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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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往事
王都西山酒楼
初见双目微闭，盘坐在客厅一处案几前，王宇侍立在一旁，静悄悄的，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的初见，心里其实很着急，他很想知道，那个知道他过去的人，究竟是谁。一旁的六皇子，有些坐立不安，但是见初见这般模样，有不好前去打扰，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初见微微睁眼，起身。王宇会意，立刻随着初见迎出，同时示意六皇子，他们要等的人来了。
门外，以为身穿浅绿色长裙的姑娘，身后跟着昨日来传信的红梅，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姑娘看了一眼初见，也没说话，径直进了大厅。这间雅听平日并不接待客人，是江云峰特意留下来，就是为了日后凌山等人在此会客方便。来人自然是平安，赵雄受了伤，赵英没办法，只好找平安帮忙，平安正好闲的没事，况且出事的是赵雄，她自然要来帮赵雄讨个公道。
平安入内，很自然的坐在的主位上，初见仔细看了看平安，他也不认得这究竟是哪里来的上神，但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冒充的了的，虽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但规矩也不能变了，初见自然依着规矩行礼。王宇和六皇子不同，他们一个是小仙，一个是凡人，遇到平安这尊上神，自然要规规矩矩行大礼的。平安并没有搭理二人，只是摆摆手，示意他们一旁候着。
平安细看初见，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第一次见到沉睡的凌山时候的那种感觉，既觉得十分的亲切，又觉得有些陌生，想要好好的靠近，但却又有些抗拒，不知何去何从。“本君听闻，洞庭水君欲替皇室出面，本君奉劝水君一句，此事水君还是不要过问的好。”平安说着，轻轻端起茶水，浅尝一口，继续道“听闻水君数千年前便涉足人间，不知如今滋味如何。”
初见仔细看了又看，实在不知道平安来历，不过也对，人家好歹也是上神，身份哪里是这么容易看穿的。
平安也不给初见说话的机会，即系不痛不痒的说道“听闻数千年前，凡间某处帝都王城之外，一片大火，足足烧了三天三夜，你说被红莲业火灼烧，是什么滋味。”平安说着，看着初见，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四海龙族，皆为水族，听闻水君出身四海，却是四海中的异类，天生的火属性，一身火系法术修的好得很，不知可对这红莲业火有所了解。”
初见听了，不知不觉的退了几步，平安说的，不就是自己疑惑了数千年的事情吗，西山为何会荒芜，是红莲业火啊。那是他身上的红莲业火啊，他天生火属性，一身红莲业火，令他与四海龙族格格不入，所以迁居洞庭山，虽是水君，却并未居住在水府中，为何，为的就是他那红莲业火，遇水不灭，凡水不息，若非三千弱水，想要灭了红莲业火，何其艰难。那是那日，自己兄长说向自己借点火用一下，他怕红莲业火失控，所以封在结界内，最多七天，无水自灭。兄长使用时，只消放出结界即可。
按照王宇提供的信息，其实凌山并不是凡人，他们自幼相识，若说凌山不是凡人，那她必定五行属水，一个水属性的，被红莲业火灼烧三日，即便是上仙，恐怕也是在劫难逃，何况凌山。那时候的她，虽然行为看起来像是大人，但很多时候，更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也就是说，或许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妖小仙，如何受得起红莲业火。
“那后来呢”初见有些着急，平安只是一笑“水君也是玩火的，你觉得呢。”一句话，说的初见哑口无言，平安到“当年本君的师父路过，正好看见，区区红莲业火而已，业火灭后，师父在结界外找到一双儿女，似乎是中了毒，师父将这双儿女带走，收为弟子，为之洗尘，授之仙术。”平安说着，看了一眼初见，见他瞪着一双大眼，继续到“几年前，兄妹二人结伴来到凡间，不巧，师弟天劫到了，恰好师妹又不在身边。皇族中人，为了所谓功名利禄，险些毁了我师弟仙根灵脉，水君，你觉得这笔账该如何算。”
六皇子不知道平安前面说的故事，但后面他听懂了，他们抓的那个所谓的奸细，其实是历劫的仙人。想到这里，六皇子上前两步，双膝跪下，请罪到“神君息怒，是我朝中臣子无知，误伤了神君师弟，伤了神君师弟的人，已被神君悉数带走，要杀要罚，全凭神君做主。”六皇子说罢，俯首赔罪，
平安看了一眼六皇子，虽说皇室的做法有些冷情，但从长远考虑，折损几个不成器的皇室子弟，换来皇室长久安宁，其实是个很合算的买卖，当下也只是一笑“既然皇室这般说了，本君也不会客气，主犯三人，本君就按神界的规矩，其余的，就交给六皇子，按照凡人的规矩，打他们一顿板子，长长脑子。”六皇子听了，如获大赦，连忙叩头谢恩。平安手一挥，人已然出现在廷尉府后面行刑的地方，起先廷尉府众人还吓了一跳，后来见到六皇子，听了六皇子解释，方才平静下来。不过片刻，此前被赵英带走的皇室及国舅府众人，已然出现在庭院当中，国舅乃是主犯，自然归平安处罚。
国舅听闻六皇子竟然不救自己，任凭自己被平安处罚，气的破口大骂六皇子忘恩负义，凉薄无情等等，平安听了，摇头一笑，道“好一个凉薄无情啊，当年皇后还未出嫁时，你是如何苛待她的，你让你妹妹嫁给一个不得势的皇子是什么目的，不过觉得虽然不得势，但好歹皇亲国戚，让你沾点好处。谁曾想这不得势的皇子做了皇帝，你在皇后那里得了多少好处，让皇后帮你兜了多少底，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如今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哥哥，是舅舅，这个时候论起骨肉亲情，你欺负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骨肉亲情。也是他们母子心好，才想着救你，保着你家留下一丝血脉，若是依着本君，你要死要活，与我什么关系。”平安说完，也不等国舅在辩驳几句，随手捻了个法决，顿时上空浓云密布，大有狂风暴雨之势，只见平安挥了挥手，将国舅和他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绑了一堆，顷刻间，一道闪电倾斜而下，正正劈在国舅头上，也不见国舅吭一声，倒地化作孤魂一缕。
“六皇子，这些人就交给你了。”平安说着，也不客气，径直坐在主位上，一旁的官员见了，连忙奉上清茶。六皇子朝着平安深深一礼，他知道，平安此时没走，自然是要看他行刑，可不是叫他过后慢慢处罚的。六皇子看了看那些人，一个个蓬头垢面，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往日的嚣张气焰，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难民。有的人身上还能见到伤痕，显然这两个月也过得并不好。这些人见国舅直接被平安一道天雷劈死了，想着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是六皇子做主处罚他们，总不会六皇子也召唤一道天雷来劈人吧，连忙向六皇子哭诉求饶。
六皇子看着他们也确实可怜，可当着平安的面，也不敢不罚啊，这位神君一句话，可就是能要了这些家伙命的人，惹上这么一尊大神，皇室的日子也不好过啊，也只得硬着头皮，罚了每人五十军杖，也不敢示意廷尉府的行刑官手下留情，只打的这些人鬼哭狼嚎，皮开肉绽的，虽不至于打死，但体弱的总要落下的残疾，身强体健的，也得躺上十天半月下不来床，也算是个教训了。
初见一直在一旁看着平安，待到六皇子去处理皇室众人时，初见上前见礼罢，问道“先前神君说，您的师弟师妹是数千年前尊师从凡间所救，敢问令师弟可姓赵。”平安之前说出那番话，自然就是说给初见听的，如今初见既然问她，她自然是要吊着胃口慢慢说的。
“听闻水君善用火，不知道对红莲业火知道多少。”平安说着，望着初见，只见他额上已然冒出密密细汗，平安只是一笑，到“当年我师父在熄灭红莲业火之后，发现大火中残留一丝元神，似乎在等待什么，见到家师后，只是嫣然一笑，瞬间化做一朵雪花，从此消失在三界之中。”初见听完，直直退了好几步，王宇连忙扶住。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些年，他也看得出，初见对当初七怪中的老七，说不定就是他师母的人想念的很。此时听闻佳人已去，而且相当于是死在自己的手中，叫他如何能接受这一切。
当年，父亲急召自己回去，自己也是匆匆忙忙赶回龙宫，原来是自己的父亲为自己找了天宫的药王为自己诊治。自己从小有个弱疾，寻常龙族，千年则算是成年了，就算龙宫中那位最为传奇的姐姐，长成年也不过两三千年，可自己已经一万七千余岁了，却如同孩子一般，怎么也长不大。之前也请药王诊治过，就是不知道原因。此次在人间十几年，却莫名其妙的如同凡人一般长大了。南海龙王担心此事，请了药王为自己诊断，倒也在情理当中。
“水君是喜欢玩火的，恰好，本君也喜欢玩火。”平安说着，微微伸出手掌，一团雪白纯净的火焰，透着无尽寒意与万分炽热，初见也是玩火的行家，怎的不知道这火，此乃火中最为恐怖的琉璃净火，可化世间万物，可毁一切生机，比起他的红莲业火，不知高出多少，威力也不是红莲业火能扛得住的。
平安说着，抖了抖手里的火，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单纯的欺负一下初见而已。琉璃净火接触到初见，吓得初见赶紧运功抵挡，红莲业火自掌心而出，两火交汇，初见只觉得完全扛不住，看平安的模样，似乎并没有用什么力，不愧是上神，这阶品的差距，果然不是那么好弥补的。
平安的火接触到初见后，心中不觉吃惊，不过瞬间，便撤了法力，琉璃净火自然消散，初见见平安撤了法力，他觉得平安只是试探一下自己，也立即撤了法力，想要说几句客套话，却被平安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吓住了。平安的眼中，似乎对自己有深仇大恨一般，恨不能将自己生吞活剥，可自己这么也想不到，是哪里惹到了这位上神。就在初见寻思之际，平安一柄长剑已经抵到他的胸前，初见大惊，他到不是担心平安会杀了他，可平安出剑的速度，实在太快，如此近的距离，自己居然没有看清楚她是如何出剑的。平安厉声道“当年我就该把你温养元神的灵珠捏碎，让你永远消失，初见？还是该叫你炽焱，这笔账，本君慢慢跟你计较。”
虽然，中间有很多事情平安不知道，但就刚刚那一瞬间的碰撞，平安肯定，初见就是当年温养在昆仑山的那颗灵珠。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孩子，整天跟在凌山身后，昆仑山后山石殿内，温养这一红二白三个灵珠，一个乃是她的大师姐沁雪，神魔大战的时候，为了救凌山战死沙场，后来凌山逆天行事，用秘法将沁雪的元神温养在灵珠里面，这一养便是差不多三万年。两万年前，凌山带着沁雪元神，来到东海，将沁雪元神投生，或许沁雪重生后，前尘往事皆忘却，但经过凌山秘法温养，他日前途也绝不是东海这等普通龙族能达到的。另外一个白色的灵珠，据说是沁雪心爱之人的，也战死在神魔大战中，据说是因为沁雪，所以才被凌山用秘法温养在灵珠里。红色那颗，凌山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养在那里。当然，对于这两颗灵珠，凌山可没那么用心。在沁雪觉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那个珠子半点动静也没有，凌山也没心思去管，任由他在那里慢慢养着。大约是在五六千年前，那珠子有了方才觉醒，被凌山派人扔进了轮回道，至于投向何方，就看机缘了。那个红色的珠子，凌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方正就放在那里，放着就放着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约一万六千年前，红色的灵珠有觉醒的迹象，凌山也没在意，随意一扔，便将珠子丢入轮回道，由他出去自寻生路。
很显然，初见身上的气息，就是当初那颗珠子身上的气息。平安第一次见到初见，总觉得这一个人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陌生感，更多的是这种陌生的感觉似乎与生俱来，甚至有些算的上是抵触一般，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因何而起，但是，她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在她的潜意识里面，其实是陌生感与抵触情绪比亲切感更加强烈。按照常理，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初见，除了陌生以外，不应该有其他的情绪的，可惜这情绪来的莫名其妙的。原来是这么来的。
平安此时恨不能一掌拍死初见，但是初见还是一颗珠子的时候，他就戏弄过那颗珠子，只是那不过就是一个养着元神的珠子，只要不打碎，不过是拿在手里玩弄罢了，哪里能够好好“调戏”。后来初见转世，平安就想要去寻找他的落脚点，以便将来好欺负，可她那点小心思，被凌山的师父，神农大帝察觉，神农大帝严厉警告她，天下人皆可动，独她不许，否者必遭天谴。若是旁人说这话，按照平安的脾气，理都不会理，但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啊，那可是她的师祖啊，三界之中，有屈指可数的那么几个人的话，她不得不听，神农大帝就是其中一个。所以当年平安也没有去寻找初见，不曾想今日竟然在此遇到。
不能动，无非就是说我不能伤他、害他、杀他，但是戏弄一下，不伤天和，不违师命，当然，这个师是师祖的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捉弄人这种事，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就连当今的天帝，也曾被她戏弄，虽然最后自己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但这种“必要的行为”，还是可以行动一下的。
“无论你是初见还是炽焱，今日这事本君记下了，不妨告诉你，本君的师弟师妹姓赵，名英雄，哦！对了，我师妹说，当年被困在火中的，好像是她的姑姑”平安说着，已然消失在初见跟前。
英雄还活着，无疑是个好消息，可是，那死去的人是谁，英雄的姑姑，英雄哪里来的姑姑，英雄唯一的姑姑，就是她的结义妹妹凌山，我找了五千年，最终就是这样的结果，这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吗。
平安走了，红梅却没有走，红梅上前，微微一福，笑道“我家神君留下我，就是要我告诉你，当年我家神君的至亲之人下凡历劫，却被人烧死在红莲业火之中，这笔账，咱们慢慢算。”红梅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初见，随后消失了。
六皇子处理完外面的事情，本来是要进来禀告平安的的，进来时，正好看见红梅离去，不觉愣了一下，初见也愣了，好一会儿才对六皇子说道“今日这事，本君能帮的帮了，不能帮的也帮了，他日便是有缘，我已无颜去见我那几位结义兄长，你是皇子，回去告诉你父亲，有些事情，一次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