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祭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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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王和国师对话前的几个时辰。

沙木大巫师看着五位上巫各自都已按照祖训准备完毕，敛起他长长的黑袍，戴上由黑色长条布匹盘成的头巾，将唤做神元鼓的一面由野兽硬皮制做的小鼓用左手擎着。

右手拿着一根经过火烤后上部蜿蜒似龙头，然后中间部分笔直，下部如龙尾弯折叫作曲龙弓的树枝，走在人群的最前面往祖堂外走去。

沙木大巫师步履缓慢，微微颤抖，却依然坚定。

早已等候在外面的七位小伙看见沙木大巫师出来，立马站成一排，两两相隔半步距离，在暴雨中蹲下，然后将长棍一端搭在肩头并让长棍与地面保持平行，这时雨水顺着他们脸颊流到地面。

沙木大巫师将前脚抬起落在面前的长棍顶端，后脚一收悬在空中，如飞燕落在悬崖边上，轻松自如，随后，小伙们全部起身后转。

五个上巫见沙木大巫师已经完成第一项，将黑袍掀起套在头上走出祖堂，冒雨隐入黑夜消失了。

看见沙木大巫师已经单脚站在第一根长棍的顶端，庞大的祖堂大厅中发出一阵骚动，沙木大巫师的儿孙们眼神中的惊恐之色变得浓郁起来。

九十二岁的长子身体健硕孔武有力像是才四十出头，从他鼓起的太阳穴来看，竟练得一身硬功，完全没有耄耋之年老翁的虚弱之相。

其余八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也都练得一身功夫，异常健康都是中年模样。

从子辈到孙辈到曾孙辈玄孙辈，无论男女竟皆一副好气色，近五百号人凑在一起已有一部武人的规模。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他们非常清楚自己的使命，完全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将是什么。

在沙木大巫师家族成员和其妻子或丈夫之间，围着两圈穿着油亮藤甲，携带藤甲盾牌，手持长枪的古巫族兵士。

呜咽之声渐渐从外围的人群中传来，周围的古巫族人到处点着火堆，有人手中还举着火把。

暴雨，狂风，火堆，火把，人影，寂静中的私语声混合在一起，不觉令人汗毛倒竖。

古巫族人从开始的淡淡兴奋之色，也逐渐变得躁动。

随着一个巨大火团在暴雨中升起，接着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火光四散照得半边天阵阵闪亮，最后如烟火般坠落。

沙木大巫师见状，斜握着神元鼓开始摇动，鼓中类似铁砂珠的玩意撞在在鼓壁和鼓面上响动不已。

刚开始这种响动尖锐中带点低沉，并无节奏，随着沙木大巫师不断摇动，慢慢变成五次轻而缓，两次重而急的响动，类似于抓了一大把晒干的谷物装进了白色泛黄的小鼓之中，不断在晃动和撞击中发出声响。

每七次晃动，沙木大巫师便用曲龙弓敲打一次小鼓，发出“咚～”的鼓声。有时未满七次也会敲一次，或者连着敲两次。

与此同时，左右脚不断交替在长棍上来回或跳动或站立，从第七根跳至第一根，又跳到第三根或者其他长棍顶端，偶尔直身转圈，偶尔弯身反转，两只耳朵上的耳垂上吊着用细线穿着的由黄色、红色和白色木质或骨质的珠子从大到小，串成一条长约三寸的挂条随着沙木大巫师的舞步不断来回摆动。

沙木大巫师在跳动中会不时露出黑色大长袍里面的下裳，其底部黄色，再往上一寸半许后则全是黑色，在舞蹈中黄色的底纹若隐若现，竟有一种充满怪异的美。

沙木大巫师口中一直在吟诵经文，时而低沉时而嘹亮的咒语声，伴随着古巫族人将嘴前突，卷成柱状，从喉咙中发出“呜哦～呜哦～呜哦～……”的声音，穿过重重黑夜，直达钵头山顶。

按照古巫族历代传统，若某家小巫被选为大巫，在钵头山脚修建这家的祖堂，此堂规模颇大，可容纳上万人。

在此修建祖堂是为了方便大巫师到钵头山山腰位置真正的祖庭行巫仪。

古巫族世代生活的区域虽然他们自己和外界有时也称为祖庭，实际上并不完全正确，供奉圣柱的钵头山上的巨型山洞，才是祖庭。

沙木家祖堂大门正对鹰头山方向，沙木大巫师其实向着鹰头山行巫仪。

一百一十岁高龄的沙木大巫师不知疲倦地在七条长棍的顶端来回吟唱，跳动，敲鼓，同他的后代们相较而言，本人骨瘦如柴，身材矮小，在巫仪中尽管精力充沛游刃有余，但凹陷的面部和干瘪得仅剩骨头的四肢在这个可怕的夜晚中不觉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发巨大火团升空，接着又是爆炸声。七个小伙见状慢慢调转朝向钵头山，人群让出一道长长的口子，小伙们小心翼翼挪动步伐顺着通往祖庭的古道前行。

沙木大巫师的动作明显加快，曲龙弓快速敲打在神元鼓上“咚咚咚咚咚，咚咚～～～～”，口中咒语变得高亢急促。

小伙们迈开脚步的速度越来越快，从走变成跑，长棍上的沙木大巫师仍在跳动，几乎只剩下一阵残影，让人不得不感叹其平衡能力真是了得。

古巫族人点着火把跟在沙木大巫师后面全部涌上去，形成一条看不见尾的火龙，在大风中飘摇。

传说钵头山本来高三千三百三十三丈三，现今不过千丈有余，剩余的部分早已陷入地底，否则想要抵达祖庭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巫族人判断祖庭的位置，要依靠七棵高耸入云极为粗壮的巨树作为指南，因为钵头山的山腰一直被厚重的雾气笼罩，从远处看就像是系上一条白色的腰带，无法看见祖庭洞口。

这七棵巨树从祖庭入口前长出，树冠撑开似伞盖着钵头山山顶。

当第五发巨大火团再次爆炸，随后化作烟火四散时，七个小伙已经抬着沙木大巫师到达钵头山上的一块宽阔的平地上，地面由黑色的石板铺就，中间矗立着一个直径约三尺，高约十三尺三，底部均匀分布着七个洞口的石柱。

石柱周身依次雕刻着黄、绿、白、无色、紫、蓝、黑的七棵树，成相互缠绕枝繁叶茂状。

七个小伙将长棍举起，顶端合在一处，将仍在吟唱、敲打、跳动的沙木大巫师小心送到石柱顶端，接着各自把手上的木棍插入洞口，并开始朝左推动，一阵“咕噜咕噜”响动后，石柱开始上升。

小伙们的推动速度越来越快，沙木大巫师肉眼可见的消失在空中，只有咒语声和鼓声仍然清晰地传下来。

沙木大巫师从钵头山山腰的一整块突出而平整的大石正中心冒出来，山下的七个小伙停止推动，围着石柱，把长棍杵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