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八、请走蓝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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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书兰震惊水盈的坦诚。仿佛那个人特别是理所当然的事,让人不由得同情其余倾慕水盈的人。
动心的瞬间,便代表求而不得。
她没见过蓝大夫,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听闻妙手仁心,救治不少百姓。应当是个温柔到寡淡的人吧。
如水平淡却不可少。
水盈颔首告辞。
外面闹起来,宫里也不能闲着。不可以让那东西出去支援。
董书兰回头:“秋颜,去打听打听蓝大夫。我想亲眼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秋颜躬身退下。
蓝笛……
董书兰仰头望天,究竟有何特殊?让多少天之骄子暗淡无光。让国师大人眼中只看得到他。
惊才绝艳?未曾听闻。
好像一切经历都是淡淡的。
另一边。
殿外廊下。
章亦玉吩咐小太监:“派一队人出宫,把蓝大夫请来。注意,是请明白吗?不可伤他,慢待他。若有闪失,唯你是问。去吧。小心些,莫让人察觉。”
“明白。”小太监领命行动。
看着他远去,章亦玉眉头紧锁。接下来怎么办……
其实早已想好对策。
御医院。
章亦玉叫走熟悉的御医到无人角落:“能配出来吗?”
沉思片刻,御医点点头:“此事不难。在下一定办妥,亲自熬好送过去。”
“劳烦你了。”章亦玉塞一包银子,“此事切不可声张。不然你我的脑袋都要搬家。”
御医收下银两,忙不迭称知道。在宫里办事,必须嘴严。
否则早晚性命不保。
“去吧。”章亦玉摆手。
御医拱手退走,装作无事一样开始抓药熬制。
章亦玉眉头微皱。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但愿蓝大夫能逃过此劫。
宫外。
蓝笛忙完一处府邸的医治,火速赶往下个府邸。一队侍卫匆匆而来,将人包围。
小太监微笑行礼:“蓝大夫,陛下有请。还望不要为难我等,乖乖进宫。”
阿碧扬起不屑的笑。蓝笛按住它的猫头:“好,我随你们走。”
“请。”小太监让开路。
阿碧瞅瞅众侍卫,很不服气。
蓝笛拍拍它的头安抚,盈儿在宫里。他入宫也好,方便传递信息。
外面虽乱,驱魔师们鼎力合作,拿下只是早晚的问题。
刑部尚书府邸。
“我主威震八方,区区水盈算什么!”“蔡大人”怒吼。
陈隽给大家使眼色,一同默默退开。脏东西上赶着送死,轮不到他们出场了。
“呱噪。”阿白一拂袖。
“蔡大人”哑然无声,一股黑烟不忿冒出。在惊恐的叫喊中消失殆尽。
陈隽等人鼓掌,好手段。想学,但白公子肯定不乐意教。
蔡大人的身体直直倒地。
陈隽命人抬走。
阿白瞥一眼,转身离去。
孔左源赶到,只来得及看见背影。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陈隽乐呵呵上前:“运气这东西啊,并非你才有。我肯定比你好那么一丢丢。”
“?”孔左源一头雾水。
陈隽负手满意搜府,寻找有没有漏网的邪祟。并且严令陈家子弟,刚才听到的事一个字也不能说出去。
谁敢违命,不要怪他们陈家无情。
陈家子弟领命,互相看看把话咽回肚子里。活了那么久,水盈姑娘还是人吗?
吏部尚书府邸。
水邀满身伤大喊:“撤!别和他硬拼。人已救到,我们走!”
“我准你们走了吗?”礼部尚书“卫大人”周身遍布黑气,勾起嗜血的笑。
水术和水仙赶到,立刻拦截邪祟。
“卫大人”阴森笑着,身上黑影暴涨。好多食物啊。
“你们受了伤,快走!他交给我们对付。”水仙咬唇。
尽管不一定对付得了。
“哈哈哈,就凭你们两个小毛头。不过是为我添菜罢了。”“卫大人”舔舔嘴角。
这时,李冠星带着李玄生进来。
他瞅瞅丑不拉几的邪祟:“真伤眼睛。可不能让你这么个东西到水筝长老面前,多埋汰啊。玄生,拿下他。让本家主看看你的长进。”
“是。”李玄生拔剑而上。
水术和水仙立即配合,三人或多或少得到过水盈的指点。
行动起来比平日效果好。
但对手毕竟是蛰伏几千年的邪祟,没那么容易消灭。
李冠星站在一旁摸摸下巴。
虽说出生水家,自然成为嫡系的晚辈有点水分。但天赋和悟性也非常人能比。
何况水家还有压箱底的八个特招者。此次行动没看见几个,藏得真严实。
有水盈姑娘坐镇,白公子、黑公子掌控,确实用不上那八个人。
不知道水筝长老如今在做什么,有没有缘分过来看见他的英姿。水玉醉死那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看看他啊,多好一青年。成亲还能带整个李家当陪嫁,水家稳赚不亏啊。
“李家主,当心!”水术大喊。
却见“卫大人”扬起邪笑,突然掉转方向突袭发呆的李冠星。
战场上走神是大忌。
“卫大人”喜形于色,得手了!该死的驱魔师……
李冠星猛然抬手,一拳把人打飞:“不知道别人想事情的时候不能打扰吗?”
水仙三人看着好几层墙壁撞破,沉默震耳欲聋。不愧是家主。
看似在发呆,实际引诱邪祟出击。然后一击而中。佩服佩服。
水术立刻上前探查,不料“卫大人”已然站起。
他抖落身上的碎石,目眦欲裂:“敢打我。要你的命!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
李玄生想了想:“难道不打,他就不会要我们的命?不可能,你们说是吧。”
“……”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水术和水仙严阵以待:“注意,他又要来了。”
“卫大人”周身黑气暴涨。然而这次毫不理会他们三个,直直冲向李冠星。
一拳把邪祟打翻在地,李冠星一顿爆捶:“好好给晚辈当陪练非不干。找我练是吧?让你自作主张,让你打断我思路。今儿我不揍得你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那场景,怎一个惨字了得。水术三人不动声色后退。
李家主(家主)好凶残。
工部尚书府邸。
孔怀杰带人冲进去,和被附身的家丁正面冲突。
家眷被困在后院,锁在屋里。几个孔家子弟悄悄来此,把他们救出从后门带走。
前方吸引火力,并无人发现。
工部尚书“严大人”一把大刀舞得生风,和孔怀杰硬碰硬。
这段时间憋屈得很,孔怀杰正好趁此机会发泄。一个邪祟也敢放肆,管他存在多少年都要死!
刀与刀碰撞,火光四溅。
一场战斗酣畅淋漓。
“严大人”满意一笑:“许久没遇到对手,谁料是个驱魔师。”
“你也不赖,可惜是个邪祟。死了的东西就别祸害人间,去该去的地方。”孔怀杰眼观六路,提防袭击。
一道符射向半空炸裂,是信号。家眷已被救出,他们可以放手干。
“杀了我吧。”“严大人”握着大刀背脊挺直,“我一点也不想以这个样子活着。”
三千年前,他一时走错路。
当发觉为时已晚,最后由亲生女儿将匕首送入胸膛。
“爹,你好好歇着吧。您最初的理想由我实现,国家会迈向盛世。”
是啊,什么时候忘了呢?
临死前他想了又想,曾经慷慨激昂为民请愿。怎么就变了?
“为官者当两袖清风,为民做主!百姓受苦,国家如何昌盛?”
“我辈学子,顶天立地,报效国家。你这满是鲜血的银两本官不稀罕!”
什么时候变的呢?因为母亲重病,不得不收受贿赂的时候?
还是越陷越深,再想不起昔日抱负之时呢?死前听到女儿的话,他多么欣慰。
去做吧。
把他忘了的,丢了的伟大理想实现。让国家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
告诉九泉之下的他,一直走错了路。被金钱权力迷了眼,连回头路都看不见……
可他再醒来,却并非在地府。重临凡尘,同僚们忙着肆意妄为时。
他走出府门,走上街道,看见一片繁华盛景。时隔多少年,原来他最初的理想早已实现。
翻阅历史,他们臭名昭着。可他的女儿青史留名,成为一代贤臣。
好啊。好啊。
他不禁热流盈眶,能亲眼看见结果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即便被打得魂飞魄散也无怨,这是他应得的。
孔怀杰举起刀正欲下手,突然不敢置信睁大眼睛。
一名身穿官服的女子挡在“严大人”面前郑重一拜。一代名臣躬身请求,手下留情。
她犯下嗜亲大罪。
纵使青史留名,也罪无可恕。一身功德愿报于家父,还生养之恩。
女子抬头,轻轻一笑如烟尘散去。她已做了所有该做的,魂灵就此回归天地滋养万物。
“严大人”泪流满面,伸手却什么也抓不住。明明是他的错,却让疼爱的女儿承受那么多。
还记得小小孩童软软叫爹,不曾忘怀亭亭玉立的女儿一日一日规劝。到最后不得不手刃亲父,斩断他的罪孽。
“严大人”痛哭,是他对不起女儿。一切都是他的错。
一缕黑烟从严大人身体中冒出,一个身影慢慢溃散。
三千年了,该结束了。
他自毁灵魂,随女儿回归天地。多少年过去,他们父女今日终于得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