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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一、罕见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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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盈哪看不透它的小心思:“你只是自己单纯想喝酒吧。我不参加,你们随意。”

“很有意思,试试吧。”阿白似乎很有斗志。

蓝笛微微一笑:“算我一个。”

“……”阿碧直觉不妙。

“我看你们玩就成。毕竟我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黑相当有自知之明。

阿紫也不玩,取来酒放桌上当裁判。两眼放光,阿碧志在必得。

“我先来。为所欲为。”

“为富不仁。”

“仁至义尽。”

阿碧得意的笑僵住。

事情发展好像有点不对劲。

它突然想到一个好点子:“尽力而为。”

“为人师表。”

“表里如一。”

阿碧愣住,居然还嚣张接不一样的。

这两个人……好可恶。

阿紫和阿黑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水盈吃橘子瞄一眼阿碧:“你以为他俩书白看的?”

不,等等。

阿碧茅塞顿开,输的喝酒。可它就想喝酒啊,对手厉害不正好……

阿白接过酒壶亲自倒酒,抬眸道:“愿赌服输。但要拼尽全力,别想耍赖。”

冷汗直冒,阿碧第一次感觉到压迫。比起平时冰冷的样子,阿白这样更吓人啊。

而且,还把阿笛带坏了……

蓝笛削好苹果切块放盘子里:“你提议的,不要退缩。”

“一……一马当先。”

“先发制人。”

“人山人海。”

阿碧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他俩绝对是故意的。

选容易接的字,让它不得不接。它是猫,却像老鼠一样被玩弄。

水盈手撑下巴嗑瓜子,估计能玩很久。倒是看戏的阿紫和阿黑先喝上,嘲讽拉满。

外面雪下大,飘飘洒洒犹如鹅毛。

阿蝠换好衣服进来:“在玩什么?挺高兴的样子。”

“逗猫。”阿黑回答。

嗯?什么?阿蝠不解。随即她很快明白怎么个逗法,恶趣味啊。

反正也阻止不了,看戏吧。

一群人围着桌子热热闹闹,院外随着落雪越来越冷。

待第二天起床,大地一片白。

银装素裹,仿佛亮了几度。玩心大起,他们堆雪人打雪仗。

阿碧被埋在雪堆里咆哮。厅门敞开,水盈边喝热茶边看大家玩闹。

平静的日子真好啊。

转眼过年。

院中梅花盛开,飘散幽香。玲珑堂大门上贴倒着的“福”,窗上贴窗花。

一大早鞭炮齐鸣。

水盈虔诚叩拜财神,上手指粗细的三炷香。祈愿年年发大财。

阿黑和阿白首次拜年,说恭喜发财。水盈不情不愿递出两个红包,开销又多一笔。

“红包。我第一次拿到红包啊。”阿黑双眼亮晶晶。

阿白收起来:“有什么稀奇。”

阿紫、阿碧和阿蝠、蓝笛,人人都有红包。大家都很开心。

唯独蓝笛为水盈准备红包。

心意不在乎多少。水盈欢喜收下,十分珍视。

上午准备,下午开始吃年夜饭。

鸡鸭鱼,以及腊肉猪蹄等等,该有的都有。这顿饭边聊边吃,可以一直吃到晚上。

夜悄悄来临。

阿白喝了些酒,到檐下吹吹风。

“哎呀,还是凡间热闹。”阿黑跟出来。

冰雪异地之巅,常年冰雪覆盖。很冷,时不时风雪侵袭。

同样寒冷的天气,在这里他们却未感觉到任何冷。无论身,还是心。

阿白注视一处:“在那一天来之前……”

厅里,大家还在笑闹。

在那一天来之前……

阿黑一笑:“好好享受每一天。”

“是啊。”阿白伸手。

两人相握约定,似乎达成什么共识。在那一天来之前……

好好守护这份严冬中的温暖……

即使总有一天笑容会变成悲痛,所以将奔崩离析……

至少现在,他们都还在。

过完年,是到处拜年的时间。水盈没亲戚,不好打扰别人。

往年都是给街坊邻居送完拜年礼就回。毕竟老百姓有一大家子要聚,他们是外人。

这种时候赏赏梅,喝喝茶再好不过。阿黑和阿紫还在池塘冰面上开个洞钓鱼,迫使锦鲤和王八不得不配合。

真是的,想钓鱼不会往水里多放点鱼苗?来来回回他俩不腻吗?

街坊自家拜完年,备上礼来玲珑堂。阿紫做上满满一桌好吃的,大家畅聊畅饮。

闲话家常,谁家娶媳妇,谁家生了娃。听着这些,水盈的眼眸格外温柔。

不论征战的将士,还是与妖物对战的驱魔师们。守护的便是老百姓这份安宁,这一张张幸福的笑脸啊。

元宵节灯会。

街上张灯结彩,大家共同去猜灯谜。这方面蓝笛和阿白出奇强。

老板都快被他们猜哭了。

阿紫逛满街尝小吃,吃过几口大致知道怎么做。下次想吃时自己做。

大伙一直玩到后半夜才有说有笑回家,关上房门熄灯。

院落最终回归安静。

元宵节过后,他们着手准备启程。

虽说长月不远,因归期不定该交代的事一点不少。

阿黑送登门咨询的客人出去。

一对身穿粗布麻衣的中年男女上前:“请问这是医馆吗?”

“是的。我家医馆的蓝大夫,医术超群。”阿黑笑着,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男孩身上。

“太好了。”

“我儿子得了一种怪病。许多大夫看了都说治不好。”

“虎子过来。”

老年夫妻带孙子过来。男孩看起来八九岁,外表看不出什么不对。

可阿黑瞧着,却是个活不过十八的短命人。世间有一些病症,一开始毫无征兆。

突然发病,无药可医。

“客人,请先进来吧。”阿黑含笑请。这孩子上半身还好,但下半身已然病变。

爷爷奶奶,父母以为终于有希望。他们跟进玲珑堂,越进去越局促。

治病需要钱,大量的钱……

阿黑领他们进医馆,先向蓝笛打声招呼:“那孩子的病大概治不好。”

蓝笛颔首,过去让虎子坐下检查腿部。寻常人被敲击膝盖,或多或少会有反应。

但虎子没有,好像被敲的不是自己的腿。再询问症状。

父母到处访医,早背熟。

“一开始无缘无故跌倒。我们没注意,以为孩子贪玩。直到次数越来越多……”

蓝笛蹲下微笑:“孩子不要怕,随我到里屋检查一下。孩子父亲一起来吧。”

孩子父亲点头。

蓝笛带他们进内室,扎针观察。

阿黑请两位老人和孩子母亲坐下,端来茶水让他们安心。

唯一的孩子得了怪病,怎可能安心。一家人想尽办法治。

但有些病花再多钱也……

过去好半天,三人才出来。虎子很乖,贴着母亲坐好。

一家人殷切期盼。

蓝笛心有不舍,还是实话实话:“孩子得的是肌营养不良,乃遗传性疾病。无法根治。虽然能通过药物延缓,却治标不治本。此病症目前无药可医。”

爷爷奶奶和母亲哭泣,想来其他大夫也是这个诊断结果。

孩子最多撑不过十八岁。情况严重可能十五就……

下半身病变,向全身扩散。会越来越走不稳,肌肉萎缩……

“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我们看了许多大夫,吃了很多药。孩子却……”

蓝笛张嘴,不知道如何说。

此症不仅医书上无一例治愈,所有遇到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这是绝症。

与其花钱填这个无底洞,不如带孩子享受最后的人生。

就算使上各种手段,孩子受罪还治不好。延缓的时间,只不过让孩子多尝一些痛苦。

孩子母亲泪流满面:“我儿子一直很健康。爬树摸鱼,上蹦下跳一点事没有。怎么会得这个病。大夫,你再好好看看。虎子没事的。他没事的。他才八岁啊。”

“很抱歉。孩子正是这病的高发人群。你们带孩子回去吧。”蓝笛无声叹息。

“不,我的儿子。”

“我们家就这一个孙子,为救他花光所有积蓄。大夫,你行行好吧。”

曾经狗都嫌的活泼孩子,生病后乖得让人心疼。蓝笛摸摸孩子的头,面对那双纯真的眼毫无办法。

大夫不是神,治不了一切病症。

神……

他看向阿黑:“你有办法吗?”

阿黑想想:“先让他住在医馆观察一阵怎么样?或许这段时间能想出办法。”

父母同意,哪怕是绝境中的一根稻草也必须抓住。蓝笛安排虎子住内室,其父亲陪护。

每日吃药施针,看能不能缓解病症。起码让孩子不那么痛苦,心里不那么害怕。

爷爷奶奶和母亲到附近找简单的民居暂住,好方便照顾虎子。

大概还要准备钱……

水盈听完阿黑的话愣住:“你提议他们留下,是有什么法子可以治吗?”

“没有。”阿黑摊手,“你看一眼就明白,那孩子不可能活过十八。肌肉萎缩,丧失行动力。以后活着的每一天都相当痛苦。散尽家财,依旧救不了这条命。”

“那你为什么……”

阿黑转头看向医馆:“因为阿笛很伤心。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水盈立即起身。

“别急别急。阿笛一定会想尽办法。只是结果不会如人意罢了。”

这件事本和阿黑没关系。可他看见蓝笛一副悲伤的样子,不由自主开口。

或许努力过,比什么都不做更容易接受那样一个结局。

医者,有太多医不了的病。

凡人生老病死,皆为寻常。

水盈未有犹豫,去到医馆。她站在门口,透过珠帘看忙碌的蓝笛。

明知道救不了,还是全力施救。直到病人生命枯竭,一切成了无用功。

一个大夫,不知道经历多少次这种绝望。无能为力,悔恨恼怒自己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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