,还要被这些鲜卑畜生肆意凌辱!若是不小心怀了身孕,便会被三拳两脚打得小产,有不少姐妹便是如此流干了血液而死。
吾等能在这地狱般的生活中隐忍下来,并非是吾等自甘下贱,也并非是吾等女子胆小怕死,与这地狱般的生活比起来,死却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
吾等之所以撑了下来,便早已当自己已经死了,只想留下这残花败柳之身,日后寻机报仇雪恨!还请张司马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