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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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跟你说，之前咱们村子里的那个周凯回来了。就是我刚嫁过来，跟咱们月儿有一段感情线的那个周凯。”
周凯是谁？我不知道。但是一说感情线，我的八卦精神又来了。嘿嘿，干嘛？还有过一段恋情？其实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妈最开始就嫁给了别人，那我妈的日子会不会好一点儿？最起码这些年不会被人指指点点。
“回来就回来呗，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这句话可别让月儿听见，不然她准跟你急。”
“哎呦，我不就是跟你说说吗？让我说呀，这个周凯可比玖涌好太多了。”
周凯是何方神圣我不知道，但是能让我三舅妈夸赞的人指定挺好的。
“人家周凯现在可有本事了，听说在城里给人干活呢！好像是给一个大老板当司机，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得了，这就是我三舅妈。虽然嘴上说着:不说了，不说了。这不，实际根本停不下来。但是在我姥的眼神“刺杀”下，还是讪讪的闭上了嘴。
“菓大姨，你在家吗？”
一个清朗的男音打断了我们吃饭的“脚步”，哎，看来我今天这顿饭又不能好好吃了。
“谁呀？来了来了！”
大舅妈跑过去开门，见了人，却让她半天没说话。
“她大嫂，是谁啊？”
我姥以为有什么事情，也带着一大家子人慌忙跑了出来。来人他们都认识，可只有我不认识。
“周凯呀，你怎么来啦？是有什么事情吗？”
“大姨，这么晚打扰了。我妈她......，没了。”
村子里住着的人，我姥基本都认识。我虽然没有见过周凯，但是他的妈妈我大概是见过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前些天我还碰到你爸推着她比较开晒太阳的。”
老人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哪天发生。可能昨天还跟你唠嗑的那个人，第二天就不在了。人嘛，有再大的恩怨，在生老病死面前，还是会一笔勾销的。就拿我妈来说，她看到周凯的那一刻脸上挂着的是明显的不自然；可听到周凯妈妈去世的时候，一下子也没反应过来。
“大姨，你也知道我家没什么亲戚，这件事我想让你帮忙张罗。”
我姥没思考就同意了，她在在这村里看的基本都是这些事情，哪家人中邪了，还是哪家人有什么生老病死，都会来找她。
“等我一下，我这就来。”
姥姥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周凯出去了，我赶紧跟上。此刻我正好奇呢，这个跟我妈“颇有渊源”的周叔叔妈妈是谁？这村子里的爷爷奶奶几乎都给我塞过家里的好吃的，去烧个香磕个头还是应该的。
“这不是孙奶奶家吗？”
“对，我妈叫孙秀音，你认识？”
我点点头，当然认识了。孙奶奶和周爷爷两个人作伴，早年孙奶奶生病下半身不能动，每天都是周爷爷推着轮椅带她出去晒太阳。早就听说两人的儿子在城里工作，只不过我没见过罢了。
“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也没有亲戚，别的都好说，就是这抬棺帮忙有些麻烦。”
我姥看过之后，觉得别的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下葬的时候有些麻烦，亲戚不行找朋友来总可以吧？
“你可以找你朋友来，我刚才算了一下，找七个命硬的。不要属牛、属虎、属马的，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大姨，我这朋友都在城里。再说他们都知道我是小地方来的，愿不愿意帮我也不一定。再说这一来一回的，我怕赶不上。你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周凯皱皱眉，下葬是人这一生最后一件大事。入土为安，入不了土，又怎么能安呢？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做到？”
“大姨您说，这是我能为我妈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孙奶奶就周凯一个孩子，看的出来他其实也很难过。可成年人的世界哪有那么简单，有事儿不还是要硬着头皮上。
“报丧。”
报丧是我们这里一个历史比较古老的方法。家里面有去世的人，需要帮忙的，都跪在人家家门口，去求人家。只不过我妈他们这辈孩子比较多，像周凯一样家里就一个孩子的是比较少的，这种方法自然知道的人也是比较少的。
“好，我这就去！”
周凯并没有犹豫，家里没有丧服，他直接扯了一块儿白布，披到了自己的身上。
“姥，我跟着周叔叔去吧，我有点儿担心他。”
“你担心他做什么？他那么大个人，用的着你担心？”
我妈一听这话，直接就不乐意了。她和周叔叔的事情我多少了解了一些，自然也明白她的情绪。
“妈，周叔叔家里就他一孩子。没有人帮着一起做，是不是很惨啊？来找我姥，也是没办法了。你也看到了，我姥还得帮忙做别的，也抽不开空去跟着他。死者为大，廉颇负荆请罪，事后也让周叔叔给你负荆请罪，好不好嘛？”
我尽量学着大人的口吻跟我妈商量，虽然孩子才8岁，但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总想帮着做什么。
我妈显然没想到我会和她说这些，沉默了很久还是勉强的点点头。
“你回去，把大白抱上。周凯要是欺负你，你就让大白咬他。”
我一时之间尬住了。大白正是仙家交给我的小狐狸，每天叫小狐狸总觉得不是个事儿。于是乎，我就用我仅有的词汇量给他起了这个名字:大白。
大白是只狐狸，我妈这是把人家当成狗了？嗐，咱也不敢说。生怕我妈反悔，直接不让我去了。
“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抱大白。谢谢妈妈。”
说完还学着郭姐一样，给我妈敬了个礼。你别问我8岁怎么会的，谁小时候不崇拜警察啊？
“周叔叔，我来帮你啦！”
老远见到周叔叔跪在一户人家门口，我赶紧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我怕你一个人弄不了，来帮忙的。”