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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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报仇
小花看了看陈功，低声问道“你说了什么故事？”陈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的？”小花听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又问怎么说的，陈功又是尴尬一笑，道“我可没乱说，就是……就是你……就后来他们让我来找你那段没说清楚。”小花闻言，也顾不得边上坐了位神君，一脚才在陈功脚上，恶狠狠的道“就那段没说清楚，你这安得什么心，臭道士，我跟你没完。”
两人的动作，凌山不用眼睛看也知道，等两人打闹完了，凌山看了一眼小花“不如你来说说。”小花瞪了一眼陈功，捏了捏衣裳，上前几步，跪在凌山跟前，好一会儿猜到“神君恕罪，陈功的故事确实没说完，我…我当年被人打死后，心中怨念太深，又是死于非命，幽冥无常不收我，我也不想离开，我很村里的人为了自保把我送上绝路，我恨那个禽兽，恨他们一家，这些怨恨让我留下来，我开始在这家里报复，每到夜间出来，吓得那女人半死，不久后就死了，我后来又找上了那禽兽，眼看要把他弄死了，他们却请了陈功来降我，我那个时候怨念深得很，陈功又是个半吊子道士，虽然几次交手，我略显吃亏，可他终究还是奈何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他，可我奈何得了这院子的人，奈何得了村里那些害我的人，陈功不想损了他的名声，于是我们达成协议，他帮我修炼，我不给他添乱。”
小花说着，看了看凌山，又道“陈功狠狠宰了那禽兽一笔，告诉我一些修炼的门路，然后又去村里，说动村民逢年过节为我送些东西。后来这院子的人全搬走了，我无法离开，更没办法报仇，所以有时候，恨极了就去村里吓人，直到当年那些人全都去世了，我基本就不去村里了。”
凌山看了一眼几人，道“倒是个寻常故事，小丫头，我看你怨气已消大半，想来是这些年想通了？”小花想起往事，眼中雾气朦胧，用手轻轻擦了擦眼角，道“想不通又能怎样，数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找他报仇，他妻子虐待我、打死我，那是觉得我抢了她男人，可他呢，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如此下场，而且那个禽兽，我终究是要找他报仇的。”小花说道这里心中怨念陡升，当年究竟遭受了怎样的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是被虐待毒打，也不及那人给他的痛苦多。
“我想要报仇，求神君成全，哪怕事后万劫不复，我也要去。”小花说这话的时候，一脸决绝，全然不顾，凌山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万劫不复，小丫头，你当真觉得乃是儿戏吗。”小花抬头看着凌山，完全忘记了凌山的身份，忘记了冲撞了凌山会是什么后果，一脸决绝果断，一字一句的说道“哪怕事后万劫不复，我也不后悔，纵然前面火海刀山，我也一定要报此仇此恨。”
多少年了，凌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见过如此决绝的人了，忽然想起数万年前的小平安，那个时候的她，似乎也有一段这样的故事，宁可冒着业火荒雷也要去闯一闯，而那个时候的她，也是陪着这小丫头去闯了闯生死门，当然，要不是要护着那个闯祸的小丫头，自己也不会重伤躺了数年，那是她重出三界以来伤的最重的一次。
“不后悔？”凌山平静的看着小花，或许是太久没见过如此决绝的人，心中倒也有几分成全的意思，至于这小丫头之后会承受怎样的后果，那又如何，她稍微回护一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不后悔！”小花看着凌山，没有半分犹豫，说的斩钉截铁。
凌山掐着手指算了算，“你的运气不错，你要找的人确实在凡间。”凌山说着，手掌一番，一张竹片出现在手中，轻轻一挥，出现在小花跟前，“这个带着，它会带着你去寻找你要找的人，上面有我的法印，你把这个法印放在他的额头，他自然会想起与你那一世的记忆，至于你要如何，你自己决定。做完一切之后，回此处来寻我，我若是离开了，你也可以凭这个找到我，记住，做完这一切之后，你必须回来。”
小花深吸一口气，接过竹片，朝着凌山磕了三个头，然后拿起竹片，头也不回的去了，数百年了，终于可以报仇了，哪怕前面万丈深渊又如何，只要能报了仇，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陈功，你可愿跟上去瞧一瞧？”凌山淡淡的说道，并没有看向陈功，但她能看出此时陈功心中的翻腾，看来两人做了数百年邻居，也是有些感情的，只是平日并没有表示，但这件事情，关系到小花的生死，他怎的能不着急。
“请神君赐教！”陈功猛然跪下，眼中满是期盼，小花去报仇，虽然算的上是“恃强凌弱”。修仙多年，这点常识还是有的，纵然当年是那人害死小花，可当年小花吓死打死她的人，吓得人全家鸡犬不宁，也算报了仇。她不入轮回，便是默认的此仇已报，此怨已消，如今却要报仇，又不是正儿八经的找阎王伸冤起诉，而是以仙身去杀人报仇，此举，有违天道。陈功知道，数百年了，小花一直忘不了当年的恨，不报此仇，小花永远放不下当年的伤痛，要报仇却必须面对违背天道的惩罚，而这个惩罚不一定是小花能够承受的，叫他如何能不担心。此时小花已去，去了何方，他并不知道，但他知道，凌山肯定知道。
凌山手指一抬一点，便在陈功额头留下一枚印记，“这枚印记会带你找到小花，记住，此事是她自己的事，要做什么她自己决定，你不得干涉，等她做完一切，你就是用绑的，也得把她带过来，否则违天之惩降落，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陈功有些激动的摸了摸额头上的印记，谢了恩，匆匆忙忙追了出去。
城隍在一旁看着，什么也没有说，他明白小花的做法，明白陈功的做法，却不明白凌山的做法。一位上神，身份如此显赫尊贵，哪怕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这些事，大可一笑而过，就算有心提点一下，也用不着这般吧，听凌山的口气，怕是要替冯小花避开天惩，作为上神，这点手段还是有的，这才是他不明白的地方。
“神君仁慈，只是小仙不明，还请神君赐教。”城隍恭敬的问道，凌山看了看角落那一群游魂野鬼，问道“你身为城隍，掌一方安宁，却纵容他们在此聚集成群，骚扰一方，从你的角度来说，算是大罪，你又是为何？”城隍看了看厅上一众鬼魂，叹气道“院中住的，十有八九都是女子，他们生前皆是命苦之人，都说世间女子薄情，男子寡义，那不过是世人偏见，真正可怜的，还是这些姑娘，他们有的被父母所弃，夫家所嫌，主家所欺，兄嫂家族所迫，或沦落青楼，或卖身为奴，或流落街头，都是凄惨结局，死后也不曾有祭奠挂念之人，不得已做了孤魂野鬼，四处飘荡。冯姑娘收留他们，小仙纵容他们在此居住，也不过希望他们能等到一个从新做人的机会。”
凌山看了一眼厅上众鬼魂，只见他们眼中皆有泪光，瞬间明白，城隍所言不假。她又何尝不知道，哪怕是在仙界，女仙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很多事情，即便是女仙占得先机，终究吃亏的，还是女仙。
凌山不语，只是一笑，“你退下吧，不要把本君在此的消息泄露出去了。你们也回去睡觉吧。”后面句话自然是对厅上的众鬼说的。
后园房间内
凌山看着躺在床上的安阳，一只手轻轻搭在安阳的额头上，安阳那因为承受太多冰雪之力而冷的发抖的身躯渐渐松缓下来，不过片刻，已然入睡。凌山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替安阳换上，又用手替安永拢了拢额头上的碎发，轻轻擦拭着安阳脸上的风尘，在看看这瘦弱的身子，不觉心疼，看来皇室确实皇室虐待了她的徒儿了。
前段时间赵雄在王都出事，现在她的徒儿又在王都受苦，好一个王都，本君空了，到要来看一看，到底有多肮脏恐怖，不搅你个鸡犬不宁，本君还真是过意不去。
安阳微微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无力，好一会儿才看清了四周。丁香坐在床头打瞌睡，没有注意到安阳已经醒了。看到熟悉的面孔，安阳稍稍安心，四处打量着，这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与她在宫中住的地方也差不多，只是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也不见屋内有灯火，但却格外明亮，隐约觉得应该是下午或者是晚上才对。
“姑姑。”安阳轻轻喊了一声。丁香立刻惊醒，看着安阳，微微笑了笑，道“公主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还冷吗。”
安阳吃力的动了动，道“姑姑，我觉得好饿好累，姑姑，我还活着吗？”丁香噗嗤一笑“我的傻公主，你怎么可能死了了，你这不好好的在这里吗，有主人在，谁敢让你死了。”
“姑姑，这里是哪里，昨天晚上姑姑说要带我到外面来，去拜一位很厉害的师父，可是姑姑，我……，我怕，姑姑，早上那个女人好凶啊。”安阳说着，就要哭出来了，丁香连忙安慰道“我的公主啊，主人不会伤害你的，早上主人可不是凶你，她是在帮你松一松体内的封印，只要破开了这个封印，要不了多久，公主就能修炼成仙。宫外庄子里那个神仙你知道吧，要不了多久，公主就能和他一样，位列仙班。”
“傻丫头，是我吓到你了？”凌山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房间内，看着安阳一脸委屈的样子，微微皱着眉，温柔的问道。
安阳缩了缩身子，尽量将自己靠向丁香。虽然，她能从凌山的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感觉，这种感觉还有些亲热，就像没妈的孩子遇到了母亲一样温暖，可白日间凌山对她的动作，又让她对凌山更多的是害怕。
安阳的动作，凌山自然是看见了，不自觉的缩了缩想要去抚摸安阳的手，有些尴尬的说道“看来是我吓到你了，你先好好休息下，我先回去了，丁香，有事叫我。”说罢看了看安阳，消失在房间内。
“姑姑。”安阳有些惊魂未定的弱弱地喊了一声，丁香一手着安阳的手，一手轻轻替安阳拢了拢鬓边的碎发，笑道“丫头，别怕，主人对不相干的人或许会很凶，但是对自己人一直都是很呵护的，你是主人选中的弟子，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主人就选中了你，你不用害怕，有主人在，只会护你一生一世，绝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或许是小时候常常受到宫里其他兄弟姐妹的欺负，安阳对于一个能守护她，爱护她她的人是十分的依赖的，对于这位从小守护自己的宫女或者说姑姑，安阳还是比较信任的。在丁香的安慰下，有些迷茫的点了点头，问道“姑姑能不能跟我讲一讲，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香扶着安阳半卧在床上，又替安阳拉了拉被角，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安阳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从前，在很远很远的雪山上，经过雪山万年孕育，自雪山中诞生了一个雪娃娃，这个雪娃娃是集天地之灵气，雪山之精华诞生的，无父无母无过往，可是这个雪娃娃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她此生都无法离开雪山，哪怕修炼到了上神，也离不开雪山，毕竟她本来就是雪山的一份子。”
“雪山上住着一位很厉害的神，她见证的雪娃娃的一切，觉得雪娃娃太可怜了，既然生在这世上，就看好好看一看世间繁华，而不是一辈子待在雪山上面，如果一辈子都在雪山上，那和雪山上那些没有生命的雪有什么区别呢。于是，这征得雪娃娃的同意后，神在昆仑的莲池中，去了一朵莲花，然后从雪娃娃身上取走一小半仙力，融合自身的的仙力，将这朵莲花孕育成立一个仙胎，在昆仑上的仙池中养育的万年。”
“十七年前，这个仙胎已经成熟了，只要将这个仙胎带到凡间，找个有缘的人，仙胎就可以降生，仙胎降生之时，雪娃娃的元神就会融进这个仙胎，伴随仙胎长大，然后潜心修炼百年，就可恢复转世前的实力，也可以自由行走在这大千世界之中，不在受到雪山的束缚。”
听着丁香的故事，安阳也不是傻子，自然就明白了，迟疑片刻，低声问道“那我，就是那个雪娃娃？她…就是那个神，对吗？”丁香点点头，认同了安阳的说法，又道“主人怕雪娃娃的灵气太重，风雪之力太强，所以在仙胎和雪娃娃身上下了禁制，只要仙胎入了凡人躯体，雪娃娃身上的禁制就会启动，全身灵力和风雪之力暂时封印，然后在雪娃娃出生的一瞬间进入，这样既能顺利转世，也避免强大的风雪之力伤害的母体。但是公主体内的风雪之力是被封印在体内，这个世界上，除了主人，其他人是解不开的。”
“十五年前，我受主人命令，下凡来寻找公主，我顺着主人给的线索，在皇宫里找到你，那个时候才人刚刚过世，皇后虽然没有刻意打压，却纵容其他妃嫔打压，我塞了些银钱给宫里管事的，被分到了公主宫中。那个时候，我就想带着公主回去找主人，可那个时候公主还小，就算带着公主回去了，也没办法承受那强大的风雪之力，所以才陪着公主在宫里生活了十五年，这些年我教你一些武艺，也是为了让你的身体强健些，才好承受体内强大的风雪之力。”
“姑姑。”安阳扑在丁香怀了，不自觉的抽泣起来，小的时候还不太懂，年龄稍微大些了，就算丁香不说，她也看得出来，宫里的人欺压他们主仆二人，丁香总是帮她承受了这一切，有好几次，宫里的兄弟姐妹们仗势欺人，最后挨打的，确是丁香，那时是何等委屈，如果不是为了护着她，凭借丁香的本事，大可以毫无顾忌的打回去的，却为了她委曲求全。
“好了，不哭了，今天晚上你先早点睡，明日的事情，咱们明天来说。”丁香轻轻放开安阳，擦干安阳脸上的泪水，她知道，安阳是个聪明孩子，今天只是有些吓到了，睡一睡，明日自然也就好了。“姑姑，我饿了。”安阳擦去眼角的泪花，看着丁香道“你帮我弄点吃的吧，还有，我可以…可以去见她吗？”
“当然可以了。”丁香闻言大喜，连忙道“我先去给你弄点吃的，吃饱了我带你去见主人。”安阳点点头，等丁香出去了，自己也起身，稍稍梳洗打扮一下，免得太难看了。
父亲，既然你从来没有关心过我，那以后也不要关心过问我了，皇后，你真是聪明，从小你这个母后就没有关心过我，别的公主皇子都有人教导，你却独独忘了我，甚至有时候中秋佳节，除夕团圆你都不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公主，如今倒好，要拉拢那西北苦寒之地的首领，你倒是想起有我这么一个公主的存在，建议父皇要我远嫁西北边陲，可当真是好算计啊。现在，你们慢慢的去找人吧你，本公主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