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反骨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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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风行巫美目流转，心想这七岁的大巫倒是小孩心性，耐心真不多。沙木行巫没意见。

下一轮，参加过梨崖《巫祖行纪》课堂的八岁金星阿提和六岁的肖凤小巫比试。

肖凤见到哲翀一口一个“老哥”叫着，说大巫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能出尔反尔，这叫君无戏言。

哲翀双手赞成认下了这位“老弟”。肖家虽然是平民家支，但交往的对象非富即贵，看来是平民家支中很有势力的一方。肖凤的导师和比彻龙华的导师是同一位，都是金阳行巫。

金阳行巫是一位四十上下年纪的行巫境高阶巫师，手拿一把羽扇，头戴冠帽，一副儒者打扮，只是仍然穿着古巫族特有的黑袍，看起来为人非常平和，谦谦君子模样。

只有这样的导师，才能纵容出肖凤这样的弟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已经开始展露出来。

哲翀看着身旁的金阳行巫一阵无语，他不知道古巫族和大华朝的儒士有仇吗，还敢明目张胆的乱穿一通。

不过，按照巫师团的规矩，尊贵如哲翀，无权干涉巫师们的穿着打扮和个人喜好，这是从巫神朝时就传下来的规矩，可见当时的气度和自信，怀着包容和接纳的心态。

金阳行巫以一个微笑回应哲翀的注视。哲翀没有说什么，目光转向赛场上的金星阿提和肖凤。

金星阿提的导师金雨行巫，正拿出一张纸卷，似乎准备记下什么。

这位巫师团最年轻的行巫之一，才三十出头。

向来以勤勉和聪慧着称，深受木甘行巫的喜爱。

瘦瘦高高的金星行巫，干干净净的模样，自然惹得很多小女巫偷瞄不止。巫师团可不允许跨境界交往，严令禁止，若有违背，逐出巫师团，交付家长会处理。

哲翀对巫师团的巫师们了解仍然非常有限，很多有才能有特点的巫师，无论是小巫还是灵巫或者行巫，他都没有好好接触过。

作为大巫，在接下来的一百年中，主持巫师团的事务，他必须做到心中有数，特别在什么人擅长什么类型的事务和巫术上要建立完备的档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巫师团的大巫是最大的导师，对所有的巫师特别是小巫和灵巫们身负教导之责，而非仅仅作为一个管理者或者拥有权势和地位的上位人物。

每一次大洗牌后的巫师团，为大巫建立和培养自己的班底，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条件，有可能成为最大阻碍的上巫，一个不剩地殒命在祖庭之中。

哲翀想自己来主持这一场他的肖凤“老弟”和金星阿提之间的比试。

看看，是长两岁的反应快，还是小两岁的反应更快。

肖凤望向哲翀和他的导师金阳行巫，还不忘眨眨眼，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金阳行巫装作没看见，不知道在想什么。

哲翀说完“开始”两个字，从嘴里无规律地吐出“得”，“明”，“免”，“成”，或者“离”“离”“离”……等等，在九个“势”中随意挑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下一个是什么。

“灵·明·得·离·元·返·免·成·回”九个“势”被他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念出来，两位小巫感觉自己的手掌都磨破了，一不小心还有起火之危。

围观的巫师们乐得前仰后倚，看着金星阿提和肖凤两个小巫的手不断改变姿势，一开始还好，后来越来越乱，越来越紧张。

让负责计数和监督的灵巫感到压力很大，他都跟不上大巫的节奏了，何况是两个小巫。

三位导师则若有所思，似乎这样做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看大巫的样子，并非临时起意，心血来潮，弄不好早就有了这个打算。

巫师团传承久远，有非常成熟和有效的培养、训练和考察模式，虽能节省探索的时间，提高巫师养成的效率，但会陷入僵化之中，在巫师团这样的知识集体中，固步自封，原地踏步，或者骄傲自满，不敢锐意革新，大胆尝试，那么迟早落后于七星大陆的其他国家和部族。

历代大巫都清楚，也都明白。可想清楚是一回事，去做又是一回事。在具体的事务中，每一步都会遇到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麻烦和阻碍，稍微改变一边都极为艰难。

所以，大巫们随着年纪的增长，下面又都是自己一手提拔和培养的巫师，逐渐丧失了魄力，必要性也慢慢隐去了。

说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道，刚成为大巫不久的哲翀，在这条路能走多远呢？付出各种成本去尝试是否值得，谁也不敢妄下判断。

比试的结果出人意料，竟然是肖凤获胜，原因在于，这个小巫心大。他把精力放在了准确度上，而不是数量上，没有一直被哲翀牵着鼻子走。

哲翀脸都黑了，要是这样的话，他搞这一出，意义何在？不过，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在面对各种危险和背负各种压力之时，若能保持镇定，实际上比那些手忙脚乱的要好得多。想到这里，哲翀便释然了。

肖凤从哲翀手里接过平元晶石，心里乐开了花，他刚开始还以为哲翀对他的表现不满意，所以脸黑了，看来并非如此，“老哥”对他这位“老弟”相当认可。

肖凤拿着平元晶石到比彻龙华面前炫耀，后者被搞得心烦不已，想着大巫什么时候喊他上场，压一压他这位师弟的气焰。

哪知道，哲翀压根没有叫他的打算，原本准备安排五位小巫，后来增加到七位，最后成了十多位，他比彻龙华反倒被忘得干干净净。

比彻龙华心里一阵懊恼，但又无可奈何。金阳行巫让肖凤把平元晶石交给他保管，后者只好不情不愿地上交了事。

上巫们的比试结束后，灵巫们又是一阵切磋。

巫师团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从大血祭前的十年开始，整个比彻塔实际笼罩在恐怖的阴影之中。

经哲翀这么一闹，让巫师团再次焕发生机，有了人间烟火气。

临近交流会结束，木甘行巫终于出现，旋即又离开，几乎没人发现这位老行巫竟然溜达过一趟。

待到哲翀下到第九层和沙木行巫吃完饭。

经过第六十层返回第九十九层时，他看见木甘行巫在等他，哲翀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看着那张自己原本很熟悉的面孔。

若不是木甘行巫的辨识度相当高，相互间来往甚多，他都不敢相信面前眼窝深陷，手脚干细，佝偻着身子，颤巍巍的老人就是木甘行巫。

哲翀连忙跑过去搀扶，从喉咙中挤出一句话：“木甘行巫，发生什么事？”

木甘行巫示意哲翀带他回到第五十九层的修炼室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