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点燃圣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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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翀估算着可以望见比彻塔的塔顶，停下了脚步。实际上，天色已暗，比彻塔就像一个黑色的巨人，挺立在夜空中。

哲翀对着比彻塔塔尖位置，结起“真灵大印”，然后口中念出一串咒语，语速由缓而急，巫师团的所有到场成员全部结“真灵大印”口中都在念念有词。

在巫师团结印念咒的这段时间，古巫族人都安静得出奇，没有任何异响发出。足足一盏茶之后，哲翀带着稚气大声喊道：“唤——灵——明——魂——咒！”

从左眼和右眼中同时射出绿色和白色两道光芒直击比彻塔塔尖部位，塔尖上腾起一道火光，然后整个部位都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高空中的一大块。

与此同时，比彻塔从上到下，一层层开始亮起来，从绿到白共七色，竟有华丽之感，同巫师团的严肃作风看起来并不匹配。

这时，已经被执剑佛的君子剑一贯穿到底的鹰嘴峰竟然没有彻底消停，试图要继续挣扎和摆动，只是被死死封印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动静来，当然也没有引起古巫族普通人的注意。

哲翀若有所感，不自觉朝鹰头山中峰方向望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哲翀在点燃比彻塔塔尖后已经满头大汗，在旁人看来已经昏迷了整整四十九天的小男孩，刚醒来就被安排如此耗费巫力的咒语，又一次说明了古巫族的心肠硬，行事粗暴而残忍。

哲翀和身后的巫师团的巫师们收起“真灵大印”并停下咒语。

“请大巫！请巫导！”兹莫执政见比彻塔被顺利点亮，大为满意地喊道。

古巫族见到刚七周岁的大巫已经能使用此等咒语，心中自然大受震撼。

哲翀眼中刚射出绿白光时，人群中不可遏制地产生了恐慌情绪，毕竟大血祭的可怕场景，才过去一个半月多。

经历了此类此等事件，无论是谁心中多多少少都会留下阴影。也不知道，亲历大血祭的古巫族人是幸运还是不幸。

哲翀和梨崖带着巫师团成员来到比彻塔前，哲翀则盘腿坐在卜草上，其他人都站立，包括梨崖。

“大典第八项：巫器归位！”兹莫执政身体笔直，一本正经地喊道。

沙木大巫师的孙子从台下的巫师团中缓缓走上来，背着一个黑色的行囊。来到梨崖面前。

“神元鼓归位！”兹莫执政的声音再次响起。

沙木行巫颤抖着手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黄色的小鼓双手递给梨崖，后者接过后，哲翀从卜草上起身，恭敬地双手捧着梨崖传过来的神元鼓。

“曲龙弓归位！”

“点魂灯归位！”暗金色的小铃铛原来叫做点魂灯。

“大巫斗篷归位！”

哲翀一个个双手捧着，梨崖行巫贴心地又一个个收进行囊中，最后全部转交给哲翀。

这些巫器关系重大，绝对不容有失。大巫师在进行大血祭的过程中，会陆续将这些部族的传承巫器交给自己的养子保管，养子如果也死在大血祭中则由养子之子保管。

沙木大巫师的养子天分亦极高，进阶到了上巫境高品，因而也同样在祖堂中巫力耗竭而亡。

所有的巫器最终由执政院的沙金长老一并收进行囊中转交给了沙木行巫。沙木行巫在短短一天之内就失去了祖父和父亲，虽然祖父并非血亲，但在古巫族中养子同嫡子享有完全相同的权利。

“大典第九项：大牲祭！”兹莫执政嘹亮的声音在暗夜城中回荡。

兵士们带着数不清的牛、羊、鹿、猪、鸡等等各式各类的兽类和禽类，有的拉到比彻塔前的高台上，有的直接送到各个火堆处。

此时，不用兹莫执政继续主持，哲翀已经开始行巫仪，虽然简单而短小，但也是必要的环节。

古巫族人在一片欢乐中开始杀羊宰牛，吃饱喝足后围着火堆载歌载舞到深夜，直到兹莫大执政最后大喊：“大典结束！”人群才慢慢散去，等暗夜城重新恢复宁静，已经到第二天的中午。

经历了一场大血祭的古巫人终于回到了他们最朴素的日常生活中。

野蛮、粗暴、血腥、残忍，但仍旧保存着最原始的一些经验。

大血祭引发的一系列事件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句号，古巫族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此次危机，总算可以尘埃落定。不过，哲翀的父母及其他血亲，在大典上似乎已经被有意遗忘了。

的确如此，一旦作为古巫族大巫师，首先要做的，就是同父母和血亲分离，只有在每年一次的祖堂祭祀中才能相聚。

之所以这样安排，要追溯到第三十五代大巫师。

作为对比，不得不重提沙木大巫师。

沙木大巫师在整个大血祭之中的表现，无论事前还是事后，几乎没有出过任何纰漏，他严格执行了大血祭的所有程序，从未打过半点折扣。

以古巫族人的普通观念来说，子孙满堂，四世同堂，死后世世代代记着名字，放在族谱中的显眼位置，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因此，终究一死的人们，依靠传宗接代在某种程度上实现了不朽，虽然有种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氏族族谱上显示的空白指明了一脉的绝嗣，古巫族人觉得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此。

所以，当沙木大巫师亲手吸干近五百位嫡系血脉的时候，他自己当然没有把握真能下得去手，即使做了七八十年的心理准备，也未必能做得到自绝血脉。

“无心咒”的作用就在于此，尽量帮助大巫师变得冷血无情，失去人间情感。

整个大血祭期间，沙木大巫师对古巫族其他人一言不发，包括他的养子，没有言语。他只是默默地做应该做的事情，他对古巫族的爱和恨一样多，相互抵消后，已经懒得去做多余的说明。

大巫师活着的时候，古巫族人对之奉若神明，一旦时候到了，也不过是一个高级祭品而已。

大血祭中最重要的祭品。基于这样的分析，不能认为所有的大巫师都自愿自觉为了古巫族献祭自己，献祭自己的至亲，在历代大巫师中肯定不乏想用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困局的。

事实证明，他们都失败了。其中一条原因是：最后一代神巫即比彻神巫动用了各种手段之后，摸索出来的大血祭之路肯定有其必然的道理在里面。

为了验证效果，比彻神巫将自己首先献祭，然后附身神鹰大鸟将大华朝从一个完整的古老皇朝打碎，把佛祖活生生打落一个境界，其影响极其深远，大夏国对大华朝的阳奉阴违就是其中一个证据，坐佛的肆无忌惮则是另外一个证据。

可以这么说，七星大陆当今的格局，比彻神巫就是其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