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薄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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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处出来,尚尧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巴张了又合,想说话又没胆。
褚亦棠看在眼里,瞥他,道:“有话就直说,吞吞吐吐做什么?”
尚尧得了准许,迫不及待道:“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此事与沈以萧有关的?”
褚亦棠走着路,衣袖被风拂动,吹起个弧度,他抬指压下,道:“猜的。”
“啊?猜的?”
“澜聿提职,都察院当中最支持他的,莫过于元将军一脉,沈以萧平素被留放在外,有官职但是又不管事,此行来西呈,元将军便遇害,是沈以萧想亲手除了他,让人死在他眼皮子底下他才放心。”
尚尧很受教,又道:“那公子先前说他得了东西,得的是什么啊?”
“玉面狐一脉的藏身之地知者甚少,沈以萧借着水患由头,凭着连华的弟弟入了渠迎山,从天湖取走了玉面狐传下的行疆散,便是在为西呈此行做准备。”
“他一个无足轻重的左副都御史,又不在天京,饶是查翻了天也查不到他头上。”
尚尧小孩子心性,问问题没完没了:“那行疆散是什么啊?”
褚亦棠又瞥他,道:“玉面狐祖上的首任族长醉心于研毒之术,天下奇毒,他研之问世的便有大半,行疆散是他死前研制的最后一味毒,还未问世,也没来得及写解方。”
“那那公子怎么知道元将军中的是行疆散啊?”
褚亦棠轻叹口气,道:“因为那位族长,是曦津的徒弟。”
尚尧憋了一天的这些弯弯绕绕终得以解惑,他厚着脸皮又问:
“可是公子,沈以萧在都察院任职是不错,可就像您说的,他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左副御史,他就算陷害大人,这个位置也轮不到他来坐啊。”
褚亦棠无甚所谓道:“这没什么要紧的,居高位的人都怕身边人有异心,沈棋贪心不足,谁都想防,推上去一个他的走狗,都察院就等于冠了他沈棋的名姓了。”
“但目前有能力坐这个位置的只有澜聿,这才会逼急了他。”
那个位置坐的是谁其实无关紧要,不是沈以萧也会是别人,但唯独不能是澜聿。
澜聿父亲战功赫赫,他又是正经嫡系出身,还是神帝亲自栽培的。
就算澜聿将来回了西呈国做国主,也是与天京交好,是最合他心意的人,由澜聿掌管都察院,神帝来日才能安心退位。
沈棋想从都察院分一杯羹,可澜聿不肯,那他就把澜聿从那个位置拉下来,可元将军是最大的阻碍。
元清家世显赫,也是嫡系出身,将来神帝无论传位于谁,澜聿和元清都会是极大的助力。
自家人和自家人绑在一根绳上,受苦落水的,就是外姓人。
尚尧眼里快冒星星,毫不吝啬赞叹道:“公子,你若是入仕,一定是天京最有胸怀韬略的臣子!”
“是吗,那比起你家大人呢?”
尚尧意识到话说太满,忙给自己的话找补:“大人自然也是很难得的才臣,这是,相得益彰,呃,这叫佳偶天成!”
这句佳偶天成扫去褚亦棠大半的阴霾,他负着手,品了品这个词儿,越品越觉得有味儿。
尚尧年纪不大,说话倒还蛮中听的。
褚亦棠回到帐中,就着去时那身衣服也没换,扑上床补了个眠。
昨天被澜聿那通话哄得褚亦棠心都软化了,又没把握好度。
澜聿比长牙的狗崽子还爱啃人,褚亦棠被他啃得像开了花似的,腰酸痛得过分,平躺睡都难,得趴着。
补到傍晚时分也不见澜聿回来,褚亦棠起床气没处发,又窝着火。
寒隐还来传,说澜聿今晚不回来吃饭,让褚亦棠先吃不用等他。
褚亦棠抿了口茶,神色淡薄,不太能看出喜怒。
寒隐立在他下方,站得笔直,胆战心惊地等褚亦棠说话。
好半晌过后,寒隐才等到褚亦棠一句如蒙大赦的“知道了”,长舒口气,是片刻都没胆子多留,快步退下了。
他以前觉得澜聿难伺候,现在想想,和褚亦棠打交道才是要命的差事。
晚间澜聿忙完了事宜,归心似箭,随便用了两口晚饭就往回赶。
可到帐门口时却被尚尧伸手拦下,澜聿诧异地看向一脸公正的尚尧,疑问道:“你要造反?”
“公子说了,今晚请大人回自己帐中去,”尚尧刚正不阿,手横挡着帐帘,道:“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属下。”
“???”
澜聿好险没被气笑,缓了缓气儿,怒声道:“尚尧!睁大你的眼看清楚谁才是你主子!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敢拦我??!”
“哎哟大人,你老为难我一个做下属的干什么!”尚尧破罐子破摔,直直站到帘子前头充起了门神,抱怨道:
“惹您生气最多是您一个人揍我,那要是惹公子生气回头就是你们两个一块儿揍我!您又不会帮我说话,我才不要。”
“…………”
“好好好,好得很,”澜聿舌头顶了顶腮,连着说了一迭声的好,冷笑,“尚尧,你出息了,你好得很!”
尚尧笑了一笑,谦虚道:“大人过奖了。”
墙头草,尚尧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墙头草!
澜聿进不去,气得眼发昏,又不能真的闯进去,袖子一甩,怒气冲冲地回自己帐子里去了。
可是今晚又不能真的自己一个人睡觉,坐以待毙的话明天就得暴毙,澜聿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去试试。
沐浴完以后,确保衣服上香气扑鼻,又揣了一袋子褚亦棠爱吃的糕饼,澜聿一路鬼鬼祟祟地躲着尚尧翻到了帐子后面。
忆起这一路的摸爬滚打狼狈惨状,澜聿想掐死尚尧的心再次死灰复燃。
但是惹褚亦棠生气这件事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
澜聿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推了推窗,还真推开了一条小缝,他就趴在窗户上沿着小缝往里张望。
褚亦棠人在屏风后,正从木桶中起身,哗啦啦带出一连串的水珠。
长发拢在一侧,扯过架子上搭的巾帕和寝衣,擦拭干净后随意穿上身,在腰间松松地系了衣带,从屏风后绕出。
澜聿看直了眼,脸红的同时还抬头望了望天,又想骂人。
这窗户还能留?进去以后就给它钉死了!
澜聿小心翼翼地把窗户缝推大,撑在窗沿上,轻巧地翻身进屋。
落地无声。
澜聿把糕点护得很好,半点也没撒,他在屏风后观望了阵,褚亦棠沐浴完了就在榻上看书,很专注,并不曾分心。
褚亦棠斜倚着软榻,就着烛火在翻书,听着动静神情也没什么起伏,淡声道:
“不知提督大人何时也学会了偷窥这档子事,非君子所为啊。”
澜聿嘶了声,正大光明地摸上褚亦棠的榻,献宝似的把糕点呈给褚亦棠,小狐狸般的样貌,漂亮的不得了,朝褚亦棠盈盈地笑:
“阿棠,我来给你送吃的了!”
“夜深人静的,提督大人跑到我房里来,意欲何为啊?”褚亦棠不为所动,动手又翻了一页往下看,“这样明目张胆,就不怕你家娘子知道了,把你扫地出门?”
澜聿怔了少时,但很快接上褚亦棠的话,正色道:“我怕呀,所以我晚些时候还得回去呢。”
“你还回去?你回去做什么?”
褚亦棠伸指别开澜聿的脸,佯怒道:“你来都来了还想着回去?”
“我怕我家娘子知道了来找你麻烦,我心疼。”
褚亦棠合上书,松手砸在榻上,质问:“你不护着我吗?”
澜聿很苦恼,耷着嘴角道:“可我打不过他呀。”
“好没担当的郎君!”褚亦棠往后一靠,双手环抱在胸前,赤着脚蹬在澜聿肩头,拉出距离,不悦道:“你走罢,往后也不必再来了。”
澜聿情不自禁笑出声,他反手擒住褚亦棠的脚踝,把人拽回怀里,甜言蜜语地哄:“美人莫恼,我夜夜都来寻你,心都在你这儿呢。”
褚亦棠轻嗤:“提督大人好一个薄情郎,该抓你去浸猪笼。”
“抓就抓吧,”澜聿低头去吻他的唇,嗓音透着轻佻,“但若要我明日死,我今日就得要好好快活一遭才死的心安啊,娘子。”
他弹熄了烛火,褚亦棠被亲得透不过气,围上他的脖颈,催他:
“到床上去,这里挤得很。”
“嗯,谨遵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